是她戒不掉,也不想戒的绕指柔。
这个男人,说他清冷矜贵,可他又比任何人都细心,总能从这些日常到大家会忽略的地方发现不一样的浪漫与温情;说他高高在上总让人仰望,可他又有痞气大男孩的一面,会变着法子的撩拨她到难以自制。
最主要的,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他,时倾音都觉得,她喜欢极了,而且她心里也再清楚不过,这样的一份感情是有多么难得。
…
吃过午饭,驱车回到部队时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下午的训练了。
时倾音在路上补了眠,这会车子停下了,困意还是有些浓,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眸底亮晶晶的一片,她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少校,下午训练的时候你会犯困吗?”
“会啊,”黎蔚也不客气,侧着头对她笑,“觉得对我心怀愧疚的话等训练结束了想办法弥补我吧。”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会客套一下!!
时倾音撇了撇嘴瞪他一眼,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自己跳了下去,潇洒的留下一个背影,对着黎少校挥了挥手,很快的转了弯,往宿办楼的方向走去。
黎蔚扭头看了看后排座位上的购物袋,他觉得时小姐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对于她的认知。
缺心眼果真可以缺到这种程度?
这姑娘的心是有多大?Χiυmъ.cοΜ
买好了小天使又忘记拿了?
还真是…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
黎蔚无奈的笑了,甚至还在心里帮她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有点太多了,所以这些小失误可以勉强原谅。
于是当他走到宿办楼门口,正遇到脚步轻轻往下狂奔的时小姐时,他很平静的晃了晃手里拎着的黑色纸袋,递给她,又压低了声音提醒,“换好衣服下楼集合,不要迟到。”
时倾音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点了点头,又脚步轻轻的按照原路返回,潜进了宿舍。
安倪不知道是刚刚睡醒还是一直没睡,时倾音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就见安倪躺在床上目光有些涣散的盯着面前的床板发呆,见她进来,也只是老样子,眼风在她身上淡淡扫过,又看不出情绪的移开。
对此,时倾音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也省的担心自己动作太大会吵到安大小姐午休了,索性将两盒小天使放进柜子里安置好,又取了下午要穿的作训服出来,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她自己在说,安倪偶尔的“嗯”一声,一直到时倾音问到了戚燃,她才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从床上坐起身子不耐烦的搪塞了一句,“时倾音,你再提这件事情我就让导演把女二换了!”
时倾音瘪了瘪嘴,无谓的耸肩,“不提就不提咯。”你不说我还不会自己看吗?
**********
接下来的四天半里,时小姐真的用了洪荒之力在观察二人之间的微妙变化了。
戚燃一直在努力靠近,安倪则总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一直避开,每次她想竖着耳朵过去听听戚燃在和安倪说什么时,黎少校总是在背后拍她头,教育她不许多管闲事,其实时小姐真的很想管一管这件闲事啊,甚至看他们这样一个进一个退的,她比当事人都要心急。可是每次静下来之后,又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本身就是无能为力。
眼看着周五下午的训练即将步入尾声,两个人的关系仍旧没有丝毫进展,戚燃一次次失望的低下头的模样,还有安倪每天在宿舍对着床板或墙壁发呆的神情,时倾音都看在眼里,这种氛围是会感染的,连带着时倾音都觉得心里被一种莫名的难过涨的满满的。
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尤其身处部队这样的环境中,一起从陌生到熟悉经历了这么多的训练,说没有感情都是假的,无论是对戚燃,还是对安倪。
她在娱乐圈的朋友并不多,似乎在经历了上次的罚站之后,已经不知不觉的将安倪也算作了其中之一。她见过了她卸下伪装的真实,也听她倾诉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她不敢说她懂她全部的故作坚强,但是最起码的,她是了解的。又或者说,对于安倪,这些已经很难得了不是吗?
…
黎蔚做了基本的总结后宣布集训结束,就见时小姐神情恹恹的垂着头走在安倪身后,不知道在难过什么。
一直到他和许乔提着行李箱送到女生宿舍时,时小姐也丝毫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奋来。
黎蔚皱了皱眉,站在门口冲她勾手,“时倾音,出来。”
时倾音放下手里正在叠着的T恤,一言不发的垂着头站在楼道里,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黎蔚有些无措,双手搭在腰间放了一会又垂到了腿侧,屈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让她抬起眼皮看着自己,眉心微微拧起,轻声询问,“我欺负你了?”
时倾音也说不清自己是哪里来的委屈,听到这句温柔到心都化了的声音眼眶忽然就没忍住的酸了,她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安倪说过,不让她告诉别人的秘密,她是一定不会说的,哪怕对方是黎蔚。
黎蔚眸色渐深,小姑娘平日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性格示人,眼前这么难过的模样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与近几天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他大概的猜到了些什么,开口时却也只问了一句,“给助理打电话了吗?待会我送你回家。”
时倾音小声的应了一声,又垂着头回了宿舍。
看着那扇门被轻轻带上,黎蔚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又笑了,估计也就他的小姑娘会这么善良了,为了别人的事情把自己难过成这样。
…
宿舍里安静的只剩了收拾行李的细碎声音,似乎让人很轻易的又想起了刚来部队的第一天,两个人针锋相对的一幕幕。
说伤感太过矫情,但是难受总是有的。
安倪先一步将自己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装好,推到了门口,她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穿衣风格,一如那天在部队门口初见她第一眼时一样惊艳。
“我去找许助帮你提行李吧。”时倾音看了眼她的高跟鞋,二话没说就跑去了楼下找许乔,不出两分钟又跑了回来,轻轻喘着气,指了指楼道,“你等等,许助马上过来。”
安倪笑了笑,是这些天没有过的,很温和很简单的笑容,就连此时的目光都是柔软的,像极了那天月光下她讲故事的时候,“其实人在没有退路的时候,真的可以逼着自己去做很多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时倾音不知道她在那段故事之后还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她很清楚,她所说的这些话,是因为她都经历过,她有资格去说。
没有退路的时候…好像,她还没有真正的经历过这种感受吧。
楼梯上开始传来沉稳有序的脚步声,时倾音犹豫着,还是站起身对安倪说出了那句自己一直想说的话,“是早是晚,他回来了就好,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呢。”
安倪倒也没有像平时一样不耐烦的警告她什么,淡淡一笑,不予置否,推着两个箱子走出了宿舍,也没有回头,只是走出几步后又说了一句,“时倾音,后天剧组见。”
时倾音松了口气,心里瞬间就清明了不少,像是随着那句说出口的话解开了一个心底的郁结一样,不知道安倪是已经懒的跟自己重复那几句警告了还是这已经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了,她觉得,应该是后者多一点吧,或者说,是她希望。
她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帮不上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安静的看着,安静的等着。
爱与不爱,时间是不会骗人的。
…
黎少校站在门口敲门的时候,时倾音刚扣好行李箱的安全带,正蹲在地上准备拉拉链,他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动作,将行李箱安置好推到了门口,又抬手特别自然的拍了拍她的头,“再想想,还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时倾音心情好了不少,这会也开始和黎少校调侃了,努了努嘴,“有啊,不是就在这里吗?”
这句话…有点耳熟呢?好像是那天在车里自己说过的原话?
黎蔚低笑,倾着身子上前一步,意味不明的反问,“你确定要带我回家?”
时倾音,呃,算我没说…
她发现,她永远都会彻底的被扼杀在反撩的第二句话。
…
车子驶出部队大门。
时倾音窝在副驾驶伸了个懒腰,眉目舒展,满脸的轻松惬意,像个放了暑假没留作业的小孩子似的,嘴里嘟哝着,“明天谁要是打扰我睡觉我就跟谁拼命。”
“拼命这种事情,以后都交给我来做就好了,”黎蔚看了她一眼,尽是玩味,“明天你睡你的,我负责保证你不会被打扰,如何?”
如何?如何?家里放个大男人,你还问我如何?
时倾音白了他一眼,越来越觉得她心目中高冷傲娇的黎少校最近开始变的没个正行了。
黎蔚轻车熟路的将车开进了丽苑小区,又在时小姐的指挥下顺利的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
超大号的行李箱刚刚拎出来,时小姐就伸手要从黎蔚手中接过去,嘴里也振振有词的推脱着,“少校周末是不是要回家了,现在刚好不堵车,我自己坐电梯上去就可以了。”
黎蔚轻轻摇头,倾过身子捏起她的下巴,整张脸都凑过来,暧昧不清的问了一句,“你怕我什么?”
时倾音微微瞪大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然后若无其事的“嘁”了一声,拍了拍那只困着自己的手腕,无谓道,“who怕who?”
黎蔚一时失笑,松开了那只捏住她下巴的手,垂下去,顺势牵过了她的,另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像是进自己家楼道一样,牵着时倾音进了电梯。
闪烁着楼层的数字在慢慢叠加着,时倾音时不时的就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过去一眼,却见黎少校始终保持着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搭在箱子拉杆上的手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相反的,她已经紧张到浑身上下刚刚练出来一些眉目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其实本来没什么的,不就是帮忙送个行李顺带去楼上坐会吗,但关键是,这是晚上,而且,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气氛和环境下不发生点什么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时倾音给自己此时的焦虑总结为,偶像剧看太多的晚期综合征。
…
今天的门似乎格外的不好开,黎蔚也不说话,就闲闲散散的倚在墙上看着时小姐唇角紧抿的跟锁眼做着对抗。
终于是开了,时倾音打亮顶灯后自己先探身进去扫了一遍客厅的现状,还好,走之前是整理过卫生的,估计勉强不会被教官嫌弃,这才侧过身子,邀请黎少校进门。
时倾音将行李箱推回卧室的空,再回到客厅时就看到黎少校已经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陷进了沙发里,两条大长腿任意的交叠着,手里按着电视遥控器切换着频道,见她站在原地愣着,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时倾音差点就忘了,自己才是这所房子的主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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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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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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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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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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