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一笑,胡向北没说什么。
林嘉月想起他的房子,关心道,“你的那个房子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都清理干净了,但毕竟发生过命案,一进去还是觉得……”他轻打个寒颤,“你懂的。”
“胡老师,你还怕鬼?”她开玩笑问。
胡向北说笑,“对啊,小时候听了太多鬼故事。”
“不看恐怖片吗,午夜凶铃,咒怨,鬼娃娃花子?”
“我小时候没有。”随口一答,他又补充说,“那时候家里管得很严,电视根本碰不着。”
“所以有事儿没事儿就学习,然后长大成为了一位优秀的老师?”林嘉月之前无意中看到过胡向北的个人资料,上学时候成绩非常好,获奖情况用了两张A4的纸都没写完。“不过,胡老师,你大学专业不是化学么,为什么不去做化学老师?”
伸手摸摸自己头顶浓密的头发,胡向北一本正经地说,“担心自己会变地中海,我有很多继续从事化学类工作的学长都惨遭毒手了。”
“是吗?其实我还挺想见见你地中海的样子呢。”
“林嘉月小姐,做人要厚道。”
大大咧咧一笑,林嘉月接受批评,“好,我厚道,哈哈哈!”
******
根据道路监控,王子兵找到谭彬的下落。
从餐厅离开后,他抄小路去了隔壁大道,然后打车去了一家较为偏僻的小旅馆,就再也没出来。
王子兵带人前往那家谭彬下榻的旅馆,旅馆前台服务员一听是警察抓人,立刻积极配合,拿着门卡带路上楼。
当房门被打开时,厚实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挡着窗户,没光透进来,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床上的被子蓬松凌乱,看不出有没有人躺在床上。浴室里同样乌漆嘛黑,只有清脆的水滴声。
大力开灯,检查了浴室,“王哥,里面没人!”
王子兵使个眼色,大力立刻小心翼翼凑近蓬乱的双人床,一手攥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掀。
被埋没的谭彬终于暴露出来,他的身上没有血迹,一动不动,像假人模特一样躺在床上。
服务员以为他死了,吓得倒抽一口气。
与此同时,两三个塑料药物空瓶子依次从被子里滑出掉到地上。
王子兵连忙上前试探谭彬的呼吸和脉搏,极其微弱,如果他们再晚来一会儿,那现在躺在床上的应该就是死人了。
火速将谭彬送往就近医院后,警方通知了谭彬的父亲谭永安。m.χIùmЬ.CǒM
电话里,警方没有说谭彬服药自尽的事,所以一听儿子住进医院,谭永安第一反应是出了什么意外,急死忙活赶来医院,当他看到病房外站岗的警察,和病房内手被拷在病床上的儿子时,人愣了,满脸疑惑,拉住一旁的王子兵问,“为什么?怎么了?”
虽然谭彬还未亲口承认,但目前已经可以确定,给王广晴喂食流产药物的就是他。
听完警方的怀疑,谭永安完全无法接受,他情绪激动得摇晃着脑袋,嘴唇颤抖,“不会的,小彬在这个世界上最依赖的就是他妈,他怎么会害自己的妈妈?!”
“可我们的同事已经联系了给谭彬提供流产药物的那人,他说谭彬一共给他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四月底,第二次是在五月二十九号晚上。据我们了解,第一次,谭彬是要来给他女朋友欧念娜用的,第二次……应该就是给王广晴的……”王子兵都有些不忍往下说了。
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中,一定会认为,给一个怀孕六个月的高龄孕妇服流产药,这种行为是极度危险的,很可能会一尸两命。且不说谭彬的思维逻辑正常不正常,单说他是王广晴的儿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光听谭永安的念叨也会知道高龄孕妇在生产上是存在一定危险的。那么,在谭彬知情的情况下,他还给王广晴喂食流产药,那王广晴的死就不能称之为意外,而是被谋杀。
当然,假设谭彬一时冲动,忽略了这一点,那这件事仍然是一场令人痛心的人伦惨剧。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因为大孩儿的一时冲动,变得残破不堪支离破碎。谭彬的一生都会活在愧疚之中,而谭永安也会懊悔一辈子。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小彬很爱他妈妈!小彬很爱他妈妈!”谭永安一遍一遍地强调,但说到最后,他却无力地瘫坐在地,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医院给安排的休息室里,谭永安哭得泣不成声。
“一直以来,我和广晴一直非常溺爱小彬……从小,只要他想要的,我们不管费多大劲,都会满足他……但我们也知道,小彬的资质一般。就拿开餐厅的事情来说,点子是他朋友出的,技术也是人家掌握的,他只是在我这里拿了钱去出资……所以我和广晴一直很担心,我们怕百年之后,他一个人留在世上无依无靠……”
很多大孩儿是女娃的家庭,怀二胎就是为要个男娃,尽管这些人嘴上都说着“男女都一样”,但封建思想还是在他们脑袋中种植着延续香火的念头。而大多大孩儿是男娃的家庭,再要二胎,就真的是男女都一样,目的无非就是想日后两个孩子能够互相照应,不会觉得孤独。
王子兵理解他们的想法,“那为什么不在年轻的时候就要二胎?”
“广晴是老师,我们怕违反计划生育,会影响她在学校里评选先进,而且,我的事业也是最近几年才顺风顺水的,之前也没有心力要二胎。去年广晴离职了,二孩政策也传得有声有色,于是,广晴就跟我提出了要二胎的想法。”
“那你们跟谭彬商量过这件事吗?”
痛心疾首,他摇头道,“我们怕他会反对,所以一直瞒着……当时他才和朋友们筹办餐厅,我给他报了一个管理学习班,四个月的课程,他一直在外地。他回洛州的时候,广晴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那得知这个消息,谭彬当时的反应如何?”
“当然是生气……不过我和广晴一直在开导他,他也明白我们的苦心,逐渐接受了自己将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现实。”
一个被溺爱了二十多年,独占父母二十多年的大孩儿,真的那么容易就接受这个现实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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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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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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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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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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