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头和背心迅速沁出一层冷汗来,发根和内衫登即濡湿,夜风吹过,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小姑娘心中大呼不好,她一定是被这伤势冲昏了脑袋,方才竟然真的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他这番行动不就是摆明了要从自己的伤口下手吗?
心中一阵紧迫,期期索性心一横,咬牙要将手臂抽出来,却不想对方力气大得吓人,竟用五个指尖就捏得她骨头发疼,肌肉无力。
“还动,不想活了吗?”
黑衣人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带着些不容抗拒的威严,期期下意识抬头,正好转上他阴鸷而狠厉的眼神,简直如同狩猎的黑鹰。
许是被这样凶狠的眼吓了一跳,小姑娘愣神的功夫便完全掉入了他的掌控。
手臂翻过来,期期这才发觉经过刚才的扭打她受伤胳膊的衣袖已经被对方完全拽了下来,藕臂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夜风吹得她脊背瑟瑟发抖。
一股难以言明的羞耻涌上心头,期期脸颊不由自主地飞上一层霞光,见那黑衣人还盯着自己胳膊看,登时恼怒起来,抬起没陷入桎梏的右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本以为只是个卑鄙的杀手,却没想到对方还是个地痞!
“松手!”
期期娇叱一声,本以为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已经足够快,却还是在眨眼之间被对方拦截下来。
这下,她的左胳膊被他的大手牵制住,右手手腕也被捏住。
小姑娘心头又急又羞,却依旧固执地仰着脑袋,恨恨地瞪着他。
反正输架也不能输气势。
二人眸光撞上,黑衣人眼波微晃,奈何面具阻隔了光线,期期瞧不清楚他的神情,自然也揣摩不出他的想法。
“给你解毒。”
他惜字如金道,随后便放心地松开了期期的右手,捏紧了她的左手手腕。
什、什么?
这个刚刚刺伤她的人是说要救她?
小姑娘震惊地瞧着他的一举一动,瞳孔都讶然得一缩一缩的,呆若木鸡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见他伸手进腰带,再看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白色细瓷小瓶。
瓶子做得精巧,小小一只,玉般颜色,上面刻了些流畅而好看的线条,只不过那图案很是陌生,期期看不明白,瓶口塞着一小团红色棉布,青色玉石和红色布条的搭配怎么看怎么危险。
这瓶子里面的当真是解药吗?
期期心中打起了鼓,会不会是这个歹人觉得自己武功太低不配他动手所以他要用毒药谋害自己?
手腕下意识抽动,却又被对方抓个正着。
黑衣人这次没有施压一般警告她,只是捏紧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拉直了她的手臂。
期期手臂不比那些千金大小姐纤细,反而肌肉紧实,线条流畅,但是与他人相比还是显得过分纤瘦了。
那可怕而狰狞的伤口此时已经几乎覆盖了整个上臂,皮肉从内向外翻开,看得人心惊肉跳。
期期没有瞧见黑衣人眉间抽了抽,只觉得他动作粗鲁而直接地将瓶子上的药粉细细撒在了创伤处。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小姑娘只感觉伤口那阵火辣辣的剧痛快速消退了下去,手臂上像是覆盖上了冰块一般清凉舒适。
抬眼看看,果然见那夸张而可怖的红色肿胀创面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退下去,那堪称爆裂开来的肌肉迅速下塌,不一会,伤口便变得狭小了,那阵痛处也完全消失,伤口四周的黑色线条也快速消退,只有那周围凝固的血块象征着那伤口曾经的严重性。
黑衣人收了药粉,从腰间掏出一块白色缎带,期期认出那便是方才他处理自己伤口时使用的布料。
他擦干净皮肤上的血块,将缎带细细地缠绕在期期伤口上,动作竟然意外的温柔。
消失的疼痛感增强了小姑娘的信心,期期悄悄抬眼瞅他,却只能看见他精致而流畅的脖颈线条。
这人好奇怪,为什么要杀自己,眼下却又来救自己?
正想发问,眸光又落在那象征着死亡的面具上,期期赶紧将话咽下肚子。
要是自己开口提醒了他,说不定他又要动手了,还不如趁他反应过来前蹭点好处。
不多一会,伤口便处理完毕,黑衣人收好药瓶,多一眼也不分给期期,竟这样往巷口走去。
唉唉唉,这么突然吗?
小姑娘下意识转身去看他,对方却足尖一点,黑猫一般轻盈地跃上房屋,转眼便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盯着那深色的天空看了许久,期期半晌才捏着手上那条残余的缎带反应过来。www.xiumb.com
这人当真是好古怪。
想不出个所以然,期期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令牌上。
完了,令牌被黑衣人拿走了,她回到林家后怎么对林安之解释?
看看已经逐渐消失的月亮,期期只能先行回去。
一路上月明星稀,夜风习习,吹得期期滚烫的脸慢慢变凉,让她因一系列变故而激荡起的热血也渐渐平缓下来,脑子终于清晰不少。
唉,令牌的事情该怎么办啊。
期期垂头丧气,走着走着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地唱空城计。
下意识地去摸肚子,小姑娘却忽然在腰带上捏到一个硬硬的物件。
心脏一下跳到嗓子眼,期期脑子又是一片冲动。
该不会是……
伸手掏出,那踏实的触感让期期心中大喜。
果然是令牌,那黑衣人竟将它还给了她!
捏着那小巧的令牌对着即将完全落入黑暗的月亮看了许久,期期终于确定那就是原本那块,没有被做手脚,也没有被替换。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小姑娘想得脑袋发晕,这人真是奇怪,上一刻还要杀自己,下一刻竟然又要救自己,而且那面具怎么看怎么眼熟。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结果,期期只能将令牌放入怀中,肯定地拍了两下后快速往林家宅子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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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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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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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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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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