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你的信。”
林玖炎手中递过浅黄的信纸,下一秒又神秘兮兮地凑上来,“期期在宗里还这么忙呀?是谁来的信?”
“一个老朋友。”
林期期白了他一眼,拿着信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信是楚越泽差人送来的,将近期的事情都告诉了林期期,总而言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即刻便能发动政变。ωωω.χΙυΜЬ.Cǒm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林期期嘴上不停地念叨着,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两只娇嫩的小手来来回回摩挲着这封信,“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一路上的艰辛即便是别人不知道,林期期也是明白的,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她也就放下心来。
激动一番之后,起身将信纸拿到烛灯旁,细细烧了个干净。
林期期瞧着已经被自己烧成灰烬的信,抿了抿嘴,吐出轻松无比的气息向后一仰身,稳稳躺在了床上,气息渐渐平稳……
“吉时到!”
眼前刚刚还是黑漆漆的,随着一声喜报,即刻变得亮堂起来,一大片喜庆的红色尽收眼底。
林期期脚下不自觉地向前走着,身旁也都是从未见过的人,正在疑惑间,一双充满温度的手搭在上她的肩膀。
“紧张了?”
熟悉的声音让林期期瞬间清醒。
楚越泽!
“你怎么在这?”说完以后,想了一秒,林期期又连忙甩了甩头,“不对,不对,我怎么在这?”
“你我的大婚之日,你若不在,你想让我与谁成亲?”
成亲?!
林期期一头雾水,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吉时已到,大家还等着我们呢。”
楚越泽抬手刮了林期期的小鼻子,朝着她眨眨眼。
林期期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却是不听使唤地与他一同向前走着。
“我们何时要成亲了?”
林期期悄悄在楚越泽耳边询问,等了许久,没有回应。
“你怎么……”
歪头看去楚越泽的一瞬间,差点失了魂。
刚刚还温柔和煦的一张脸庞,此刻竟是苍白可怖,那颗似乎已经没有灵魂的头缓缓转向林期期,一双眼睛变成两个深深的血洞,不停向外渗出鲜血。
林期期呆呆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止了。
“怎么会!”
她下意识伸出手,摸向楚越泽满是血的脸,可双手刚刚抬到一半,十指指尖传来一阵寒意。
林期期低头看去,一柄长长的匕首,穿透了楚越泽的胸膛,没留半分。
“啊!!”
林期期一下子从床榻上弹了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双手,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才垂下去。
“原来是梦。”
林期期侧头看着还散在地上信的灰烬,心里不停回想着刚刚梦里的一切。
尽管是梦,但一切却那么真实,让她始终惴惴不安。
原本还想在宗里多呆一段时间,可现在一来,她如何又能放心的下呢。
这信来的也正是时候,莫不是要预示什么吧。
林期期不敢细想,只觉得此刻应该要有所行动,思考片刻,便决定动身与楚越泽汇合,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放心。
第二天一早,林期期端了早膳走进林清风的房间。
“今日这么早?”
林清风看着林期期诧异不已,第一时间也就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不是想着爹爹身体刚好,就想着做些膳食,让爹爹尝尝。”
林期期没理会林清风惊讶的目光,自顾自地端着膳食走进房间。
“你若如此说,我就不问了。”
林清风心里十分清楚林期期的性子,自己越是不问,她反而忍不住。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林期期就开口了,“爹爹,小哥哥那边已经都准备好了,我想着,如果我能在他身边的话,此事或许能更顺利些。”
林期期将此事告诉林清风,心中却还在闪着刚刚的噩梦。
“他的能力,何须你事事费心?”
林清风一语道破,说来也是,楚越泽的能力远在众人之上,况且这样的事,他自己多年以来,理应有所筹备。
林期期见瞒不住,就一五一十把刚刚的噩梦也和林清风讲了。
林清风将膳食放在桌上,点了点头。
“即使如此担心,那便去吧。”
林期期见他同意,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只是,现在两国关系复杂,再加上你与他的身份特殊,你若从宗里离开,恐怕是要落人口实。不如进京去找你四爹,他定有法子送你过去。”
这段话说得不假,此时正是楚越泽政变的关键时期,不容得出半点意外。
林期期答应下来,即刻动身进京。
这一路上林期期快马加鞭,连跟尉迟玄的说辞都想好了。
刚一见面,就一股脑地将所有事情交代了出来,而后,便睁着一双清澈惹人怜的大眼睛瞧着四爹。
“你这丫头,不必如此瞧着我。”
尉迟玄放下手中的折子,面带笑意地看着林期期。
“四爹爹,此事危急,您就别打趣我了!”林期期一边说着一边撒着娇,挽起他的手臂。
“好好好,答应你就是了!”
“爹爹最好啦!”
尉迟玄拍了拍林期期的肩膀,缓缓开口。
“我会以东有异象为由送你出境,这一路,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为上。”
林期期朝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爹爹,我虽然来得急,但防身的东西都带来了,定然会无恙的。”
“还有一事,既然他已着手政变,那你就等到他顺利做完一切事情以后再回来,这朝堂暗流涌动,万一被谁抓住了你的小辫子,大做文章,就得不偿失了。”
尉迟玄考虑到朝堂的复杂,也生怕让林期期收到什么伤害,就只好让她晚些回来。
林期期聪慧伶俐,自然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的道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等他政变结束后,我再回来见爹爹!这段日子,四爹爹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可不能通宵处理政务了!”
林期期依偎在尉迟玄肩旁,离开爹爹们,她心中也有许多不舍。
这五年内,林期期从来没有将那日林清风的话当做戏言,她真的每日都在认认真真地刻苦练习,不仅仅为了实现诺言,更是为了一个约定。
她要和他顶峰相见。
万竹林中草缚庵,溪声隐隐隔云岗。
林期期持着剑,在竹林内练习新学的一套剑法。
这套剑法需要有超强的耐力和极具功底的轻功,而青玄宗内掌握这套剑法的只有两个人。
林肆野,林玖炎。
不知道林期期会不会变成第三个呢?
林期期手腕一翻,手中的剑脱落而出,一道流光闪现在她的眼间,仅仅是眨眼间,竹林内的树叶便扬起一阵猛烈的风。
顿时,林期期被四周的猛烈的风团团包围住,竹叶四起,风沙随着竹叶飘动在空中,林期期险些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可这正和她意。
林期期将衣袖间的长长的绸缎裹在自己的眼睛上,那把剑回到她的手中,她以血祭剑,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舞出一片片绚烂多彩的光幕。
风停,叶止,林期期落了下来。
她脚尖点地,竹叶霎时再次四起。
“好!好!”一旁陪着林期期练剑的林清风和林肆野纷纷为林期期鼓掌喝彩。
“期期,你做的不错。”林肆野一袭蓝色的长袍,腰间还束着一条带有灰色祥云的长条锦带,少年已是及冠之年,脸上棱角分明,多了几分男人的成熟。
林期期莞尔一笑:“多谢四师兄。”
五年过去了,林期期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她个子长了不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豆丁。
淡粉色的华衣裹身,身上绣有小朵的栀子花,外身又披着白色的纱衣,露出她线条优美的脖颈和精致可见的锁骨,她每走一步,都如同脚下生了花,裙摆流动褶褶,流动的光华似乎洒了一地。
那张曾经让无数人呼之可爱的小脸,现在也已经逐渐褪去了婴儿肥,即将长成一个风华绝代的大姑娘了。
“期期。”林清风笑意盈盈地唤她,“过几日,你九师兄就要回来了,当年的那个赌约,你可否还记得?”
“当然记得!”
现如今,林期期已经能够吊打青玄宗宗府里面的所有人,包括林柒雪在内,都不是她的对手,而林玖炎两年前出宗府历练,再过三日,就是林玖炎的归来之期。
林期期等得就是这一刻。
“期期,你也不必紧张,四师兄与你九师兄相识了这么多年,又亲手将他带大,而你,平日里也是四师兄来教导,我敢保证,他不敌你。”林肆野笑着道。
“多谢四师兄赏识,不过,师哥哥他出门历练了这么久,想必一定学了不少东西。”林期期谦虚地分析着,“期期能不能敌得过师哥哥还不一定呢!”
“能不能敌得过,就看三日之后了。”林清风说道。
三日后——
宗府门口,林玖炎骑着马,持着剑,背着包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除了个子长得高了点,这货可以说是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副整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对什么都满不在乎。
守门的弟子看见林玖炎回来之后,又惊又喜,他急匆匆地跑回到宗府内,大声宣扬:“九师兄回来了!九师兄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有不少平日里面和林玖炎交好的师兄弟们听到消息后一蜂窝地拥了过来,将林玖炎团团包围住。
“九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就是啊!大家都等你等得好辛苦!”
“你回来了!我们也可算是有好戏看了啊!”平日里说话比较欠打的一名弟子贼眉鼠眼地道。
这一场面,整得林玖炎不知所措,怎么回事?
大家怎么都这么热情……
可是……越听这些人说话,他怎么觉得越是有点不对劲?
“哎哎哎!”林玖炎叫住刚刚那个人,“不是,什么好戏可以看啊!”
那人一脸惊讶地看着林玖炎,道,“不会吧,玖炎,你该不会忘了吧,五年前,你与期期小姐的那个约定”
这一说,林玖炎一拍脑门:“哎呦,我差点就忘了。”
当初自己一时冲动,还许下了一个赌约呢!
若是输了比赛,他在外历练这两年自己偷偷赚的私房钱岂不是就没了吗?
林玖炎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期期的耳中。
她正在练功房训练,一听这个消息,立马持着剑腾空而起,用轻功走房檐,穿过好几条小长廊,跨过一众师兄的头顶,从林玖炎的身后,一剑刺了过来。
林玖炎耳间一动,他迅速转身,轻轻松松地便躲过一劫,不过,他差点就伤了耳朵,耳边的一缕长发被利利索索地切了下来。
林玖炎看着自己飘落的那一缕长发,他顿时心生怒意,大声地喊:“是谁?小爷我刚刚回来,便开始不自量力了!”
“是我!”
一众弟子全都让开,林期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昂首挺胸,眼中含笑,右手安安稳稳地托在自己的腰间。
林玖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林期期?
这个小姑娘变化也太大了吧!
林玖炎刚刚还板着的脸立刻柔和了下来,他诧异地道:“期期,这么多年不见,你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啊!”
林期期笑了笑,可她却丝毫不留情面,也没有再与林玖炎多做寒暄,她拔出剑来,道:“师哥哥废话少说,开始吧!”
说完,她便奔向了林玖炎,一步一步,快速地靠近林玖炎,林玖炎背着手,仰着身子,节节后退。
林期期愈发狠厉,她将林玖炎逼上一个死角,用剑抵着林玖炎的脖颈间,顿时,风云涌起。
就在两个人剑拔弩张的一瞬间,林玖炎“噗嗤”笑出来了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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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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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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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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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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