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残”的苏婉已经带着刘辰立到清北路三十六号了,站在这间看起来很古朴宁静的古民居门前,她扫视了一圈周围,上台阶推门,推不开。
她后退两步,审视了一下这高大的红漆木门,突然右脚发力,飞身一脚,门后的横木啪嚓断成两节,门开了。
拧起气息萎靡的刘辰立准备进去,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手腕,“苏婉等等。”
“你怎么来了,”苏婉诧异的看着陆迟。
“先不管这个,”陆迟看看她再看看她旁边腿软矮了一节的鼻青脸肿的男子,“你们的经历我已经听你的学生讲了,你现在准备自己一个人就进去?”
苏婉睁大眼睛看着他,疑惑,不然呢,他们又打不过她,带人反而要让她分心。
陆迟气急,侧头不想看苏婉,但很快又回头,语气坚定道,“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警察,警察很快就来了,”要是里面有几十个人,她一个人怎么护着三人全身而退。
苏婉摇头,“不用,我,”“啊!滚开!滚开!”话还没说完,一声惨叫突然从里面传来,苏婉心急,挥开陆迟的手跑了进去,乌黑柔顺的长发在空中摇荡,裙裾飞扬,跑得利落干脆,毫不留念。
陆迟头一晕,捂着头后退几步,两眼无意识追随着苏婉的背影,他听到他的记忆在呼唤,别走!回来!
随着苏婉的背影越跑越远,他心里的悲伤越来越浓,直到苏婉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心里的那股悲伤迅速到达极限然而砰然长逝,像炸裂的烟花弥漫到身体各处,陆迟才清醒过来。
为什么,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陆迟甩甩头,又是这种感觉,他扶住门框,门内突然又是一阵惨叫,他瞬间回过神,跑了进去。
屋内。
“锋哥,这次的这几个女的模样还真正,就是不知道味道怎样,”几个敦实圆润的男子围在一处,盯着角落里的尤楠她们眼冒□光。
那个锋哥摸着下巴,上下看了看尤楠几人,视线突然定在安玉身上,一脸匪气的脸上慢慢露出个邪戾的笑,“这女的给我,另外两个你们自己分,别搞死了。”
“谢谢锋哥!”几个男子一脸喜色,旁边男子色咪咪的看着尤楠和吴甄,一步一步踏了过去。
“滚开!你们要干什么!”尤楠吴甄惊恐的往后缩,却于事无补,拼命的挣扎,“滚开!别碰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尤楠!吴甄!”安玉看着几个男子扑到他们身上,吓得都快晕了。
“好了,”锋哥走过来,一把将她提起,凑近她白皙滑嫩的脸,“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好好伺候你锋哥,要是你让我满意了,说不定我就不卖你了。”
“我不要!你给我走开!”安玉疯狂摇头,对他拳打脚踢,泪水蓄了整个眼眶,“滚开!我不要!呜呜!救命啊!救命啊!”
“哈哈,这可由不得你,”安玉长得弱娇小,现在苍白着脸,眼睛瞪得溜圆,更是激起了那人的施暴欲,他把她往怀里一抱,整个人急不可耐的亲上去,“让我来好好疼你!”
“滚开!”一道不同于三人惊恐沙哑的冷冽女声在这个房间里炸开,在场众人耳朵一痛,跌倒在地,各自捂着满地打滚,“啊!我的耳朵!”
“你们没事吧,”踩着地上人的身体过去,苏婉跑到安玉旁边,上下仔细看了看,刚刚她进来看见的场景差点没把她气死,整个人顿时爆发,吼声里自动带上了内力,寻常人听了耳朵必得休息几天。
“老师!”安玉睁开痛苦的双眼,待看清来人,泪水模糊的眼里爆发出万丈光芒,“老师你来了!”
“没,没事,”安玉摇头,突然眉头一皱,以手覆耳,“老师,我耳朵好痛。”
苏婉立即点她耳穴,帮她止痛,随即又跑到尤楠她们旁边,止住她们的耳穴,见几人好多了,她才给她们解开绳子,拉着她们站起来。琇書蛧
正值这当头,门外突然传来脚步急切的脚步声,几个女生一吓,飞快的躲到苏婉背后,小声尖叫,“老师,有人!”
苏婉拍拍她们,柔声安慰,“没事儿,别怕,老师在。”
她看向门外,随时准备进攻,“苏婉!”一个人影从门口冲进来,被发胶固定的头发散散的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啊!老师!”见是男性,几个女生尖叫低头躲开,刚刚遭受的经历让她们现在无法直视男性,拼命缩成一团,想躲在瘦小淡薄的苏婉身后。
“没事没事,”苏婉回抱她们,圈成一个圈,语气轻柔,“是老师的朋友,不是坏人,你们别怕,别怕。”
见苏婉不像是有事的人,陆迟也应声的往后退了退,给她们留出一个安全的距离,提醒道,“我们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他们还有同伙,那就不好说了。
“嗯,”苏婉点头,拉住她们的手,准备往外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刚走几步,一道沙哑的男声在背后想起,几个女生瞬间像被炸飞的鸟,扑到苏婉身后,紧挨着她,脸色苍白,“老师,怎,怎么办。”
苏婉没回,看了一眼站起来的锋哥和其他人,后悔刚才没一下子把他们解决了。
“帮我照顾她们,”她把人往后一推,不知是对谁说了一句,径自朝他们冲了过去,拉开和陆迟他们的距离。
“苏婉!”陆迟上前几步,看着几人的打斗,想进去帮她,但又想着她让照顾人的话,左右为难。
“啊!”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他急忙回头一看,有几个人竟然从背后包抄要打几个女生,他忙把人拉开,站在前面和人缠斗起来。
然而陆迟到底不比练过的,这几个人贩子干这行干了几年,身手了得,陆迟一个人根本看不住几个大男人,两个游离出来的男人再次盯上了女生,吓得她们到处乱跑。
“哼!臭娘们!老子让你们跑!”一个男的从身上摸出弹.簧.刀,凶神恶煞的朝安玉砍去,“反正卖给人也要断腿,现在老子先帮你砍了!”
“安玉!”苏婉解决一个人,回头一瞥,发现那人刀都快到安玉身上了,她顾不得许多,猛地朝她一扑,忽视了背后朝她亮起来的铮铮银.刀!
“苏婉!小心!”陆迟气血飙升,头脑一片空白,突然冲出一道力量,让他突得赤敞敞的扑到苏婉背后,身影坚定,稳如盘石,宛如遮风挡雨的屏障。
“陆迟!”苏婉刚把人解决,就觉陆迟扑到她背后,她回头,宛如被当头棒喝。
他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稳稳的挡在他背后,刀已经碰到他的西装外套了,他却还满足的冲她一笑,明明很帅气温润的脸,被他笑得傻气十足。
刀的银光一闪,苏婉埋藏在记忆深处,一直珍之又重,鲜血淋漓的画面与现在重叠,被佛经洗涤了二十多年的恨又涌上心头,她双眼一红,脑袋一空。
“陆迟!”一股气从苏婉胸腔里爆破而出,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扑了过去,抱着他就地一滚。
“噗!”刀具划破衣衫,没入血肉的声音。
苏婉抱着陆迟,两人双双落地,在冲力之下,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她惊慌失措的爬起身,抱着他,眼泪哗哗哗的流下来,仿佛魔怔一样反复絮叨,“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
“嘶,”脸上不断有热烫的水珠流下来,伴着胳膊上的伤和后脑勺的痛,陆迟艰难的睁开眼睛,瞬间撞进苏婉湿润慌乱的眼睛里。
“你,”陆迟怔怔的看着苏婉,不知道该说什么,“咚,”他突然被甩在地上,后脑勺触地,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苏婉在念念叨叨,“我给你报仇,你等我给你报仇。”
报什么仇?陆迟摸着头,痛苦的睁开眼,瞬间就被吓醒了,只见先前偷袭他们的人已经被苏婉踹到在地,满脸鲜血,而苏婉正红着眼睛,举着一把刀,要朝他心口扎下去。
“苏婉!你冷静点,”陆迟浑身的痛被吓得不翼而飞,飞快爬起来,抱住苏婉将人提着换了个方向,急切呼唤,“我没死!你冷静点!”
“叮,”刀落地,苏婉双手放开,两眼放空,喃喃道,“没死?不可能,死了,死了的,”是万箭穿心,还死在她怀里。
“苏婉!你看着我!”陆迟拍着她的脸,两人额头对着额头,鼻子贴着鼻子,强迫让她对上他的眼睛,对着她大吼,“我没死!你看我!我还好好的,只是手臂受伤了!”
苏婉看着眼前的眼睛,里面投射出慌乱不定的她,感受着他鼻子和嘴呼出来的热气,她渐渐平静下来,“真,真的?”
“对,”陆迟肯定道,“我没死,只是手臂受了伤。”
苏婉突的扑进他的怀里,揪着他的领子哭得肝肠寸断,发出克制小声的抽涕,“没死,没死。”
她滚烫的热泪顺着他的衬衫浸进他的胸膛,他紧紧回抱住她,心里热乎乎的发烫,想不到他在她心里这么重要,这伤,值了。
事后。
当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地,给万物镀上一层淡金色,苏婉和陆迟一前一后的走出清水镇派出所。
苏婉已经恢复了往日温柔淡定的模样,偏着头,六神皆空的看着路边污垢。
当时看着陆迟给她挡刀,临死前和吕奕如出一辙的笑让她仿佛又看到了吕奕死时的场景,她一下子精神崩溃,发了疯,现在清醒过来,心里又是酸涩又是不自在,脑海里一直反复浮现陆迟的笑和吕奕的笑。
吕奕的死始终是她心里的魔障,多少年来一直在她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她觉得陆迟和吕奕在她脑海里重合了。
陆迟走在她身后,一只胳膊被穿过脖子的白绷带吊着,静谧的气氛虽然带点尴尬,但在夕阳的掩盖下一切都那么和谐,他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愉快。
“小心!”见苏婉要踏进路边的水沟里,他快速伸出没有受伤的手一把拉住她。
“谢,谢谢,”苏婉回神,轻轻挣开他的手,飞快的瞄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陆迟还沉浸在喜悦里,没发觉她的抗拒,柔声道,“没事儿,小心点,”并肩和她走到一起。
“今天,谢谢你了,”又沉默了一段路,闻着清风,披着夕阳,苏婉心情终于稳定点,侧头看了看没说话的陆迟。
“不用,你最后也拉了我,”陆迟摇头,眼睛深邃明亮,“要不是你拉了我,我活不活得了还不知道。”
“其实,”陆迟停了下来,看着苏婉,不好意思笑笑,“其实我还挺高兴的,虽然我不想你伤心,但知道你是因为我受伤才那么伤心,我竟然无耻的很开心。”
因为这样说明他在她心里是有位置的,陆迟定定的看着苏婉,看了会儿,突然不好意思摸头,这些话他平时肯定不会说的,但现在气氛太好,再加上苏婉为他流的泪,他好像有点飘了。
看到苏婉因为他的话轻皱眉头,他连忙改口,“你别当真,我随便说说的,哪个人会因为被砍了一刀高兴,又不是傻的。”
“那你还冲上来,”他拙劣的演技连他都骗不过,苏婉又怎会信他的,“要不是我拉了你,你就死了。”
“嘿嘿,这不怕你死……呸呸呸,”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陆迟忙自打嘴巴,换个说法,“是怕你受伤。”
苏婉一怔,心里突然发烫。
“你冲上来做什么,我自己有鞭子,哪里会受伤,笨死了。”
小女孩脸上嫌弃,喋喋不休的数落人,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极了,半矮着身子,即使很累也不曾摇晃。
“嘿嘿,”她面前黑如焦炭虎背熊腰的男子露出满口白牙,像二楞子一样傻笑,“末将,末将怕你鞭子来不及,受伤。”
夕阳的余晖随着步伐的推进,由先前的浅浅金黄变成现在的橘黄色,虽耀人心魂却不刺眼,万物共光。
落日余晖中,苏婉停下脚步,回转身,看着这个背负着整个太阳的男子,鼻子发酸,“你就不怕死吗?”
“怕,”他咧嘴傻笑,“可是为你死好像就不怕了。”
“陆迟,”苏婉仰头,深呼吸一口气,下了两辈子的决心,“你喜欢我吧。”
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么劲爆的问题,陆迟脑海里有什么“砰”得炸开,薄脸通红,像被调戏的良家妇男,“嗯。”
迎着光,苏婉莞尔,“那我们结婚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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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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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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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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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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