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紧拧、薄唇紧抿,明明疼的厉害,却死死压抑控制。
痛苦的呻吟声从宗正昱嘴角溢了出来,随着一阵风吹到风沧澜耳中。她瞳仁微暗下意识过去,“哪儿疼?”
担忧的语气,着急的神情被宗正昱尽收眼底。他一扣住风沧澜的手腕将其拉到怀中禁锢,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满是欢喜之色,“澜儿你在担心我。”
果断肯定,不是询问。
撞在宗正昱怀里的风沧澜微顿,反应过来是在骗她双手推攘着胸口,“宗正昱!你竟敢骗我!”
“澜儿,跟我回家,怎么处置都依你。”他低声轻哄,知道风沧澜还关心在意心里踏实许多,“想报这段时间的仇也依你,咱们先回去再说好不好?”
风沧澜推攘的手没有停止,完全没有先回去的打算,“我不回去,王八蛋!你敢骗我!”
对面抗拒的态度格外强,想到风沧澜看重孩子,对孩子注入了满腔母爱。宗正昱换一个方向切入,“澜儿,你能吹风孩子不能吹,而且……咱们如果真的分开,孩子就没有父亲了。上私塾肯定会被其他同伴笑话。”
宗正昱循循善诱,以孩子引导风沧澜跟着他一步步走。
不得不说,宗正昱还是了解风沧澜的,这段话让她陷入了沉思。
“澜儿……”蛊惑的声音再响起,风沧澜慢悠悠点头,抬头看到宗正昱那双深黑如墨的瞳仁瞬间清醒。明白宗正昱是抓住软肋在套路,反骨瞬间出现。
她纤细的手放在微微凸起的小腹,樱唇翘起一抹弧度,“我们分开,孩子不会没有父亲。相反他会有很多。”
“毕竟,以我的美貌、才华再嫁,甚至是招面首都会有很多男子趋之若鹜。”
风沧澜微红的眼眶带着刚哭过的水润,明眸被泪水冲刷之后更加清亮。秋水眸中充斥着认真,一副真有这种打算的模样。
宗正昱黑瞳一颤,狭长的凤眸里一闪而逝的暴戾,压抑在瞳仁深处的占有欲跟偏激冲破牢笼禁锢,看着风沧澜的目光漆黑摄人。
搂住腰肢的手猛然用力,微凸的小腹抵在两人间,低沉的声音带着让人颤栗的疯魔,“不可能!想都别想!”
“你是我的夫人,孩子是我的孩子谁敢!”
漆黑的目光在跟风沧澜那双透亮的明眸对视下,片刻就败下阵,放软声音放低态度,“澜儿,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让他叫其他人父亲。”
“怎么不行?”宗正昱态度软了下去,风沧澜的气势就占了上风,冷声凌厉,“摄政王你别忘了,你可是趁着我昏迷,想堕掉孩子!”
“从那一刻起,你就没资格做父亲了。”
提起堕胎,风沧澜的声音急速转冷,比四周吹的风更还冷两个度。
再提此时,宗正昱一颗心沉入冰底,“那……”刚说一个字,后面的声音消弭在无尽的寒冷中。
“先分开吧。”若说刚才分开是气话,现在完全是深思熟虑之后。
起初跟宗正昱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对自己好,毕竟也不是冷血动物有感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头多多少有点感触,加上那时候对宗正昱也有点好感,答应留下两人在一起试试。
她是抱着谈恋爱的想法去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的竟然深陷其中甚至孩子都有了。
最可怕的是,她不排斥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甚至非常欢喜。
这几年跟宗正昱在一起,她都感觉自己的獠牙被磨平不少。
现在静下心回想一下,她有一种深陷宗正昱编织的温柔情网中。人一旦在舒适区待久了,就会慢慢颓废沦陷。
理智占上风,回忆这段是假的卑微讨好,伏低做小,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情。
放在五六年前,若是有人跟她说以后会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哈哈大笑。可现在事实就是发生了。
待在舒适区,天塌下来后面有人顶着,长期以往的下去就会产生依赖心理永远脱离不了,所以前段时间才会连下跪这种蠢事都能做得出来。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模样。
如果……这一切并非顺其自然,而是蓄意为之,那……风沧澜只感觉浑身寒凉,手足冰冷,看着宗正昱的眼神带着极强的防备、戒备以及警惕。
若真是如此,一切都太恐怖了。
风沧澜陡然怪异的眼神,带着戒备警惕让宗正昱心头一慌,“澜儿你怎么了?”
“我需要冷静一下。”她慌乱的声音中带着迷茫无措,曾经被算计过导致心思敏感,甚至看待事情都带着阴谋论。
说实话,宗正昱的感情来的很奇怪,莫名其妙不知原因就喜欢了。可若是宗正昱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故意……那好像就能说得通了。
喜欢看狗血虐文,善脑补,一件事能引发无数联想,风沧澜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想了很多,风沧澜忽的抬眸,目光灼灼盯着宗正昱带着审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宗正昱一顿,沉思片刻仔细思索,最后摇头道,“情不知所起,可能是一见钟情吧。”
“呵!”风沧澜轻嗤一笑,声音极冷,“摄政王您的意思是,我们初次见面你掐着我脖子要我性命的时候一见钟情?”
“那您可真是与众不同。”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明显没有相信这番话,“都冷静三天,三天之后再说。”xǐυmь.℃òm
留下这句话,风沧澜原路返回往皇城里面走。
宗正昱心底升起一抹前所未有的恐慌,望着那离开的身影有一种离开了就不会回来的感觉。想到这点拔腿追过去,“澜儿你要去你哪里,腹中还有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画府。”
两个字再无声音。
知道风沧澜定了主意再劝也不会更改,宗正昱追逐的脚步最终停下。凤眸阴翳、满脸暴戾,抬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看完全程的宫商赶紧挪开目光,低头离开。宗正昱立马跟上。
雪慢慢飘落,落在一片鸦羽般的浓密睫毛上,引得睫毛轻颤,狐狸眼下幽瞳一片森寒阴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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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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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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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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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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