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昱宠溺的勾了勾风沧澜的鼻尖,细心温柔的拭去脏脸上的泪水,没有丝毫嫌弃。
“澜儿哭起来可真好看。”
“……”风沧澜哆嗦一下,心底生出一种恐惧,不安。
来自于情绪不太正常的宗正昱。
“你……”风沧澜白着脸张了张嘴,声音僵硬,却强硬扯出一抹笑容,“哪有人说哭好看的,都是笑起来才好看。”
“不,澜儿哭起来很漂亮,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我,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叫人喜爱。”
宗正昱指腹摩擦着泛着湿意的眼尾,纤长的睫毛,遮掩了凤眸之中的深色。
风沧澜背脊一僵,强忍着躲避的冲动,扯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澜儿,你是不喜欢我送的足链吗?这都能丢?”
宗正昱突然发难,风沧澜心头一慌。
都故意转移注意力了,结果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不……”风沧澜想辩解反驳,声音却越来越弱,言辞苍白,“可能是……被刺杀的时候掉的?”
“刺杀?”宗正昱瞳仁布满了慌张跟后怕,“快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不等风沧澜同意,他就开始解衣裳。
反正已经想好了对策,风沧澜也没阻拦。
忽的,宗正昱解衣裳的手陡然停住,视线从风沧澜胸口挪到脸上,“澜儿这是什么?”
风沧澜下意识看去,看到裹胸的一瞬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卧槽!
她换女装的时候,怎么忘了裹胸这回事!
“这……”风沧澜嗓子发紧,对上宗正昱的深邃目光不留痕迹挪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宗正昱这眼神有点可怕。
“好不容易努力才大一些,别裹小了。”他磁性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慢条斯理把裹胸一层层解开,露出里面的红色小肚兜。
红色衬得风沧澜肤白若雪,仿佛一掐就能出水一般。
风沧澜脸色一僵,不敢明面说,只能心里默默吐槽,你才小!
之前还说不小了呢!
端详了许久,宗正昱拧着剑眉,“莫不是受了内伤,需仔细看看。”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划过脖颈,风沧澜心头一紧,只感觉头皮发麻,阴风阵阵。
下意识伸手,一把将人推开。
宗正昱被推到床榻一侧,眼底闪过困惑、茫然、不解。
发觉自己反应过激,风沧澜赶紧伸手去扶,还未碰到就听到宗正昱不解的声音,“我演的不好吗?”
风沧澜伸出的手一顿,僵硬在半空中。
宗正昱慢慢坐起来,目光深黑,犹如化不开的浓墨,深深看着风沧澜,“澜儿我演的不好吗?”
“什……什么?”风沧澜结巴出声,只感觉一股凉意环绕着背脊爬上来,下意识的想要躲。
宗正昱勾唇浅笑,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手帕,一点点擦拭她脸上的胭脂跟灰土,“澜儿不是喜欢演戏吗?为夫自然要配合。”
“澜儿你看,为夫演的怎么样?”
“有没有把一个夫君,对夫人遭遇伏击,刺杀的担忧、紧张、害怕、惶恐演绎出来?”
“澜儿仓皇躲树那里,为夫演的行不行?”
注意到宗正昱眼底压抑的狂风骇浪,风沧澜一颗心仿佛被人捏住,全身发寒。
宗正昱他……竟然知道!?
知道她在树上不拆穿,故意看她演戏,厢房门口他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撞见根本就是故意的!
一切都看穿了不说破,看着她像小丑一样自导自演!
风沧澜心底恐惧满眼,心尖都在发颤。
是她错了,见惯了宗正昱平和的时候。忘记了他原来的本性!
“果然,还是不好吗?”宗正昱沉眉思索,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演技不好而烦恼,“好像是不太行,比起澜儿可是差太多了。”
“毕竟,澜儿每次都能骗到我。”
“你……”风沧澜想说什么,但脑子里一团乱,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澜儿啊,你怎么就是喜欢骗我呢?”他仰头叹了一口气,说的云淡风轻。
下一秒却陡然凑近,眸光迸射出阴翳,“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
“你说你一辈子都不会骗我,你说你骗天下任何人都不会骗我的!”
“你还是骗我了!”
“果然,你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宗正昱双手死死掐着风沧澜的胳膊,越说眼底神色越疯狂。
他凤眸暗流翻滚,铺天盖地的戾气弥漫开来,看着风沧澜的瞳仁布满了红血丝。掐着她手臂的手背青筋暴起!
“你骗我!”
“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宗正昱的声音从刚开始压抑的疯狂,到如今挣脱牢笼的凶兽不带半分掩饰。
风沧澜被他捏的手臂发疼,一颗心没有节拍的疯狂乱跳。
“昱昱……昱昱你冷静点,我可以解释的。我解释。”
“解释!?”宗正昱眼底浓烟滚滚,瞳仁黑的吓人,一片浑浊不见丝毫清明。
“你嘴里哪一句是真的?”
“你告诉我!哪一句是真的!?”宗正昱压抑嘶吼,瞳仁浮现炙热狂色。
“你先冷静听我解释好不好。”
“是,我承认我说谎了,可那也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宗正昱低哑发现,肩膀轻颤,笑的让人不寒而栗,“你的事出有因就是去招亲赛场?”
“本王竟不知道,我的好王妃还有这般能力。”
“不是,我是因为……”风沧澜也不顾他冷静不冷静,开口就要解释。刚出声,宗正昱一声呵斥,“我不想听你满口谎言!”
“你从来就没一句真话,现在又想编什么谎话来骗我!”
“我没有想骗你!”风沧澜哽着脖子反驳。
宗正昱眼底暗芒翻滚,浑浊不堪。
对上风沧澜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心底暴戾横生。
就是这样!风沧澜每次骗人就是这样一副真切的模样!
他掐着风沧澜的手臂往旁边一推,“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哐!”
一声响声响起,风沧澜脑袋撞到了床架。
艳红的鲜血流淌而下,跟白皙的皮肤形成视觉冲击。
“澜……澜儿……”
宗正昱瞳孔一缩,满身戾气瞬间消散。看到淌血的额头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跟惶恐,手足无措,“我……我,对不起。”
他把风沧澜扶起来,抖着手用袖口擦拭流淌而下的鲜血,嗓子发哑,“澜儿,我不是故意的……”
“你打我,你打我!”他握住风沧澜的手就往脸上扇。
风沧澜脸色一变,立马抽回手,“你干什么!”
宗正昱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又脆又响,脸上立马浮现一个手掌印。
他眼眶发红,望着风沧澜祈求着原谅,“澜儿,你原谅我好不好。”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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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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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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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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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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