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羽说一半的话戛然而止,只感觉一阵疾风拂过,她鬓角的碎发轻轻浮起,后面就响起房门被拉开的声音。
“谁竟敢……”风沧澜阴戾的声音戛然而止,皱眉看着门口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宗正昱。
徽羽跟出来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垂眸聚焦宗正昱的瞳仁闪过几道暗光,“小姐,他……”
刚才她们在屋里说的话,他听到了多少?即便是傻子,也不一定能保密。
“呆子。”看到是宗正昱,风沧澜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脚尖踢了踢他黑色锦靴。
宗正昱抱着脑袋整个人一哆嗦,像是受到极大惊吓。
风沧澜脚下一顿,看到碎了一地的茶盏眸色微变,声音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些,“还蹲着干什么,快起来。”
她蹲身扶起宗正昱,在触碰的一刹那,他抖得更厉害。
风沧澜扫了一眼旁边的碎片,大概是吓到宗正昱了。
“你怎么在门外,也不进来。”
“也还以为是哪个心怀不轨之人,拿着茶盏就扔了出来。”
说着她检查起宗正昱的身体,“没砸到你吧?受伤了没?”
宗正昱这才抬起一直埋着的脑袋,那含着泪花的凤眸水光波动,俨然是被吓哭了。
风沧澜心头一柔,葱指拭去宗正昱眼角的泪花,声音更是软了几分,“吓到你了?”
“我刚才也不是故意的,还以为是外人。”
“好啦,娘子错啦,扶风不哭了。”她耐心轻哄着,一旁的徽羽盯着宗正昱眉头紧瞥,眼底闪过几丝异色。
“扶风才没哭。”
宗正昱忽然仰头,辩解道,“我就是……”
“我就是……”
他我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风沧澜没忍住轻笑出声。
宗正昱瞬间就像是炸毛老虎,稚气的声音强装凶狠,“我是男子汉!才不会哭!”
“咳。”风沧澜抵着嘴唇,把笑声改成了轻咳。
看不出来,宗正昱傻了还是个小傲娇。
这模样不比以前可爱个千百倍。
看着现在的宗正昱,在想以前的他,风沧澜没忍住两只手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揉捏一把。
估计宗正恢复记忆后,会拿着五十米的大砍刀,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见宗正昱的脸颊被自己揉搓的发红,风沧澜才收手。
扫到徽羽还在后面,她侧眸暗示先退下。
徽羽躬身后退,“徽羽告退。”
风沧澜拉着宗正昱进屋,看着他脸上的疤痕结痂才松了一口气,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毁了真的可惜。
以前宗正昱性子虽然不好,但这张脸还非常能打的。
“喝点茶暖暖身子。”风沧澜倒上一杯温差推过去,宗正昱乖巧的拿着,两只手捧着小口小口的喝着。
喝一口眸子发亮看一眼风沧澜,然后又垂首继续喝。
风沧澜坐在桌对面,单手撑着雪腮,看着宛如稚子的宗正昱。
一时,不知道是现在的宗正昱更好还是以前的宗正昱更好。
她大限将至。
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投身炼药,这段时间必须要静心静气,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若是失败,那就是功亏一篑,也代表着毒发身亡。
本来能安静的炼药,结果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众奇葩亲戚。
最主要的是皇帝竟然还下旨让留在王府。
她怕这段时间闭关炼药,出什么差池。
宗正昱又是个傻得。
本来打算回来好好的报以前的仇,狠狠的磋磨宗正昱。
可现在的宗正昱奶萌奶萌的,哪里下得去手。
果然,她还是太过颜狗了。
换一个丑的,她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上各种刑罚。
风沧澜看着宗正昱发呆,在痴傻宗正昱看来,就是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捧着查小口啜着的宗正昱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微微抬眉对上风沧澜的视线又赶紧低首。
对面一直看着,宗正昱捧着温茶有些不好意思,“娘子一直盯着我干什么呀?”
他稚嫩的话语有一丝闪躲,盯着风沧澜的视线垂眸,眼神闪烁含着两分娇羞,脸上爬起一抹桃粉色。
风沧澜回神,下意识想说没什么。
在注意到宗正昱眼神多少,脸颊泛红的时候。
嘴角不受控制的上翘,漂亮的秋水眸闪烁着几分揶揄、调戏。
“自然是……”风沧澜故意说一半,引起宗正昱的好奇心。
他果然上钩,掀开眼帘那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干净纯真的眸子带着几分好奇。
就像是一个求知的好奇宝宝。
风沧澜撑着雪腮的手转而撑着桌面,整个人慢慢站起来身体前倾,逐渐贴近宗正昱。
随着风沧澜的靠近,宗正昱只感觉一股馨香钻入鼻尖,扰乱思绪,也扰乱了他平静无波的心。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融。
宗正昱下意识小心呼吸,直勾勾对着风沧澜那双水波潋滟的美眸。
眸含秋水,摄人心魂。
四周出奇的安静,风沧澜美目流盼,眼波流转。
眸光聚焦宗正昱的薄唇,她葱指在唇上轻擦而过,宗正昱脸颊微滞直清澈的目光中似滴入了一滴墨汁。
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可却实实在在的便浑浊了。
宗正昱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两人间暧昧流转。
一动不动的宗正昱逐渐贴近。
近在咫尺下一舜就要亲上的一刹那,风沧澜陡然撤退,重回凳子上。
她揶揄的目光不见,只剩下窘迫仓皇。
奇了怪了。
本来是调戏一下这个呆子。
怎么就突然被美貌蛊惑了。
禽兽啊!禽兽!
竟然对宗正昱起了歪心思,简直不想活了。
风沧澜眼神瞬息万变,对面宗正昱尽收眼底,看着她目光由仓皇变窘迫,然后充斥着斥责。xǐυmь.℃òm
薄唇不留痕迹的勾了勾,干净的声音响起,“娘子,你在看什么呀?”
听着他天真的声音,风沧澜心里罪恶感更强了。
以前的宗正昱是变态,现在这个可是小可爱。
自己怎么能起这样的心思的。
简直枉为人!
风沧澜在心里狠狠的批判自己,整理好情绪抬眉。
眉宇间尽是温柔,不过是老母亲对儿子的慈爱。
宗正昱一直注视着风沧澜,看着她挣扎的目光最后变成慈爱,眸中一闪而逝的失望。
“自然是因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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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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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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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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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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