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那些污点,掩盖过去的事情,贺建红豁了出去。
如果不是她过于自私自利,那么齐淑芳会很佩服她的本事,临危不乱,反应迅速,真是一流的人才,可惜她人品不好,再有本事,也不应该受到赞扬。
齐淑芳认为,贺建红还是不够聪明,自以为是的性格是改不过来了,如果她真聪明的话,就会直接从贺父那边下手,摆出痛改前非的样子,而不是一边嫌弃娘家老父和另外两个兄弟怕拖累自己,一边想交好有本事的兄弟,暴露嫌贫爱富的嘴脸。
像她这种出身乡下却又看不起乡下人的想法,绝大多数都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所以有机会脱离后,立即反过来鄙视和自己一样出身的人。
自卑,而又自傲。
贺建红的行为,没有损害贺建国和齐淑芳的利益,但她的出现,实在很膈应人。
齐淑芳直接去找李厂长。
她不喜欢仗势欺人,不代表她不会借势而为,贺建红不就是觉得这件事已为人知,自己夫妇没有威胁她的把柄了吗?
“贺建红同志想干什么想做什么和我们都没关系,我们也不关心她生活的好坏,她日子过得好是她有本事,日子过得不好我们也不幸灾乐祸。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企图掩盖过去的事实,她给我们两口子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已经影响了我们的平静生活。”
齐淑芳对年过半百的李厂长诉苦。
她特别感激霍父给自己找的工作,在经常出差的许多干部跟前混了个脸熟。
“我们对她不理不睬,她就来我们家门口哭诉,摆出一副是我们很不懂事她很包容的样子,惹得许多不明就里的人都认为是我们不尊重长姐,成功地塑造了她的新形象。”
李厂长有一次在南京遇到困难人士,当时出差去的单位正在募捐,他把自己的粮票都捐了出去,本以为会饿着肚子回来,结果在火车上被齐淑芳知道,齐淑芳送了他几两粮票,热乎乎地吃了一顿面条,他心里一直都记得齐淑芳的人情,回到古彭市后,两家渐渐有了来往。
最近,他听说了贺建红的事情,不知真假,本来没放在心里,因为贺建红没影响工作,现在听齐淑芳说完,好奇地道:“建红同志真是你大姑姐啊?那她做的事情也是真的喽?”
李厂长的老婆金小翠也有此问。
齐淑芳无奈地点头,“是啊,那件事过去十来年了,我们都没提过,谁知道会在古彭市遇见她。当作不认识就算了,我们也没打算宣扬,因为建国现在有出息了,她就上门纠缠,其心可诛!她要是回家看看老父,看看其他兄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们两口子说不定会高看她几眼,偏偏没有!我们家几位长辈死不瞑目,尤其是我婆婆临终前还念着这件事,我公爹重申多次,家中没有这个女儿,我们尊重老人的意愿,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来往。”
金小翠骂道:“太无耻了!老李同志,你得说句话啊!”
“我说什么啊?”
“你说你该说什么?”金小翠是街道的妇女主任,做事风风火火,干脆利落,脾气说话都不文静,用力一拍丈夫的肩膀,“你是食品厂的厂长,还有好几年才能退下来,厂里的风气你不该注意吗?手底下出现这样的工人,你不觉得羞愧?亏她还是六级工,明明是个白眼狼嘛!人家避而远之,她却蹬鼻子上脸,颠倒黑白,太可恶了。”
李厂长笑笑:“建红同志这是道德上的瑕疵,工作上没毛病呀!”
一句话说完,见金小翠眼睛一瞪,他连忙举双手告饶,“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再评先进工作者没她的份!”
“不够,不够!”齐淑芳心想,真如李厂长所说,贺建红只会变本加厉。
她如实地把想法告诉李厂长,“我们不在意贺建红同志工作方面,她将来的前程是好是歹和我们无关,我们就是不想让她来纠缠我们,希望她消停点,大家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李厂长微微点头,心里浮出一抹赞许。
他真怕齐淑芳提出请自己打压贺建红或者辞退贺建红的要求。
还好,还好,齐淑芳不是那样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天上班,我会和厂里的妇女主任找建红同志谈一谈,如果她继续纠缠你们,我就开个会,请大家举手表决对建红同志的处置,是调职还是辞退。”李厂长想起南京那边的食品厂似乎需要人,想从自己这边调两个熟练工过去,自己正在考虑借调哪两个人,现在看来,贺建红可以算一个。
齐淑芳连声道谢。
李厂长第二天果然就和妇女主任找来贺建红,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贺建红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满脸的尴尬,同时,眼里闪着不敢置信,她没想到贺建国和齐淑芳如此无情无义,居然找到李厂长反映自己道德上的错误。
她不知道李厂长家和齐淑芳家关系很好,以为是贺建国两口子特意找李厂长。
妇女主任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心里有点可惜,看不出来啊,挺有本事一人,平时打着老好人的旗号左右逢源,会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仔细想想,贺建红平时的为人处世都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好处,不会带来好处的工友发生困难,她好像就没特别积极地帮忙。
李厂长拿着蒲扇扇了扇风,等待贺建红的回话,过了良久,突然听她道:“厂长,南京那边是不是要熟练工调过去?”
“是,需要两个,级别必须达到五级以上。”
贺建红扯了扯嘴角,“我向厂里申请调任南京,支援那边的食品厂,您看,有没有机会?”
她脑子转得很快,留下,没好处,大家基本都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不管信与不信,始终会影响自己工作模范的评比,不如离开去外地,那里的工友不清楚自己的过去,自己可以重新开始,等这边都忘得差不多了,再想办法调回来。
人的忘性很大,就像花奶奶一开始说自己是白眼狼,随着时光的流逝,她死之前的几年就再也没提过,只记得自己现在的好处了。
贺建红聪明地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一条路。
聪明人,无论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
李厂长当然如贺建红所愿。
这样的人继续留在食品厂,他担心会带坏其他工人,贺建红做的这种事,没法处理,因为她工作上挑不出任何错误,而且又过去十几年了,但是不处理她吧,别人有样学样,不就带坏了食品厂里的风气?
现在很多工人家庭条件差,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已经有不少工人想抛弃旧风俗,创造新风俗,拒绝给老人养老,老人没工作没收入,吃得可不少。
贺建红和另一个六级工借调南京那边的食品厂,虽然平级调职,但省会的经济条件远胜本地,各种供应随之提高,有人很羡慕,也有人收了创造新风俗的想法,表面上看来,贺建红是高升了,实际上肯定有最近那些流言的作用。
调令下来,贺建红立即收拾收拾东西上路,乘坐齐淑芳工作的那趟列车,又在齐淑芳的工作期间,不过齐淑芳现在做广播员的工作,等闲碰不到面。
徐红在餐厅吃饭时见到她,拉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大嫂。
听她叫这么一声大嫂,平时无话不谈的乘务员们想起徐红的抱怨和齐淑芳最近的烦恼,盯着贺建红看了又看,窃窃私语。
一般人会觉得很难堪,可贺建红不。
她冲徐红和那些议论她的乘务员们一笑,温暖又和蔼,大家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齐淑芳的广播告一段落,过来打饭,见贺建红和几个乘务员说说笑笑,曾经和自己一起讨伐贺建红行为的同事,脸上眼里都没了对贺建红的鄙视,只有徐红满脸愤怒,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饭盒里的米饭。
即使齐淑芳很厌恶贺建红,这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贺建红化解尴尬的本事。
“淑芳,你来打饭啊?来来来,你歇着,想吃什么,我给你打。”贺建红站起身,和往常一样,摆出好姐姐的形象,在她以为齐淑芳冷脸对待自己、自己好在众人跟前树立好形象用来衬托齐淑芳不懂礼貌的情景时,齐淑芳忽然冲她一笑。
齐淑芳本来长得就漂亮,肌肤胜雪,容貌如花,这么一笑,整个餐厅都亮堂起来,没有因为她大肚如箩而减少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贺建红同志。”
齐淑芳一字一句地先说出口,然后微笑道:“多谢你,不过我不需要,我们现在日子过得好了,用不着再向同志你乞食。另外,恭喜你步步高升,相信到了南京后,在新的食品厂里,没有人在为以前的事情而议论你并怀疑你的品行,以你的本事一定会如鱼得水。”
说完,接过厨房工作人员打好的饭菜返回广播室。
既已撕破脸,就没必要为了风度而不得不笑颜相对,就算别人说她不够大气她也不在乎,真和贺建红说说笑笑让人以为两家尽释前嫌才会给以后引来麻烦。
贺建红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不好撕。
徐红飞快地吃完饭,跑到广播室里对着齐淑芳竖拇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第一次看到她被你堵得说不上话!哼,我本来没那么多坏心眼,就是因为她经常在大家面前摆着受我欺负的样子,让很多人都以为我骄纵跋扈。”
甚至影响了她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
低的她看不上,高的认为她性格不好,宁可找个没工作的对象也不找她。
徐红渐渐开窍,终于反应过来了,暗暗庆幸在何胜男婚礼上被云柏拉走,没继续让贺建红左右自己的情绪,用自己的跋扈来衬托她的伟大。
齐淑芳莞尔一笑。
她预产期在十月初,到时候必定会请产假,所以现在就得带出一个广播员好接班,根据王大姐的观察,选了一个声音甜美口语清楚的年轻未婚乘务员,名叫苗娇。
苗娇进来跟她学习时,徐红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和徐红不一样,徐红年轻,无所顾忌,但徐段长不是这样的人,暗骂儿媳妇没人性又不够聪明的他,在女儿上班的时候,择日带着徐母和长子去贺楼大队负荆请罪。
贺建国工作一年,连升两级,估计不到三十岁就能升为科长级,前程远大,齐淑芳的人缘又好得要命,听说到了上海,经常去当地的高级干部家走动,这样的人家不交好,偏偏去得罪?徐段长大骂徐青是猪脑袋。
比起齐淑芳的人缘,贺建国也不差,早有人通风报信,他立刻赶回老家。
没到家门口,远远地就看见老父朝徐段长摆手,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徐青,蹬着自行车到跟前,老父正在说道:“你们走吧,走吧,走吧,纠缠着我一个老泥腿子干嘛?我早就说过了,我没女儿,自然也没有亲家。”
“爹!”贺建国停下自行车,过去搀扶老父。
贺父见到他,“老三,你不在城里照顾你媳妇,家来干啥?”
“淑芳上班不在家,我来看看您。”贺建国回答完问题,看了看前段时间在白胜婚礼上才见过的徐家人,重新看着老父的脸,“爹,发生什么事了?”
“没啥事。”
徐段长却道:“建国啊,你跟亲家说说,和亲家不来往,并非我们的本意,相信小红应该和淑芳同志提过,我们也不知道你大姐做过那种事。招娣结婚那天知道后,我和你大娘这心里啊,越想越不是滋味,特地过来向亲家请罪。”
这是走了一个又来一家?
因为徐红和齐淑芳是同事,徐招娣是晚辈,贺建国没什么观感,但对徐家其他人,尤其是徐段长、徐母和曾经的大姐夫徐青,他是没有半分好感。琇書蛧
所以,听完徐段长的话,他淡淡一笑,然而贺父不等他开口就直接对上徐段长:“徐同志,我儿子是晚辈,老人说话,没他插口的份,你不用让他来说服我。你们没罪,别说什么负荆请罪不负荆请罪,我们乡下泥腿子担当不起。都十几年了,十几年没来往,十几年后的今天也不用说什么亲戚走动不走动!”
徐家人的到来,引得贺建国家门口围了很多人,贺建党夫妇和贺建军夫妇都陪伴在老父身边,怒目瞪着来人。
王春玲直接大声道:“这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哪!”
“你什么意思?”心疼儿子跪在尘土中的徐母脸色不大好看。
“什么意思?”王春玲双手叉腰,一脸冷笑,“俺最讨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了,叫啥?叫作虚伪!别说什么今天才知道贺建红所作所为的话,也就哄哄不知道内情的人。俺们家住在这里上百年了,难道你们搬家后就不知道俺家的门朝哪开了?贺建红无情无义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们要是有情有义,咋十几年来不见你们来一趟呢?我不信贺建红能管住你们的腿!还不是你们也不想和我们家来往!”
话糙理不糙,张翠花接力道:“就是,现在欺负我们家老人厚道搞什么负荆请罪,如果有心悔改,怎会等到十几年后?十几年来,我们家一群泥腿子,出个大学生也是长年累月在外面工作,你们不来负荆请罪,现在我们家老三两口子双职工,以后肯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你们突然出现,由不得我们不多想!”
很多话,男人不好意思说,她们妯娌两个可没顾忌。
徐家再厉害又怎么样?二十年来没帮他们贺家,他们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现在也不需要这门亲戚,和贺建红来往,往后肯定没好事,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她出卖了。
王春玲和张翠花不大去小叔子家,但因贺父经常给齐淑芳送新鲜的鸡鸭鹅蛋补充营养,偶尔带点城里的副食品回来,所以都知道贺建红最近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齐淑芳找李厂长解决了贺建红,贺父都打算坐镇在他们家了,看贺建红还上门纠缠不纠缠。
贺建红心里有鬼,怕见贺父,贺父去贺建国家的时候,贺建红就不会出现。
两个儿媳妇出面道破自己心中的想法,贺父也直接对徐段长道:“我两个儿媳妇的话就是我的话,我很怀疑你们的诚意到底有多少,是不是我儿子没本事,你们就不会出现?有些话,心里明白就行了,扯开了遮羞布,谁都不好看。”
徐段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徐母和徐青母子两个也差不多。
他们的想法和正常人差不多,亲女儿都和娘家不来往了,他们作为外姓人更没有理由和亲家来往,不是吗?对于这种说法,他们觉得有点冤枉。
“亲家……”
贺父摆摆手,一脸倦容地打断了徐段长的话:“话可能有点重了,但你们的诚意并没有你们嘴里说的那么多,我们不接受。我们十几年来没你们这门亲戚,日子照样过,以后也一样,你们走吧,如果你们真有诚意,那么就别打扰我们一大家子的清净,揭开我们一家人的伤心事。”他的父母疼爱贺建红一场,临死前始终为贺建红的不见踪影而耿耿于怀。
徐家人无功而返,因为被揭破心思而羞恼。
徐家人的脸皮比不上贺建红,贺家油盐不进,他们到底是消停下来了。
无论是乡下的贺家,还是城里的贺家,瞬间清静,被贺建红纠缠差不多一个月的齐淑芳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应了,忍不住感到好笑。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也就是说,家里发生什么事都瞒不过街坊邻居,这件事牵扯到好几家,动静可不小,虽然没达到整个古彭市人尽皆知的地步,但在机关单位工作人员和大部分职工之间早就传开了,由此而认识到贺建国和齐淑芳的不好惹。
齐淑芳安心养胎,无人打扰。
进了九月,过得就很快了,距离预产期越近,贺建国越是紧张,没到生的时候,齐淑芳就不能请假,每次去上班,贺建国都心惊胆战。
产假只有五十六天,想在孩子出生后多照顾孩子几天,产前就尽量不请假。
她挺着颤巍巍的肚子上班,贺建国担心得不得了。
齐淑芳准备到预产期的前三天开始请产假,都做好准备了,贺父也放下家里的农活跑到城里,哪怕帮不上忙,也能给孩子洗洗衣服给大人做做饭,好减轻贺建国的负担。结果齐淑芳没来得及请假,九月二十六号一早就见红了,慌得贺建国赶紧送她去医院,不打算在家请稳婆接生。
乡下要么是请有年纪的妇女接生,要么就是请赤脚医生,城里去医院生孩子的人也不多,大多数都在家里生产,但是齐淑芳不放心,本来医院就没产检这一项目,自己每个月都是去医院单独找医生把脉,判断胎儿的健康状况和胎相,要是在家生产发生危险怎么办?
贺建国送她去铁路医院,贺父跟在后面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不忘托人替贺建国和齐淑芳请假,贺建国告的是事假,齐淑芳则请休产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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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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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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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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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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