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玩闹,他怎么也跟着......
这个人,似乎对她纵容到无以复加。
中间手机忽然一震,她低头。
应谈:“四点?你在上网?”
秦篇:“......”
应谈等不来消息,又发了一句,“嗯?”
秦篇看了看,默默回道,“你不也是?”
应谈:“......”
两人对着手机出神半晌,最后一个老老实实倒回床上,一个失笑,“赶紧休息了,不然明天没精神。”
“不需要有精神,我明天没事,只有到晚餐时见见你。”
见见你。
应谈看着那三个字,怔了须臾,深吸一口气望出窗外,本来是因为早前那个握住她的手的举,动她没太大反应,他心里愉悦了一晚上,在想着她好像并不抗拒他偶尔控制不住的亲密。
到刚刚终于准备休息时,意外发现她点赞了一条帖子,想要让她快点睡,结果......
见见你。
见见你......
应谈看着那三个字,眼底划过一道深深的柔软。
他估计......不用睡了。
白天雪依旧没停,一年的最后一天,天空都很繁忙,只有秦篇是闲来无事的,到中午吃午餐时才出门。
这种日子,餐厅人来人往,路过一楼一片剔透的落地窗时,秦篇往外看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的是那件在灰色外套,手上拿着手机和车钥匙,灰蒙蒙的天色下,隔着一层人影晃动的玻璃,两人目光交缠在了一起。
几秒后,被行人挡去了视线,秦篇红唇轻勾了下,慢悠悠的终于收回眼神。
他午餐也来这吃?
秦篇蓦然心痒痒了起来,想着天快点暗下来,晚餐快点来。
吃完她就回了自己的房子,看了半天雪后,看着夕阳渐渐铺满窗口,心口再次躁动,拿起手机就自然而然的刷起了某个账号,他账号里近期有一张雪景。
看了两眼,她打开了自己的ig。
之前她大多时候生活在伦敦,那座古老的城市基本每个好看的角落她都看过,但她没有随时随地拍照的习惯,翻了一会儿,才翻到一张半年前拍的景色,那个背景,和他账号里的那张,一模一样。
那么巧,只是她拍那会儿是夏天,夜色微风正好,他的是冬天,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就一个月前。
正拿着两张照片一起看着玩,在想他那会儿是去那儿干什么,秦篇手机上的所有景色就全部不见,页面变成来电显示。
还是那天在览市接到的那个电话,只不过,现在有备注了。
她一顿,瞬间所有的躁动等待都消弭了,他忙完了?找她吃晚餐了??
“在哪里?”
划了接通后,秦篇刚把手机放到耳边,一句带着隐隐风声的话就传来。
她马上想到他昨晚说的,他来接她。
给了地址,秦篇起身进卧室换衣服,今天老实了,不止外面下雪,就是没下也不敢再冒险,回头他又把衣服给她,她暖个一晚上,他绝对得感冒了。
秦篇进了衣帽间,换了身棕色掐腰的裙子,长度刚好到大腿,长发披着,她很白,这种裙子穿上去,镜子里称出来的就越发显得整个人高挑曼妙又精致优雅非常。
出去后,秦篇倒入软绵的床上看艳丽的夕阳等人,不多时,透过摇摇晃晃的窗帘,看到一辆车子在曼妙的黄昏下缓缓刹停在她门外。
秦篇没有动,只眨了眨眼睛看着,直到手机不多时再次响了起来。
“在干什么?”
等你呀,她眯了眯眼,“你到了?”
“嗯?没听到声音?”
秦篇看着那辆车,一顿,火速起来,听到了,甚至看到了车,但是......不是他平时开的那辆。
“你换了一辆车?”
应谈轻笑,“对,没认出来?”
完全没有,第一次见他,在览市他开了一辆低调又奢华的黑色豪车,隔天在这里,第二次遇见他他开的还是同样的车,再到昨晚......
所以,她心底里对他的印象就是,人和车一样,低调又华贵,根深蒂固了。
秦篇一笑,披上大衣后踩着及膝长靴出了门。
他靠在后座车门,长腿微微曲着一只,穿了一身同样的黑色手工外套,特别好看,人本来身材比例就完美,这种无可挑剔的衣服套上去,称得那张脸更是撩人。
走近时秦篇才知道他今天带了司机的,看上去就是刚忙完顺道来的。
大忙人。
刚坐进去,秦篇就想起来,“昨晚忘记还你衣服了。”
她的手还扶在车门上,话落就要出来,应谈按住,“不用。”
秦篇微顿,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迅速想起昨晚胡闹时被他握住的时候。
应谈也看了看,也想到了昨晚。
下一秒,两人隔着车门一高一低的看着里面的对视着。
晚风夕阳从中间穿梭而过,天空稀稀疏疏洒着雪花,里面的人在昏暗的环境里,目光还无比湿亮,正认真的看他,白皙的脸上红唇轻扬着,一股吸引得他想弯身去亲的气质浓厚非常。
他笑了一声,把手拿开,秦篇瞬间感觉脸颊微热,但又自在了一些。
“为什么不用?”
“我穿了,你也穿了,拿来干什么?”
“……”
秦篇收回目光一笑。
应谈直直看着,等到察觉自己的目光渐渐炙热,才不动声色偏开了脸,关了车门绕过去。
“今天忙什么?”人进来后,秦篇随口问。
“去了场招商发布会。”
秦篇知道,下午有泰青高层问她要不要今天跟他去凑热闹,她懒,没去。
这么一说,她又有些后悔了。
“顺利吗?”
“嗯。”他眼底泛过一阵温柔,闲闲问道,“你呢?”
秦篇:“在等你呀,昨晚就说了的。”
应谈眼底神色一顿,转头。
冬天的路灯要早亮一点,虽然这会儿也才五点多,但每一分一秒天都在变灰,夕阳在车轮下渐褪,车子开出不到五十米,橙黄色的路灯忽然就一盏盏的亮了起来,一直无边无际的往前去。
秦篇红唇不由自主的轻勾,她旁边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明艳晃眼的笑容倏然升起,一双眼睛深深锁在她身上。
“篇篇。”
“嗯?”她收回目光,扭头。
应谈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浅浅的弯了弯嘴角,温柔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
车子开出连成一片的住宅区后,视线开阔了起来,很快穿过被雪敷白了的泰青大厦。
秦篇闲来无事拿起他车里的一个iPad玩,玩着玩着,就往身边的人身上凑了过去,她看着里面那张和他ig上看到的背景一样的照片,状似随口问:“你在国外有房子?”
应谈一看就明了了,心里很愉悦,面上很淡定的配合道,“有。”
“在哪里的?”
“伦敦。”他把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拢着她划她手里的iPad,翻了翻她在看的风景的帖子后,点了一个地方,“大概在这附近。”
“伦敦最好的景色就在这里,夜眺半城风景,日出日落一览无遗,真有钱,投资人就是不一样。”
“......”
“那我们离得不远啊。”
“......”
应谈偏头,秦篇咬着唇瓣忍着笑,知道她要被揉脑袋了,等了等,却没有,她不由扭头,应谈把环着她腰的手蓦然收紧,左手食指了刮她的鼻子,声线低哑:“损我,还是夸你自己?”
秦篇轻轻撞进他胸膛,默了默,脸颊微热的嘟囔,“显然都是。”
“......”
司机在前面笑出了声,乐得不行。
秦篇扭头看了看,又垂眸看了眼两人的距离,不自在的脸颊红了起来。
应谈看着她的脸,心口软得想亲,压根不想放,还想把她整个按进怀抱,一直抱着,但是......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她满腔不自在的又再次移开,脸颊越来越红,他只能不动声色的放开手。
缓了几秒后,他若无其事的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你在附近?这么巧。”
“……没遇见过,不巧。”
应谈怔了一秒,失笑着偏开头看出去,这小东西迷上这个对话方式了。
她知不知道,她每说一个不巧,他就想亲她一次。
半个小时后,到了,车子停下,秦篇看出去,一片她有些许陌生的地方。
透过挡风玻璃,视线里是稀稀疏疏的人在行走,斑驳老旧的青巷,旧式餐厅一间接一间,门口灯笼在微风中摇曳,红光倒映在地上水泥台阶,一片粉红。
应谈把人牵出来,“来过这里吗?”
“没有,陌生得很。”秦篇看他,很是新奇,“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的?”
“应酬时来过。”
“在这种地方应酬,”秦篇看了看,“挺美妙的。”
应谈闻言,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正想着以后常带她来,结果想法还没落下,就见她红唇捻动,嘴里又念出一句,“一堆这样的有钱人,旁边再围坐着一两个美人,唔,就更应景了,酒色生香。”
应谈:“......”
秦篇从天上闪烁的星斗收回目光,侧眸看了下身边的人,眼神刚对上,就差点被他眼神diss死。
她:“......”
应谈近在咫尺的眯眼看着她,在她一脸无辜的眼神里,差点没被气死。
“怎么了?”秦篇一本正经,乖巧的问。
应谈默了默,靠近了一步,秦篇不由得往后一退,下一秒,他顺着就伸手把她抵在了一面灰色墙上。
秦篇顿时浑身一僵,一下子心口狂跳。
一晃神,男人的眉眼已经抵进,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望进他黑如点墨的眼中,看到里面的危险。
“篇篇......”
“唔。”秦篇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当面喊她,还是......篇篇,不是秦篇。
“怎么那么不老实你。”他缓缓的一字一句念出来,就差咬牙切齿,美人,酒色生香,亏她想得出来。
秦篇回神,依旧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你刚刚说什么?”他精致的挑花眼上,硬朗的眉峰轻挑。
秦篇忍不住偏了偏头,一笑,“随便说说而已。”她委屈极了。
应谈眯着眼看了她的脸半晌,看着眼前近的不能再近的人长睫眨了眨,心虚的拿余光看他。
他真是想,冲动的吻上去。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的,一张照片惹得他心口一阵酥软,好不容易见上面了,每一面都漂亮可爱得让他沦陷。
被气到了还想着抱一抱。
想法刚落,眼前的人眼光落在他领口,又掀起眼皮看他一秒,然后,默默伸手顺了顺他因为动作过后不太平的一角衣领。
应谈垂眸。
秦篇脸颊当即一热,弄完了,手立马收回,紧接着仰头看天上。
应谈默默抬眼看她,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秦篇羞恼,当即转身。
他把人拦住,她不好意思了,扭着头不看他。
应谈乐得不知怎么形容,居然……还会求饶呢。
不可思议。
“不许笑了。”
“我高兴。”
秦篇当即踩了他一脚,应谈轻嘶了一声,马上借故把人压着,“谁的错?还踩我?”
秦篇马上转过头,不动了,也不和他对视。
应谈看了看她,又垂眸看自己的衣领,缓缓偏了下头,又笑开。
夜色与微风卷过眼前,秦篇站定在这座城市最中心的繁华地段,看着眼前的人,还是感觉有些虚幻。
他应该是不认识她的,她是泰青里最神秘的一个,不常露面。
默了默,秦篇又兀自释怀了,知道了就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嗯?也没什么。
看了下手搭在车门上垂眸看她的人,秦篇把眼底的犹疑敛去,确实没什么好问的,今天过后又不认识了。
她没问出来,身边的人倒是在那几秒似乎看出来了,贴心的开口:“怎么了?”
秦篇看他一眼,嘴角轻勾,本来想摇头,但是默了默,鬼使神差的最终还是顺着问了出来,有没有所谓是一回事,知不知道是另一回事。
“你......认识我吗?”她小号里,照片似乎不少……
应谈看着眼前笔直的站着、漂亮得比夜色还晃眼的人,薄唇轻扯:“不认识。”
他的声线很低,晚风不时在夜里拂过耳边,他的话在风声里显得更低,低到满满的磁性中带着一股撩人的苏。
秦篇嘴角几不可察的轻勾了下,好看的人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正要转身坐进去时,她蓦然又想起一点,转头有些小困惑的看他:“那你,怎么……”
“李总给我看你的照片了。”他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薄唇随即捻动,回答。
秦篇顿了一下,照片......她莫名有些不自在,最后点点头,道了谢后坐进副驾驶座。
他进来后,她再次转头说了句,“麻烦你了。”
“顺路。”
秦篇红唇轻扬,没再说话。
车子划出人流涌动的广场后,男人换了一只手控着方向盘,把原本搭在上面的右手伸到播放器上,下一秒,静谧的车厢里流窜起了低靡的欧美音乐。
秦篇看着那只在播放器上轻轻滑动的手,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点,这个人,似乎全身上下挑不出一丝瑕疵,手也和人一样好看,白皙干净,那么微微曲着划着屏幕,指骨还显得尤其修长均称。
他换了一首歌后,把手放回方向盘上,秦篇视线不动声色的随着落在他身上。
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外套,宽宽松松的罩着刚刚在外面看得出很是均称完美的身材,衣服敞开着领口,里面是一件黑色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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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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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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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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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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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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