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密密麻麻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被刘坤、龚耀祖安插进去的人,伺机扇风引火,引导舆论。
可,轻歌一番激荡的话,轻而易举,挑拨人心,便将自己塑造成爱民的明君形象。
百姓们,多是愚昧庸俗,也是墙头野草,风一吹,便倒。
他们只关心自己的生死饱暖,用一叶障目的态度看待天下大事,江山社稷。wWW.ΧìǔΜЬ.CǒΜ
不过,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百姓便是浮船的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刘坤微垂着眼皮,双目有着寒气浮现,眉间阴云密布,然而,他依旧摆出了感恩戴德的表情,倒也是个神人。
林崇神情古怪的看着刘坤和夜轻歌。
他就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在他看来,刘坤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大轻歌对自家兄弟那绝对是肝胆相照义薄云天,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她居于四国王的高位,只求问心无愧,不会祸害苍生,但也不会为了天下人牺牲自己。
可这一刻,在天下百姓面前,这两人,一个是高风亮节,鞠躬尽瘁的廉洁清官,一个是宽以待民,日月经天的贤明君主。
林崇有些凌乱。
刘坤的人藏匿在百姓中,此时也无法将舆论引到轻歌头上来,便只能面面相觑。
刘坤此时心中一隐隐感觉到不安,他看着不远处.女子的身影,心头微颤,只觉得,事情脱离了轨道,而一直运筹帷幄的他,此刻竟是把握不住全局。
他低估了夜轻歌!
他以为,不过一个女人,就算凶名在外,位居帝王,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女人,故此,便用了些小手段。
轻歌回过头来,朝刘坤看去,走至刘坤面前,玉手一挥,衣袖在半空之中划过一个大气柔美的弧度,她望着刘坤,温和微笑,淡漠的道:“刘大人,既然这座府邸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修葺,又把玄月关内最好的宝贝都放了进去,刘大人如此爱民,又如此忠心,本王怎能住在如此奢侈的地方呢?战事迫在眉睫,本王虽是四国之王,但也是玄月关一战的主将元帅,若住处过于华丽,只怕会心绪不宁,本王初来玄月关,一心只为战事,想着天下苍生,百姓子民的大业,也没带什么宝物,无法奖赏刘大人。”
刘坤听得轻歌的话,微微皱眉,难道这夜轻歌唱一出戏,只是想告诉他,不住怡红院?如此说来,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他总觉得眼前女子,年纪虽小,但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刘坤微微低垂着脑袋,双手作揖,顺着轻歌的话如是说道:“王上,您住在这里,乃是名至实归,百姓们也相当乐意的,若王上不愿,下官愿意另寻佳处,至于奖赏,下官决计不要,在其位,谋其政,能为天下百姓做事,那是下官的福气。”
近一些的百姓们,听得无比感动,就差没掉几粒眼泪下来。
倒是林崇,翻了翻白眼,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临近的虎子、明日香看见林崇这夸张的样子,也都忍俊不禁。
轻歌莞尔,笑望着刘坤,“刘大人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刘坤被轻歌看得发毛,“下官不敢当。”
“这奖赏,是必须要的,不要,便是看不起本王。”
轻歌忽而厉色了起来,声音强硬了几分,端着久居上位的灵力气势,“刘大人为官清廉,想必住处也不会过于奢华,既然如此,这座新修葺的府邸,就赐给刘大人吧,而本王,便住进刘大人的府邸。”
闻声,刘坤犹如晴天霹雳般,有着几分不可置信,直到现在,他才幡然醒悟。
原来,夜轻歌在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只为了这一番话。
刘坤咬牙切齿,终于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
他的府邸,岂是这青楼妓院能够相提并论的?
何况,他的住处那里,有太多秘密,绝不能让夜轻歌住进去。
刘坤还要说些什么,轻歌却叹了口气,白嫩的手掌在刘坤肩上轻拍了拍,“刘大人,不必感动,等新牌匾让木匠做好,本王会亲自提字,本王年轻人,不需要这么好的条件,所谓卧薪尝胆,试问,历来帝王,哪个不是在风雨里打拼了很多年,刘大人是好人,住在这里,乃是众望所归,本王受些委屈又如何呢?”
刘坤的话被轻歌堵在咽喉,下不去也出不来,尤其怄血。
刘坤张了张嘴,轻歌皱眉,呵道:“刘大人,本王说了,不必再为本王着想,刘大人为国为民伤心劳肺,住个好点的府邸又如何?”
刘坤被气得险些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接下来,刘坤每每要说话,便被轻歌堵住。
林崇不知何时混进了人群,掐着公鸭嗓子来了声,“刘大人一生清明,能住进这样好的地方,是我等的心愿啊,恳请刘大人接受王上厚爱。”
林崇挑了挑眉,手指一弹,一点灵气光珠便弹了出去,砸在几个站在最前面的人的膝盖上,便见那几人跪了下来,其他人见此,也全都下跪。
“肯定刘大人接受王上厚爱。”
不约而同,异口同声。
林崇不嫌事大,又火上浇油来了句,“王大人不接受,我等就不起来。”
轻歌笑道:“刘大人,民心所向,意欲如何?”
刘坤咬碎牙往肚里吞,看着跪在地上黑压压一片的人头,气急攻心,险些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些百姓,是他特地引来的,没想到竟成了他阴沟翻船的关键所在。
可现在,他骑虎难下。
刘坤垂眸睨了眼自己肩上的伤口,眸中电光闪过,却见他闭上眼,脚步趔趄,似要昏倒,却被轻歌一把扶住。
轻歌凑在刘坤耳边,轻声道:“一代清官刘坤刘大人,劳累过度,失血过多而死,那可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刘坤猛地睁开眼,朝夜轻歌看去,女子笑靥如花,眼中杀意甚是明显。
刘坤如梦初醒,这才了解到,这个女人,是有多狠。
他本是想昏倒过去,平息此事。
届时,只要医师一说他过度劳累,又失血过多才导致昏死过去,便不用换府邸,而百姓们只会知道他为官用心,夜轻歌暴戾。
只是他没想到,夜轻歌是个狠的,猜准他的想法不说,更是要以暴制暴,趁乱弄死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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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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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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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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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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