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站在门口闻声抬头望着自己的上官婉儿,李贤并不觉得惊讶。
“修竹哥哥。”
李贤的目光中没有昔日的温柔。
他的眼仿佛被天边的乌云所遮盖。
就在她迎上去时,却听李贤道:“回去吧。”
上官婉儿脚步一顿。
这一次,她没有听李贤的话,而是上前紧抱住李贤。
李贤浑身一僵。
心烦意乱的他想要推开上官婉儿,谁知却被上官婉儿抱得更紧。
上官婉儿:“修竹哥哥,大唐不会有事。”
被上官婉儿紧抱着,李贤没有再推开她。
大唐不会有事?
此刻听到上官婉儿的话,李贤只觉自己听到的乃是一个笑话。
他的大哥乃是太子,本该是这大唐的皇,然而此刻他却身陷囹圄之中。
他竟什么也做不了。
“婉儿……”
良久后,李贤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不该生在帝王家。”
从正面抱住李贤的上官婉儿却是摇头。
“修竹哥哥,若是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我依旧会选择自己是上官婉儿。”这是她的命,她舍不得放弃娘亲,放弃瑞姨。如果她不是上官婉儿的话,她便不会遇到他。
“你……”李贤怔了怔,“你依旧会选择成为现在的自己?”
他诧然低下头,看到上官婉儿认真朝着他点了点头。
上官婉儿:“没错。修竹哥哥,太子的羽翼如此轻易被折断,便证明他并无当太子的能力。若是强行为止……”
上官婉儿欲言又止,李贤追问道:“若是强行为止,如何?”
虽心中明明有答案,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半晌后,只听上官婉儿道:“修竹哥哥,比起太子,婉儿只觉你更适合飞向天空。”
“你!”
见李贤面色一沉,上官婉儿清秀的小脸上丝毫不见惊恐。
李贤的反应早就在她预料之内。
上官婉儿:“修竹哥哥,婉儿不会看错的。”
这一刻,害怕李贤一把将自己推开,她将李贤抱得很紧。
然而李贤的力气却比她想象中的要大。
她猛地被李贤一把推开。
若不是她反应够快及时稳住身型,现在的她已经被李贤推到在了地上。
李贤温润如玉的脸上染上怒气。
“滚!”
刺耳的字眼就像是一把铁锤刺入她的耳膜。
“修竹……”
此刻李贤眼中腾起的戾气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明显,她已经惹怒了修竹哥哥。Χiυmъ.cοΜ
她紧抿了抿唇,哽咽道:“婉儿告退。”
待上官婉儿离开之后,极少施展自己武功的李贤猛地一掌将书房前的大树给劈倒!
温润的脸此刻满是戾气。
在回屋的路上,上官婉儿捂着胸口。
胸口的伤早就已经好了。
然而现在想到刚才李贤叱喝的模样,只觉胸口的位置开始发痛。
她在他眼中到底算什么?
到底是什么?
水雾从她眼中腾起,她双手建攥成拳,强行让自己将眼泪逼回去。
上官婉儿不许哭!
之前被李贤猛地一推,她没有摔倒。
但是现在。
她却因跑得太急,而摔倒在了地上。
额头好痛。
她抬头抚上自己的额头,白皙的掌心上沾满鲜血。
她……
上官婉儿惊慌无措地从怀中拿出一面菱花小镜。
透过菱花小镜,她看到之前自己额头伤疤的位置被磕破。
之前的伤疤听娘亲说是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被花枝给划伤的。
虽然额头的伤疤已经渐渐淡化,但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来。
以至于她用短发来挡住自己额头的疤痕。
不想今日那疤痕的位置又添了新伤……
额头不断有鲜血滴落,此刻坐在地上的她很是狼狈。
“嗷嗷。”
上官婉儿不知自己在长廊上呆坐了多久,直到看见夜宝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满头是血的上官婉儿,夜宝乌溜溜的眼睛流露出心疼之色。
它立即上前用自己的小脑袋去蹭上官婉儿微微颤抖的双手。
浑身僵冷的上官婉儿这才回过神来。
她将夜宝抱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滴落在夜宝的小脑袋上。
上官婉儿不知道,这天晚上在她抱着夜宝回到房间处理好伤口之后,一道黑影出现在她房中。
这道黑影不是武三思,又是谁?
察觉到武三思的气息,惊醒的夜宝朝着武三思看去。
黑夜中,感受到来着武三思的震慑力,原本想要发出嗷嗷声的夜宝一呆。
“别叫。”
武三思低声道。
好似夜宝听懂了它的话,便乖乖在上官婉儿怀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武三思缓缓走到床边。
他从怀中拿出一枚指甲壳大小的夜明珠。
这么小的夜明珠,他是命陆铭特地为他找来的。
为的便是偷偷来看上官婉儿的时候,不会因为光线太强,而将她吵醒。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幽光,他看到上官婉儿就像是一只小猫儿将夜宝紧抱在怀中,蜷缩着。
此刻即便是在梦中,她的眉亦是紧皱着。
“傻丫头,虽然你是上官婉儿,却还不够心狠。”
房间内响起武三思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他随即又从怀中拿出一朵犹如玉碗般大小,白皙胜雪的梦陀罗。
他将梦陀罗放在上官婉儿的鼻子前。
浓郁的花香钻入上官婉儿鼻中。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上官婉儿紧皱的眉缓缓舒展开来。
现在她的噩梦已经变成了美梦。
知晓上官婉儿已经陷入熟睡中,他缓缓伸手抚上上官婉儿的脸颊。
此刻无人看到武三思眼中的神情。
分明上官婉儿嗅到梦陀罗的花香已经陷入沉睡之中,然而他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很轻。
并非是在担心将上官婉儿吵醒,而是在担心他将自己的心事说得太大声,她的心会痛。
武三思:“婉儿,在遇到你之前,我武三思从未羡慕过谁。然而现在我却羡慕了……”
他羡慕李贤。
甚至恨不得弄死李贤。
不过……
若是他新手弄死李贤的话,她只会更讨厌他。
所以他决定和自己的姑母联手,设计让李贤自己毁了自己。
他便能赢得上官婉儿的心。
没错。
昨日他之所以会出现在灏阳宫,便是与明空联手,陷害李弘。
伴君如伴虎。
皆说虎毒不食子,然而明空身为这大唐女皇,在利益至上,她心中并无任何的感情。
任何的感情,在利益面前,皆是尘埃。
否则她当初也不会亲手杀了自己心爱之人。
只是他做梦也未料到,在他对李弘出手的同时,李弘竟对上官婉儿出手。
该死!
所以李弘现在被关在大理寺已经离死不远。
梦境中。
最开始她梦到了自己被李贤狠狠推倒在了地上,额头撞到石阶上,不断有鲜血从她额头滴落在地上开成一朵血牡丹……
天空下雨了,她的眼泪顺着雨水与血水一起滴落。
她低着头,耳边响起李贤低沉的叱喝声:“滚!”
额头的痛远远比不上心痛。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摇身一变,变成了武三思。
心中的剧痛瞬间被震惊所代替。
她瞪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她所看到的人分明是修竹哥哥。
武三思却是痞笑着朝他挤眉弄眼。
“刚才变脸的如何?”
她怔了怔,愕然发现地上的鲜血不见了,天空中的雨也停了。
怎么会这样?
她伸手去摸额头,发现额头也不疼了,并没有血。
下一瞬,武三思的脸突然凑到她跟前。
“丫头,你傻坐在地上做什么?走随本将军去放风筝。”
她又是一怔。
“放风筝?”
武三思朝着她点了点头,将之前她在藏书楼上所见过的一枚金凤风筝递到她的手中。
武三思又道:“小的时候,你不是想成为风筝去宫外看看吗?现在我便带你出宫放风筝。”
上官婉儿抱着夜宝,他抱着上官婉儿。
微弱的夜明珠幽光之下,他看到上官婉儿鲜红欲滴的唇角缓缓上扬。
“好梦。”
将一个温柔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痛……”
上官婉儿唇角的弧度一僵,迷蒙中发出支吾声。
痛?
武三思目光一怔。
她怎么会痛?
她胸口的伤已经痊愈,又吸入梦陀罗的香味,她怎么会痛?
他缓缓伸手,在掀开上官婉儿盖在额头的短发后,目光一凝。
哪里来的伤??
昨日他送她回来时,她还是好好的。
难道说是李贤?
武三思乌黑的眼中划过一抹令人胆寒的杀气。
额头的伤口并不大,然而却有些深,也许会留疤。
借着夜明珠的微光,他诧然发现上官婉儿之前额头还受过伤。
难怪。
武三思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上官婉儿会用短发盖住额头。
最开始,他以为这是上官婉儿想要有别于他人的小心思。
不想……
他紧皱着眉,轻拍着上官婉儿的后背,语气比起之前更加温柔。
“别怕,我不会嫌弃你的。”
仿佛上官婉儿听进去他的话,他看到上官婉儿再次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以为自己会失眠,不想她竟然一觉到天亮。
醒来后,她坐在铜镜前,缓缓伸手去掀开自己额头处的短发。
伤口的位置已经结痂,新伤旧伤重叠在一起,就算有生肌膏,也不见得能好。
这日李贤依旧不愿意见她。
“婉儿,这段时日,你便自行安排即可。”
许安的话使得上官婉儿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她默了默,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好。”
谁知半个月过去,李贤都没有见她。
从许安口中,她得知这半个月来,李贤并不在安宸宫。
他出宫去了。
至于去了哪里,许安并未告诉她。
武三思也没有再出现过。
上官婉儿抱着夜宝站在挂满风铃的大榕树下,听着风声,风铃声,不由自言自语道:“他不出现更好。”
她轻抚着夜宝的小脑袋。
在经历那件事之后,她已经不想再见到他。
而他没有再出现,可是他已经得到她?
所以他已经不在乎她了?
不知为何,思及至此,她发现自己胸口闷闷的难受。
不对。
她胸口发闷并非是因为自己被武三思抛弃。
她从未想要成为武三思的谁,又何来抛弃之言。
她难受的不过是自己失身于武三思。
没错。
仅此而已。
武三思抱着夜宝站在大榕树下,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不出现更好。”
她想要的乃是修竹哥哥。
也许……
上官婉儿眸色一暗。
也许不是修竹哥哥,当李贤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他便仅仅只是沛王……
当她再次看到李贤的时候,却是在七天之后。
“婉儿,沛王要见你。”
坐在院中石桌上看书的她闻言放下书,立即站起身。
此刻她眼中情绪很是复杂。
有喜悦,有惊讶,甚至还有悲伤。
“婉儿?”
见她呆站在原地,许安不由唤道。
上官婉儿回过神来:“我这便去书房。”
她去到书房,发现李贤书房的门是开着的。
走进书房,李贤正负手而立站在床边。
果然。
如她所想,仅仅是背影,修竹哥哥已经变得清瘦了许多。
“婉儿。”
听到动静,李贤转身看向她。
上官婉儿只觉自己此生都不会忘记李贤这一刻看向她的眼神。
曾经,她爱慕的是李贤的闪耀,与温柔。
但是这一刻,她从李贤眼中看到的却是冷漠。
她浑身一僵。
只觉这一刻,李贤看她就如同看陌生人一般。
对上李贤冷漠的目光,一股寒气才从她脚底窜起。
从现在起他便不在是她的修竹哥哥了吗?
他选择了对她的利用。
而她又何尝不是选择对他的利用呢。
心好痛。
然而她却努力让自己唇角扬起一抹笑。
她笑道:“沛王,婉儿在。”
这一刻,他做出了选择。
她又何尝不是。
脸上在笑,此刻她的心却是在无声哭泣。
曾经她不是修竹哥哥的女人。
今后她也不会是……
从这一刻起,她会帮助修竹哥哥成为大唐的皇。
聪明之人相互利用之下,能够让彼此变得更加闪耀。
渐渐,在李贤推波助澜之下,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晓她上官婉儿的名字,甚至就连那个人也要见她。
前来安宸宫的刘更对上官婉儿说道:“上官婉儿,随杂家去大明宫。”
见那个人,是迟早之事。
现在见刘更来,她并不惊讶。
她跟着刘更去到大明宫,刚走进院中,听到空灵冷漠的琴声,上官婉儿脸上呈现出难以言喻的惊诧。
难道是她……
曾经她隔着宫墙听到大明宫内传出来的琴声并非琴师所弹,而是她!
隔着白纱,上官婉儿走进院中,却并未看到武媚娘的长相。
刘更:“圣上,上官婉儿已经带到。”
琴声戛然而止。
“恩。”
白纱后,武媚娘淡淡应了一声。
刘更随即退出院中,独留她来面对武媚娘。
这是她第一次离自己的仇人这么近。
但她却没有表现出自己任何情绪。
不能让她看出来,她心中的仇恨。
她不会从任何一个细节让眼前的女人察觉到她心思。
“婉儿拜见圣上。”
她话音刚落,院中便响起武媚娘清冷的声音。
若是说上官婉儿是在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那么明空便是没有任何情绪。
“上官婉儿,你现在的隐藏便是最大的暴露。”
上官婉儿瞪大眼睛,此刻她脸上呈现出的惊讶就犹如被雷劈到。
她努力想要隐藏的东西,不想不费吹灰之力便被武媚娘给看出来。
这一刻……
这一刻她终于能够体会到李贤一个月之前的绝望。
他与李弘倾其所有,为的便是扳倒武媚娘,重新让大唐落回到李氏手中。
然而眼前的女人却能够轻而易举摧毁掉他们构造出的所有。
毁掉李弘……
下一瞬,她听武媚娘又道:“你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胜算?”
此刻望着白纱后之人,她的脸上流露出隐藏不住的惊诧。
多大的胜算……
如果说在来之前,她的胜算是三层的话,那么现在她只觉自己的胜算只有……
半层。
“半层。”不待她开口,武媚娘便道。
同样,武媚娘的话不带任何情绪。
但上官婉儿眼中的震惊则是越来越浓烈。
曾经,娘亲说过她不仅是她腹中的孩儿,更像是她腹中的蛔虫。
娘亲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便知晓的娘亲在想什么。
然而这样的了解则是基于她们常年相处,她能够看到娘亲的动作,看到娘亲的眼神。
此刻。
隔着薄纱,武媚娘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甚至不曾见过她。
“上官婉儿,虽然只有半层的胜算,吾给你这个机会。”
她在说什么?!
此时一阵劲风袭来,她看到白纱在掀起时,武媚娘的容貌。
13年来,没有那一刻,她如这一刻这般震惊。
“你……”
她发出难以言喻地支吾声。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空。”
下一瞬,只听明空道:“你过来。”
她闻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绕过薄纱行至武媚娘面前。
没错。
明空便是武媚娘!
以为武媚娘会有着一双犹如猎鹰般无比犀利的目光。
但是现在,她所看到的武媚娘却有着一双水银清澈的眼,亦如她第一次见她那般。
“上官婉儿,好久不见。”
曾经第一次见到明空时,以为明空乃是女官,她做梦也不曾想到明空竟然是武媚娘!
明空如第一次相遇时一样,她穿着一袭白衣,看上去亲和美艳,完全不见任何属于王者的震慑力。
上官婉儿默了默:“为什么会是你……”
明空则是道:“那半层的机会,你要吗?”
既然她所有的心思都已经完全被明空看穿,半晌思考之后,上官婉儿选择破釜沉舟。
她目光直直盯着明空不被时光所蹉跎的脸,双手紧攥成拳。
上官婉儿:“即便没有任何可能,我还是会如此选择。你亦是可以如同对待李弘那般,将我对你的报复扼杀在襁褓之中。”
“很好。”明空语气淡淡道,“既然你如此选择,上官婉儿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什么!”
她眼中的诧然就没有断过。
明空道:“留在我身边,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不过若是你输的话,你必须答应吾一个承诺。”
既然她的心思已经被武媚娘看出,她此刻要做的选择便是生与死。
生,她留在明空身边,报复她。
死,她便会失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答案如此明了。
她道:“总有一天我会为父亲,为祖父,为整个上官家报仇。”
“很好。”
她怔然看到明空鲜红欲的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
明空是在是在笑,然而比起她努力隐藏情绪的话,明空却是笑得的虚无淡泊。
仿佛方才她们之间的对话是在说别人……
明空随即又道:“上官婉儿,从此刻起你便不再是贤儿的伴读,而是本皇的女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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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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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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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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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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