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蛋在说什么!
端木铃之被气得瞪大眼睛,她的声音是从齿缝中发出来的:“你说什么?”
艾瑞又将他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端木铃之,如果你不生的话,我就去找别的女人为我生。”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端木铃之,我宠了你这么久。没想到最后,你竟然连孩子都不肯为我生。”
端木铃之被气得就连喘气的声音都变得大声。
端木铃之:“放屁!”
就在端木铃之说放屁的时候,突然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就像是惊雷在端木铃之耳边炸响。
这是……什么情况……
端木铃之就像是被雷劈到,她瞪大眼睛看向艾瑞。
这一刻,艾瑞脸上的表情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她还要傻。
“我是不是生了?”端木铃之反应过来问,然而艾瑞却还是傻站在她跟前。
端木铃之:“……”
婴儿的啼哭声不绝于耳,看到艾瑞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端木铃之拿起事先已经准备好放在台子上的剪刀。
将连接她与孩子的脐带减掉之后,端木铃之这才又再次叫到艾瑞。
“喂,把孩子洗一洗。”
望着端木铃之递到他跟前浑身带血的小婴儿,艾瑞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也有手足无措的一天。
担心自己弄伤他和端木铃之的孩子,艾瑞小心翼翼地从端木铃之手中接过孩子。
但他却没有立即带孩子去清洗,而是看向端木铃之问道:“还疼吗?”
现在已经不疼了。
端木铃之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艾瑞:“……”
婴儿在他怀里哭得厉害,艾瑞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却还是先带孩子去清洗。
等到端木铃之再次见到自己和艾瑞生的小孩时,他已经白生生的在襁褓中。
孩子跟艾瑞一样有着一双血红色的大眼睛,不过因为刚出生,他还没有长出獠牙。
“让我抱抱。”
艾瑞却没有立即将孩子递给她。
“你抱可以。不过你得先原谅我。”
端木铃之脸上的表情一僵,转瞬她血红色的双眼划过一抹哭笑不得的笑。
她对艾瑞说:“为什么要原谅你?”
艾瑞皱了皱眉:“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只能对你说我要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触及到艾瑞眼中的愧疚,端木铃之噗呲一声笑出声。
不知道端木铃之为什么会笑,艾瑞眉头皱得更紧。
艾瑞:“你……笑什么?”
他活了三百年,虽然和人类接触的时间不太长,但有关人类如何生活的书看得却不少。
书上说很多产妇在生完孩子后会变得喜怒无常,甚至会精神失常。
担心端木铃之精神失常,谁知下一瞬,他则是听到端木铃之说:“艾瑞,我知道你是故意。所以我不怪你。”
真的不怪他?
艾瑞长松一口气,但下一瞬,他的眉头又紧皱在了一起,艾瑞欲言又止地说:“那你刚才为什么用后脑勺对着我?”
房间内变得安静。
没有听到端木铃之的回答,艾瑞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甚。
不想接下来,听到端木铃之的解释,他在一怔之后,发出哭笑不得的笑声。
端木铃之支吾着说道:“我……我只是觉得他血淋淋的,看起来怪吓人。”
艾瑞:“……”
原来端木铃之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嫌弃他们的孩子刚生出来的样子,艾瑞抽了抽嘴角。
就在这时在襁褓中安静啃手指的小婴儿似乎感觉到来自自己母亲的嫌弃,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现在她的孩子已经洗干净,看起来白白胖胖的,端木铃之连忙说:“他一定是饿了。”
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幕,艾瑞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醋味。
艾瑞:“我能不能现在把这孩子给扔了。”
艾瑞虽然是这么说,但却还是将孩子递给了端木铃之。
以前在端木铃之心中,艾瑞是一个嗜赌成瘾的赌棍,再到值得他依靠的男人。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端木铃之以为艾瑞会表现出为人夫,为人父的一面。
没想到艾瑞就像是和自己孩子抢玩具的大男孩。艾瑞语气酸酸地说:“让他少喝点。”
端木铃之哭笑不得地摔了艾瑞一记白眼。
后来就如同端木铃之说的一样,因为有艾利克斯的到来,他们的生活变得热闹起来,整个古堡不时回响着端木铃之犹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当然除了有端木铃之清脆悦耳的笑声之外,还有端木铃之的咆哮声。
“艾利克斯,你看看你又尿裤子上了!你还笑!”
“艾利克斯,你怎么能拔掉小七脑袋上的羽毛。你看看它变成秃子多丑!”
“艾利克斯,是不是你趁我睡着的时候,把茶叶倒进肉汤里的?!”
“艾利克斯,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这小兔崽子!”
每次端木铃之冲着艾利克斯咆哮的时候,艾瑞都会静静地站在一旁,唇角挂着一抹幸福的笑。
那年就在他遇到端木洪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古堡内孤独生活了三百年的他有一天也会这么幸福。
“艾瑞,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来帮我抓住这兔崽子!”
艾利克斯听到端木铃之搬救兵的话,心里咯噔一沉。
他的父亲出门能够打野兽,在家可以猪肉汤,在艾利克斯眼中,他的父亲无所不能。
但是父亲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致命的弱点就是他的母亲。
只要母亲说想要吃老虎肉,父亲就会去森林里给母亲打老虎。
只要母亲说一,父亲就不会说二。
就像现在这样,母亲让父亲抓住他。
下一瞬,他就落入父亲手中,无法继续在古堡里上蹿下跳。
艾利克斯可怜巴巴地看向艾瑞:“父亲,你就不能放过你儿子一次。”
“可以。”m.xiumb.com
听到艾瑞的话,艾利克斯心中一喜,但下一瞬,他却是听到艾瑞又说:“可惜,你母亲不打算放过你。”
艾利克斯:“……”
就像是拎小七一样,艾利克斯被艾瑞拎到端木铃之跟前。
“把东西交出来。”艾利克斯看到端木铃之沉着脸对他说道。
艾利克斯选择装傻:“什……什么东西?”
如果换做是平时他藏了东西的话,母亲一般会说他只要把东西拿出来,她就既往不咎。
但是今天,艾利克斯却是看到端木铃之沉着脸说:“如果你再不把东西拿出来,我就让你父亲把你扔去喂老虎。”
艾利克斯被他母亲的话吓得瞬间一愣。
父亲什么话都听母亲的。
艾利克斯完全没有把握,父亲会对他手下留情。
毕竟,他很清楚在父亲眼中,天都没有母亲大。
艾利克斯脸被吓得惨白:“父亲,别扔!母亲,我这就去把东西找回来。”
听到他的保证,父亲却没有放开他,而是在等母亲的指令。
母亲默了默:“带我去找。”
听到母亲的话,父亲这才将他放到地上。
可就在他准备带母亲去找被他藏起的东西时,母亲突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父亲说:“你就在家等我。”
父亲目光灼灼地看着母亲,唇角转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好。”
走出古堡后,艾利克斯看向走在他身旁的母亲紧皱着眉问:“你把东西藏在了哪里?”
艾利克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自己的母亲:“母亲,那东西对你很重要?”
端木铃之再次反问:“你觉得呢?”
这一次艾利克斯想也不想说:“很重要,甚至比我还重要。”
听到艾利克斯语气中的委屈,但端木铃之却没有否认:“没错。可以说那东西比你还要重要。”
艾利克斯突然停下脚步,他血红色的大眼睛腾起一层水雾,可怜巴巴地看向端木铃之:“为什么?”
他想不通一把用小七羽毛做的扇子会比他还要重要。
不等端木铃之回答,艾利克斯问:“母亲,我是你捡来的吗?”
端木铃之一愣,差点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你觉得呢?”
“没错!我就是捡来的。”
艾利克斯话音一落,端木铃之却是问道:“你觉得你的眼睛像谁?”
“这……”觉得自己还没有一把扇子重要,正在生气的艾利克斯听到端木铃之的话一顿,他默了默说,“瞳色像父亲,眼睛像你。”
“那鼻子呢?”
“像父亲。”
“嘴呢?”
“像母亲。”
“耳朵呢?”
“像母亲。”
“很好。那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捡来的吗?”
“这……”
艾利克斯陷入矛盾之中,他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端木铃之:“如果我不是捡来的。为什么还没有一把扇子重要。”
谁知端木铃之却对他说:“那不是扇子。”
“???”
艾利克斯没有听到自己母亲在说什么,他眼中的委屈转而变成茫然。
艾利克斯:“母亲,你在做什么?”
端木铃之又道:“那不是一把扇子,而是母亲的一丝希望。”
艾利克斯依旧没有明白。
端木铃之蹲下身,她抬手去揉艾利克斯眉间的皱褶。
“你的父亲是艾瑞对不对?”
看到艾利克斯点头,端木铃之却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和父亲也有父亲和母亲?”
“这个我想过!只是父亲他……”艾利克斯欲言又止,“可是父亲不然我问你,说你会难过。”
端木铃之神情微怔:“那你现在可以问我。”
艾利克斯却是想了想问:“那母亲会难过吗?”
端木铃之明确地回答艾利克斯:“会。”
艾利克斯沉默半晌后说道:“那我不问了。”
端木铃之却是抬手摸着艾利克斯的发顶说:“你父亲的父母现在已经不在这世上,我的母亲也早在二十五年前已经去世,不过我的父亲也许……”
说到此处,端木铃之顿了顿:“也许还活着。”
似乎忘记刚才端木铃之说他不重要的话,想到母亲的父亲还活在这个世上,艾利克斯开心地跳了起来。
艾利克斯:“真的吗!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他!”
端木铃之则是回答说:“等到我把你藏起来的扇子送给你父亲的时候,你就能够看到他。”
“母亲,我现在就去把扇子给你找回来!”艾利克斯说着朝着远处一颗歪脖子大树冲了过去,他记得前天他将扇子藏在了树洞里。
艾利克斯轻松地爬上树,从树洞里拿出扇子,然后动作极快地从树上又爬了下来,将扇子递到端木铃之跟前:“母亲,你快把扇子送给父亲。”
看到九年前她曾经用小七的羽毛做的扇子,艾利克斯却发现自己的母亲眼中并没有丝毫的喜乐,相反母亲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艾利克斯:“母亲,你在难过吗?”
“恩。”
艾利克斯一脸不解:“为什么?”
端木铃之解释说:“等我父亲回来的时候,我才能将这把扇子送给你父亲。”
母亲的话差点把他给绕进去。
艾利克斯捋了半晌之后,终于明白母亲的意思。
“母亲,你是说只有等到你父亲回来的时候,你才会把这扇子送给父亲,父亲收到你送的扇子之后,你才会带我见你的父亲。我说得对吗?”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父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果然,就像父亲说的一样,不能在母亲面前问母亲的父亲。感受到端木铃之浑身散发出的难过气息,艾利克斯一把抱住端木铃之的脖子,将自己的小脸贴在端木铃之的脸上蹭来蹭去:“母亲,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和父亲。我们会一起陪着你等你父亲回来。”
端木铃之原本没有想哭,现在她每次想起端木洪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父亲一定是在外面玩得太开心,所以忘了回来。
一定是这样没错!
她将所有的悲伤恐惧都努力藏好,不让艾瑞看到,更不会让艾利克斯看到。
但是现在听到艾利克斯的话,她突然忍不住伤心大哭起来。
“母亲,你别哭!”
看到端木铃之伤心大哭,艾利克斯觉得自己就像是心口的位置被人猛地揍了一拳,他慌忙地去擦从端木铃之眼中流出来的泪。
可是他发现自己擦眼泪的速度却比不上端木铃之掉眼泪的速度。
“母亲,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藏东西,就像父亲一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也不调皮捣蛋!你别难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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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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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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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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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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