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生的动作很快,她的话尚未说完,宫生便将铜盆中的陶盅端了起来。
下一瞬,她看到宫生紧皱着眉,但却并未扔掉他拿在手中的陶盅。
灼痛从他指腹传来,宫生以他最快的速度将陶盅放在了石桌上。
“王……”
阿红紧皱着眉立即凑到宫生跟前。
宫生正准备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膏药,不想下一瞬他竟看到阿红将她的手放入她的口中。
宫生瞪大他狭长深邃的眼。
柔软的舌如同羽毛划过他的指腹。
这一瞬间,宫生俨然忘记自己指腹处的灼热,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酥麻。
感觉宫生身体的僵硬,阿红在用这种方式替宫生的手指降温之后,她立即命人取来冰水用自己的手握着宫生的手浸泡在冰水中。
若是几乎换做之前,宫生不会拒绝阿红紧握住他的手。
但是现在阿红怀有身孕。
“红儿。”宫生怜惜地说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不易受凉。”
在冰水浸泡片刻之后,宫生让阿红拿出他放在怀里的膏药,涂在他的指尖上。
阿红白皙如葱的指尖抹上膏药轻柔地涂在在宫生的指腹上。
阵阵清凉传来,宫生已经全然感觉不到指尖的痛,就像是一只正在晒太阳的猫,舒服的微眯着他狭长的眼。
阿红道:“都是阿红不好。若是阿红不吃燕窝的话,王的手便不会受伤。”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宫生道:“有红妃如此待吾,吾并不觉得亏。”
阿红浅琥珀色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阿红道:“王,你的龙体乃是大周的。为了这大周江山,阿红也不该。”
“红儿。”
阿红看到宫生微微摇头。
宫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随即凑到她跟前。
额头抵着额头。
淡淡阳光笼罩在宫生的脸上,阿红甚至能够看清楚宫生脸上的绒毛。
“吾这般对你,乃是吾心甘情愿。”
宫生轻柔的话就像是有清泉滴落在石板上发出回响。
阿红眼中复杂的情绪一凝。
若是……
若是她的爹娘,张赤哥哥,全村的人没有因为宫生而死,宫生不曾那般残忍地对待过他。
若她只是褒国送来给宫生的美人该多好。
这一瞬间,听到宫生比月光更温柔的话,阿红心中不仅生出这样的念头。
但下一瞬,她被在心里狠狠打消掉自己这般不切实际的渴望。
望着宫生眼中的温柔,阿红在心里告诉自己,宫生在失去一切后死去才是她活下来唯一的念头。
“王。”
阿红再次说道:“阿红乃是三生有幸。”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日,那燕窝虽是炖给阿红的,但最后阿红却将燕窝“喂”进宫生口中……
三月时节,草长莺飞。
镐京开在小巷中的酒肆里。
“听说了吗?三日之后,王便会册封红妃为后。”
“不想这样的女人竟然也能当我大周王后。”
“这样的女人?你难道不知这红妃乃有神女之貌,倾国倾城之颜?”
“切。知道又如何?被山匪掳去的女人没资格当我大周的王后!”
砰地一声。
喝酒的客人看到坐在他对面一桌的黄衣女子直接拔出她随身携带的长剑。
寒光一闪,那锋利的长剑便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刚才说什么?”
他不过是喝酒时,将红妃之事当做“下酒菜”。
没想到竟因此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看到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冰凉,男人身下瞬间变得湿热。
“……”
竟这般就被她吓尿。
重樱抽了抽嘴角。
“若你再敢乱嚼舌根,恐怕你再也无法喝到这般香醇的杏花酒。”
男人被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他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不……不敢。我再也不敢,求女侠饶命。饶命!”
杀掉这种人简直是弄脏她的宝剑。
重樱冷冷的收回目光:“滚吧!”
“谢……谢女侠饶命。”
然而就在男人连滚带爬快要离开酒肆时,之间一支袖箭从男人脖颈贯穿而过。
“九……”哥。
看到男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重樱不由一声叹息。
她抢在宫生之前出手,便是想救这男人一命。
看来除了对阿红温柔之外,宫生冷酷无情并没有丝毫改变。
酒肆的老板娘苏萍哪里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在看到宫生以一支袖箭取人性命之后,苏萍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直接晕了过去。
就好像刚才的袖箭并非他所射出,宫生淡淡看了重樱一眼道:“这酒喝得很是扫兴。”
“呃……”
重樱朝着宫生翻去一记白眼。
“九哥,今日我来此只是因阿红想喝杏花酒,我前来卖酒而已。你看看,你一来便闹出人命。”
宫生浑身散发着寒气看向坐在他对面桌上之前与那男人说话之人。
“滚还是死?”
下一瞬,重樱惊诧地看到那人在听到宫生的话之后,竟真的从酒肆里滚了出去……
“九哥。”
仅是眨眼间,除了他们和晕倒在地上的苏萍之外,这酒肆里已经没有其他人。
重樱揉着额头,一声叹息。
“阿红曾经在骊山被关往掳乃是事实。九哥纵是你是这大周的王,又怎能堵得住百姓的悠悠之口。”
重樱说完话后,只见宫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若不是因为她与宫生乃是最亲近的亲人,是宫生最宠爱的妹妹。
重樱只觉这一瞬间,宫生就像杀刚才那男人一样,眼都不眨直接杀了她。
重樱被宫生阴沉的目光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听宫生道:“吾既然是这大周的王,便能让这些愚民知道什么是他们该说的,什么是他们不该说的。”
日落时分,坐在矮榻上看诗歌打发时间的阿红终于等待她想要喝的杏花酒。
人为至,她便已经闻到杏花酒的酒香。
“阿樱。”
阿红放下竹简,抬头看去,只见站在门口却是身着一袭胜雪白衣,墨黑长发用一支束起的宫生。
这一瞬间,阿红愣愣地望着宫生。
她已经不记得宫生有多久不曾像现在这般打扮过。
站在门边的男子除去冕服,冕冠,换身这一袭白衣的模样,就像是潇洒风流公子,而并非傲视一切的大周幽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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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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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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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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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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