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差不多十个小时,才有人告诉天一:“在郊外发现一辆空车,调查过后发现是郭家的,车上装满了东西,却没有人,疑似尊夫人被人绑架了。”
来通知的天一的人叫陆桥,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赢过郭勋,然而三十年来他只有一样东西能赢过郭勋,那便是数不胜数的女朋友,因为郭勋从未有过女朋友。
然而这唯一的优胜也在郭勋宣布结婚的时候被打破了,郭勋虽然只有一个女人,但陆桥所有女朋友加起来,颜值也抗不过廖离一个。
陆桥一辈子都活在郭勋的阴影下,他感觉到,现在终于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来通知郭勋的时候,他脸上带着真诚的怜悯:“两位的婚礼犹在眼前,尊夫人的花容月貌绝无仅有,却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会尽快找到她的,你请不要太担心。”
铭文听的几次想发火,他明明已经说过京都最近暗潮汹涌,让嫂子小心点,他不信自己兄弟会没跟老婆说,肯定是她私自跑出去玩了。
十个小时?在京都这个地方,有人失踪居然十个小时后才被发现,铭文不用想都知道有猫腻。
他虽然怒郭勋那个新婚妻子不懂事,但她被劫持,肯定是受自己兄弟的牵连,谁都无法保证这十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人已经死了也不说不定。
但在没有见到尸体之前,他们肯定要想方设法营救。
想到这里,铭文很难受,兄弟单身三十年,好不容易有了老婆,这才结婚没几天就出了这种事,不管人能不能救回来,他们这段关系里,怕是有裂痕了。
这些年,他见过不少被人掳走后救回来的女人,结局好的真的没几个,有些人甚至没有死在绑匪手里,而是在回来后,遭受各种冷暴力和异样的目光,最后不是抑郁而终,就是自杀身亡。
以她的容貌,怕是……
陆桥是大张旗鼓的来通知郭勋的,廖离被掳走的事情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了,在场人不由想起穿着婚纱的廖离,她那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心跳加速的容貌,不由得都叹了一口气。
郭勋上司走过来,拍拍天一肩膀:“这几天你休息吧,这几天你下面会有一半人跟你一起休息,爱干嘛干嘛去,记得准时回来报道就好。”
他这话很明显,把那一半人给郭勋调遣,是救人是复仇他全不管。
大操场上挤满了人,听到这话,顿时全场都大呼小叫:“长官,我这几天要请假。”
“长官,我病了,要请假看医生。”
“长官,我要回去相亲,要请假。”
…………
陆桥眼中闪过妒忌之色,又是这样,郭勋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人给他卖命,他做的不比郭勋差,对手下兄弟也很好,为什么就没人自动给他卖命呢?
操场上吵吵闹闹,平时很严厉的郭勋上司也没有制止,他把权力给郭勋,让他自己挑选手下。
虽然他心里很明白,被掳走这么久,能救回一条命就是最大的幸事了,其他的,真的不能强求。
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唯有天一满脸淡定:“我自己休息就行,其他人就不用休息了。”
“不行!”铭文和郭勋上司异口同声的说。
铭文十分焦急,拉着天一到边角劝:“这次的绑架事件摆明是早有预谋,对方能在京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掳走,势力肯定不低,你一个人能打几个?”
天一:“我并没有打算去报仇,我只是去接我老婆罢了,一个人足够,人多了反而是拖累。”他这些话是实话实说,但在铭文耳朵里,却多了另一种意味,铭文更担心了。
“郭勋你可不能做傻事。”
天一凉凉的问:“你看我像是要做啥事的样子么?”
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泼下,铭文冷静下来,这才发现兄弟的状态似乎不大对劲?
实在是太冷静了,颇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其他人也一直在观察着天一,特别是郭勋的上司和陆桥,此时也都觉得郭勋冷静的过分了?
陆桥心里咯噔一声,疑惑郭勋究竟是真的冷静,还是在假装冷静?
跟他斗了三十年,他是第一次如此佩服郭勋,毕竟他要是有个这样美貌的妻子被掳走,他早就疯了,分分钟要扛着炮弹去杀人了,哪里还能这么冷静?
不管有没有真的出事,不管是什么原因,妻子被掳走那就是家门蒙羞的事情,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实锤,整个郭家都要抬不起头来。
而到这个地步,郭勋还能面不改色,陆桥自问是绝对做不到的。
装都装不出来。
在闹闹哄哄中,天一的手机响,操场瞬间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这时候来的电话,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天一接通了,而且还漫不经心的按了免提。
一个明显用了变声器的声音传出来:“郭勋先生,好久不见,我甚是想念。”
铭文冷冷说:“藏头露尾的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就不要用变声器。”
“哈哈哈哈哈……我今天心情很好,激将法什么的对我没用,我打电话过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是跟郭勋先生打个招呼,第二嘛……”他尾音向上拉,故意停顿了一下。
铭文知道现在最好就是不理对方,但他也清楚,他们这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于是他接话问:“第二是怎样?”
对方很无趣:“怎么都是你在接话呢?郭勋先生都不说话的?难道郭勋先生对自己刚娶的如花似玉的妻子不满意么?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我要是他妻子,肯定要伤心死了。”
铭文再次一怒,果然就是掳走人的幕后者,这个电话肯定不怀好意,但是究竟想干什么呢?难道是想跟郭勋讲条件?
不过经过对方这么提醒,铭文确实发现郭勋真的不大对劲,这状态太悠哉了。以前的郭勋,别说是亲近之人被掳走,就算是无辜的陌生人被掳走,郭勋身上都会隐隐有怒气。
不像现在,这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假装的。
铭文脑袋乱糟糟的,一边捅了捅天一,示意他接话,于是天一凉凉的问:“第二是怎样?”
电话对面的人一滞,他打这个电话,是想听听郭勋惊慌失措,或者强忍悲愤假装镇定的声音,但现在这副凉薄之极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这人真是他认识的郭勋?
莫名的,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压下这股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继续振奋心情说:“第二当然就是请你免费看场表演。”
“啊不对,是请全国的人免费看场现场直播,相信我,这绝对是一场千载难逢的表演,哈哈哈哈哈哈……。”
铭文听出来,对方似乎是想挂电话了,他更加看出来,郭勋似乎无意询问老婆的下落,于是他连忙问出声:“你们掳走的人呢?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充满担心的询问,电话对面的人感到一阵满足,他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听到这种问题啊!结果郭勋那家伙根本不按常理来,害他还觉得很失落呢!
可是为什么担心的人居然不是郭勋,而是他身边的人呢?
好奇怪啊?
“哈哈哈哈哈,不用着急,你们想知道的问题,看完表演后,自然就知道了。”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铭文看向手下,对方摇摇头,敌人太狡猾,定位到的位置一直在变,根本无法确定。
铭文着急的一直扯头发,天一则是继续事不关己的坐着。
陆桥看着两人,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各种脑洞在脑海里翩翩飞舞:该不会,铭文和郭勋妻子的关系有问题吧?
不然为什么老公半点不急,铭文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喝点水冷静点,现在急也没用。”天一指着旁边的椅子对铭文说,铭文呆愣半晌,静静的看着自己兄弟,最后颓然的坐下来。
他突然有点可怜嫂子。
虽然急确实没用,就算他知道人在哪里,现在马上过去救,应该也是来不及了。
但新婚丈夫对被掳走的老婆如此漠不关心,自己这兄弟的表现就很渣男了,难道之前他对她的爱意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
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今天?
一时间,各种阴谋论充斥铭文整个脑袋。
“大家都坐吧,既然对方说有千年难得一遇的表演可以看,你们就不要错过了。”天一大方的说。
陆桥和郭勋的上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语两个字。
现场除了天一,其他人都是一脸雾水,不过既然天一这个当事人都不急,其他人自然没有理由比他更急,于是军人们全都席地而坐,陆桥和郭勋上司则是坐在椅子上。
天一指挥着手下去把投影装备拿出来,搞的就像是接下来真的要认真观赏一般。
铭文几次欲言又止,他很想说,听电话对方的意思,这场所谓的表演怕是就是关于他老婆的,而且肯定绝对不是好东西,郭勋不可能听不出来啊?他就不明白了,郭勋现在究竟是打算怎么样?
投影设备弄好以后,现场陷入极度尴尬的安静中。
对于即将看到的东西,在场人都有几分猜测,绝大部分人是不想看的,然而谁有起来的趋势,天一就冷冷的扫过去,直接就把人吓的当场坐回去,不敢再动弹。
最后所有人都歇了离开的心思,以一种诡异的心态静静的等待着。
部队里专门管技术的人面色凝重,小声报告说:“敌人那边应该有不少黑客大神,国内的电视都被强制换成直播了。”他小心翼翼看天一,心里为这个自己一向敬佩的长官感到悲哀。
天一满不在乎:“不用管,就让大家看吧!”
技术员面色复杂,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画面上一片漆黑之前电话那个声音嘻嘻哈哈的介绍说:“全国的观众朋友你们有眼福了,接下来你们将看到一个绝世美人的倾情表演,不要走开。”
紧接着,镜头打开了,一间屋子出现在镜头中。
————
听说要在现场直播,色眯眯声音兴奋的不得了,不耐烦声音拒绝:“我不参加,你们随意。”
第三个声音冷静的说:“大家都是同一棵树上的蚂蚱,你以为谁能逃得掉?老板说了,十二个人都得参加。”
不耐烦声音狠狠锤了下车,懊恼的说:“早知道就不参加这个糟糕透顶的计划了。”
色眯眯声音笑嘻嘻:“有大把钱拿,有绝世美人享受,有什么好生气的,真搞不懂你。”
“我越来越觉得,心里不安。”不耐烦声音低声说,“要不我们先离开?”
色眯眯声音大笑:“你是怕直播被郭勋认出来吧?哈哈哈,不用担心,老板准备了全套装备,直播的时候除了某个部位,其他身体和面部特征都不会露出来,你就放心的玩就是了,玩完老板会送我们离开,以后就不用卖命。”
“但如果你现在离开,那就别怪我们不顾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了。”色眯眯声音突然冷冷说,“大家说好了,一辈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行了,时间快到了,趁镜头还没打开,先把这女人抬进去,然后我们换衣服去吧!老板说了,一旦镜头打开,就要开始了。”第四个声音说。
色眯眯声音兴奋的大喊:“到时候我要第一个。”
廖离被扔在床上,有保护罩隔开,她完全没有感觉到震荡。
“这女人这一路这么安静,她不会醒来吧?”
“醒来好,我就喜欢挣扎的。”四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去。
等察觉到四个男人离开,她一把震碎麻袋,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意的观察环境。
正在此时,镜头同时打开了。
对所有看着屏幕的人来说,这个画面无疑是绝美的,在那种充满冲击力的容颜下,乱糟糟的屋子都是可以忽略的,因为她本身的光芒就可以遮挡一切不足。
特别是,当她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的时候。
整个镜头都亮了。
“嗨!”当镜头一起转过来的时候,廖离对着镜头招招手,人畜无害的笑着。
有不少人忘了她是在镜头里,下意识的也摆着手跟她打招呼,没有任何人能想象得出她是被掳走的,只以为这是某个节目。
而在知道她是被掳走的人眼里,这个画面就很怪异了。
看了看依然淡定的兄弟,铭文都不得不怀疑,难道这所谓的绑架,只是一场恶作剧?这两夫妇搞出来的?
郭勋上司也持有同样的怀疑,他双手搭在铭文肩膀上,阴森森的说:“铭文,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一场恶作剧?”
铭文苦着脸:“老大,你觉得我刚刚的表现像是在做戏吗?而且谁敢把恶作剧闹的这么大?这可是要吃官司的。”说着他又瞄了一眼天一,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然而兄弟只是看着屏幕,嘴角竟然有一丝丝的翘起,似乎很愉快的样子,对他的“暗送秋波”,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上司放开铭文,他也瞄了一眼郭勋,心里跟铭文同样的想法:该不会这是郭勋和他老婆策划的吧?
这个想法虽然极度荒唐,按照他对郭勋的了解,郭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但又似乎只有这个荒唐的想法,才能解释的通郭勋今天一系列的怪异表现。
老话说的好,去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就是真相,不管多荒唐都一样。
现在的他极度纠结,一方面他觉得以他对顾秀能多年的了解,郭勋肯定不会那这种事来开玩笑,另一方面如果不是恶作剧,他又无法相信,郭勋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在敌人手里而无动于衷。
陆桥之前是有收到风声的,所以之前他是无比肯定,郭勋老婆是被人掳走了,但看到镜头里衣衫整洁头发整齐,妆容都没有任何缺陷,笑容灿烂的女人,他突然就不确定了。
哪有人被掳走后能笑的这么开心?这么从容的?
更何况路途遥远,十几个小时路程过后,哪有人能有这样的仪容仪表?
所以这女人该不会是在镜头打开之前,先精心打扮的一番吧?
有这种闲情逸致,就肯定不会是人质啊!
陆桥开始考虑另一种可能,该不会郭勋这家伙联合外人,在整他或者坑他吧?
他偷瞄郭勋,见他嘴角那诡异的笑容,突然便坐立不安起来,然而当他想悄悄的离开,却被看似一无所觉的天一按住,天一凉凉的说:“敢动就杀了你。”
这话天一是在陆桥耳边小声说的,也只有陆桥一个人听到,陆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也僵硬不能动弹,然后跌倒在座位上,姿势怪异的“坐着”。
这边三个人就三种想法,更别说其他知情人了。
只要是当官的或者有钱的,在直播开始前,都或多或少收到消息,郭勋的新媳妇被挟持了,今天的直播就是针对他的。
所谓的亲者痛仇者快,跟郭勋关系好的各种担心,跟郭勋有冲突或者利益纠葛的,就各种期待各种高兴。
但当镜头出现,所有知情人脸上都是惊讶,呆愣,不明所以,各种疑惑的表情。
说好的被挟持呢?
难道不是应该哭哭啼啼,衣衫不整,妆容凌乱么?
难道不是应该被凌辱,或者被虐待么?
现在笑嘻嘻的打招呼是什么鬼?
同样也在看着镜头的幕后策划者也呆住了:“这是什么鬼?”
在各种疑惑不解目光中,屋子的门被打开,十二个外国男人穿着紧身衣,头上戴着整个面具,依次走进来。
虽然看不见脸,但观众们还是能感觉到,十二个男人中大部分是很兴奋的,只有两个人慢吞吞的走在最后面,看起来有点不情愿。
不明所以的观众一脸懵逼的发弹幕:
【这剧情发展是什么鬼?cosplay吗?】
【这个表演只要有新娘姐姐就够了,其他人不要出来破坏镜头。】
【赞同,新娘姐姐的容颜,我可以看一整年不腻,不要这些人。】
【楼上的三个傻逼,这不是表演,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绑架。】
【楼上你脑子大概落胎盘忘了捡起来吧,这是绑架?新娘姐姐是绑架犯么?】
如果在镜头打开前,有人说这是一场绑架的直播,也许还有人半信半疑,但在看到廖离的状态后有人这么说,任何一个不知道情的人都不会相信。
廖离的状态太好了,她的态度太从容了,她表现的就像是在自己的主场。
与她相比,十二个壮汉反而不如她。
见到廖离,十二个外国人一愣,之前隐隐有不祥预感的不耐烦声音马上就往门边退了两步,并四处打量,他有点怀疑自己这帮人是被人伏击了。
郭勋很早之前就闻名国际,在郭勋进行秘密任务后,国际雇佣兵排行榜上的人换了差不多一半,其中大部分就成为郭勋胸前的奖章。
不耐烦声音并不愿意跟郭勋为敌,只是老板出的价钱实在太诱人,只要做成这一单,他们后半辈子就可以躺着数钱,所以他们才接单。
但廖离的表现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会不会已经被人包饺子了?
十二个人很有默契,翻滚到各个角落,向外观望,观察敌情。
不知情的观众各种笑,以为他们就是在搞笑。
廖离笑眯眯的说:“你们不用看了,外面没有埋伏,也没有追兵。”
十二个人在面面相觑,因为经过观察,外面确实是安全的,想到刚刚在镜头前这么怂,他们顿时便有点尴尬。
色眯眯声音恼羞成怒,大踏步朝廖离走来,挥出蒲扇大掌,就打算往廖离脸上招呼。
大汉接近两米,廖离不到一米七,宽度更是差不多只有肌肉大汉的二分之一,大汉扇出的巴掌在镜头前虎虎生风。
镜头前的观众不由自主的惊呼:“小心!”叫出来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这只是在看表演,有什么好怕的?
廖离只是轻轻往后退,抬起右脚轻轻一碰,两米高的壮汉便横空飞出去。
【哇哦,看起来好帅!好像真的!群演好卖力,是怎么做到横空飞出去的?难道是吊威亚么?】
壮汉狠狠撞在墙上,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导致整个人一时间有点晕,便脸朝下倒在地上。Χiυmъ.cοΜ
墙上烙下一个人形浅印。
现场停顿住了,观众们也呆住了。
良久,一个弹幕飘过:【我刚刚,好像看到整个镜头都晃了,那个撞墙是真的吗?】
廖离轻飘飘收回脚,对剩下十一个壮汉笑:“不好意思,下脚重了点。”
十一个壮汉如梦初醒,骂骂咧咧:“居然敢反抗,大家一起上,教教这小娘们。”
三秒钟后,十一人从十一个方向飞出去,各自撞在墙上,这次廖离踹的更大力了些,他们就粘在墙上了。
铭文:“……”
陆桥:“……”
上司:“……”
三人一起看向淡定的天一,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廖离跺跺脚,粘在墙上的壮汉就掉在地上。
最先撞墙的色眯眯声音终于从眩晕中醒转,一抬头就看到廖离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他左右两边躺着自己的兄弟。
他狠劲一起,从地上爬起来就打算往廖离身上撞过去,廖离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他额头上。
就是这么轻轻一点,色眯眯声音便无法再往前一丁点,这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
然而他还是不信命,继续垂死挣扎着。
廖离扇出一个巴掌,小小的玉掌看似轻盈无力的落在壮汉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壮汉在空中转了七百二十度,晕头转向的落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满嘴牙。
不知情的观众用力鼓掌,赞扬群演们的尽力配合,对张口吐出一嘴牙的这个画面更是称赞有加,说演的实在太逼真了。
知情的却一个个觉得牙疼。
天一身边的三人下意识就捂住自己的嘴巴,上半身后仰,极力远离这屏幕。
天一看的津津有味,此时便轻笑一声。
三人看向天一的表情更诡异了,并把座位默默的往远离天一的方向挪了挪。
这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最后结果就是十二个壮汉各种骨折,余生也只能躺着了。
一开始打的时候,还有观众发弹幕称赞,但随着时间的进行,弹幕越来越少,只依稀有人发类似:【为什么我觉得骨折好像是真的?】
【那十二个男人叫的好痛苦的样子,我听着都疼,这难道也是演的吗?】
【还记得一开始说这是一场绑架的傻逼吗?那个傻逼还在吗?能不能出来解释一下?】
听到越来越多的骨折声,观众们也缩在屏幕前瑟瑟发抖,因为他们逐渐意识到,或许这真的不是一场表演,而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打(虐)架(待)?
或许让他们怕的还有另一样,就是不管廖离用什么姿势打人,她脸上永远挂着温柔的笑容,她还振振有词的说:“保持笑容是为了不吓到观众朋友。”
观众朋友不敢发弹幕反驳,但每个人都在心里回答:你这样我们更害怕!
这场单方面的虐待结束后,廖离终于关掉镜头。
当画面消失,全国观众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个腿脚发软,头皮发麻,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持续性的做噩梦。
其中还有不少人被吓的进医院里,进医院的基本都是跟郭家有间隙的,这些人出院后,就各种方法的要跟郭家的人取得联系,各种讨好。
明里暗里跟郭勋比了三十年不低头的陆桥,平生第一次对天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脸,跟他攀交情:“我们两个,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是同学,这些年因为太忙都没什么时间联络感情,我觉得实在是太遗憾了,过几天我们出来玩玩吧?”
天一疑惑的说:“带着我老婆吗?”
陆桥连忙摆手:“不不不,就我们两个出来喝个小酒就好,嫂子应该没空。”
天一语气更疑惑了:“你是要我撇下我老婆,出去跟你喝酒?”
陆桥吓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拒绝;“不不不,当然是陪嫂子要紧,我是说嫂子没空陪你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一起喝点酒,吃个饭什么的。”
天一冷冷的哦了一声,更冷的回答:“那这辈子都没空。”
陆桥:“……”
陆桥沉浸在随时可能被打的恐惧中走了,铭文则是走过来,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天一:“兄弟,不容易啊!”
天一:“……”
铭文吞吞吐吐,最后才小声问天一:“嫂子跟你平常的相处,还和谐吧?”
天一高冷的扫了他一眼,铭文又接着问:“嫂子对你,没有出过手吧?”
天一还是没回答,铭文问的更过分了:“当初你结婚,是自愿的吗?”
天一:“……”他突然凉凉一笑,“你刚刚的问题,我会如实转告你嫂子的。”
铭文:“……兄弟,饶命啊!”
从廖离开始揍十二个大汉开始,另一个地方的幕后主使者就想逃了,只可惜他被廖离锁定了,怎么都走不了,最后也被廖离打成生活不能自理状态。
另一边,元首一会儿觉得嘴巴酸,一会儿又觉得浑身骨头疼,在默默的调节了一会儿,才消掉那些幻觉。
技术人员颤抖着手递过来一个U盘:“元元首,直播都存下来了,要要要怎么处理?”技术人员说一句话,就要用手捂一捂嘴巴,确认满口牙齿还在,这是看完直播的后遗症,这几天估计全国大部分人都有这个习惯。
“把这份视频,复制几十个,给M国R国等等寄过去,给他们领导人看看我们第一美人的风采,并问问他们,之前的那个问题,他们要支持我们,还是另一边。”元首说。
“你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要支持另一边,过几天我就带着郭勋夫妇一起进行访问,跟他们面对面交流。”
这一场直播彻底成就了廖离的美(威)名,奠定了她作为全国第一美(暴力)女的地位。
之后的几十年里,不管出现了何等美人,不管这些美人之间如何比美,如何争奇斗艳,他们都只敢争第二美女的称号,没有哪一个人胆敢跟提一下她的名字。
而郭勋之前十来年积累的威名,之后便不复存在,看过视频的人,之后提起郭勋,语气里都不由自主带了点怜悯。
铭文之后养成一个习惯,每次看到天一,都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确认他身上没有伤口,零件也都在,铭文才放下心来。
————
凡人一世,终究短暂,外婆和郭家老人虽然有廖离和天一的调养,不过终于还是人类,都在一百多岁的时候安详的离开。
郭家二老是一起手牵手走的,郭夫人快一百二十岁,这时候天一八十多,廖离接近八十,两人看起来就像五十多岁的。
郭夫人紧紧牵着廖离的手:“我知道你这样子是假的,能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样子么?”
廖离笑了笑,恢复了自己十几岁的模样,现在的她生命接近无限,只要她愿意,她可要一辈子都保持着这副模样。
郭夫人双眼迷离:“对就是这样,二十几年前,有一天我就看过你可以变成年轻的模样,果然我没有看错。”
“你是神仙么?”郭夫人接着问。
“对,我是神仙,无意中见到你儿子仙姿玉貌,心生仰慕,所以私自下凡,跟你儿子共度余生。”廖离信口开河道。
“我儿子现在这样,你不嫌弃他吗?”郭夫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这儿子,没有孩子,妻子还是个仙女,要是妻子再看上别的男人,那她儿子可咋办啊?
天一叹气:“你老人家就放心的走吧,别听她胡说,我本来也是仙人下凡,她在仙界苦恋我不得,见我下凡后不记得天上的记忆,才私自下凡来诓我跟她在一起,我很快就要重新回天上去了。”
郭夫人终于闭上眼睛:“那就好,那就好。”
郭勋爸爸瞪了两人一眼:“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胡闹。”说完,他握着自己妻子的手,也永远的闭上眼睛。
送完两个老人,两人在蓝星再无牵挂,天一便盘算着离开了。
他拉着廖离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来,随便捏。”
他对自己这身皮囊早就厌弃了,廖离还这么年轻,而他却只能顶着一副七老八十的肉体,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对以前的他来说,别说只是区区几十年,就算是几百年,几千年,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瞬间。
然而这几十年,他才明白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每每看着鲜嫩多汁的老婆,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憋下去,他可能就真的要憋坏了。
只可惜,蓝星还是太弱,经不起他真身进入,或者说就算他换魔王的身体进入,也容易对蓝星造成伤害,所以他最后只能作罢。
幸好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他决定一死就回到自己身体上,他要缠着廖离做个几年,补偿最近这段时间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做到她求饶,也要继续。
憋了十几年的魔神精虫上脑,一边想着各种姿势,一边兴致勃勃的闭上眼睛。
谁知眼睛刚闭上,他就听到一个耳熟而又讨厌的声音:“阿尼陀佛,魔神阁下好久不见。”
天一猛的睁开眼,眼前金光大盛,一个佛陀笑容满面,正是有一千多年没见的金光大和尚。
天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萎了,瞬间就心如止水了,瞬间就四大皆空了。
他恨不得把大和尚那两个鼻孔堵住,他咬牙切齿的说:“大和尚,你这是在干什么?”
大和尚依然是笑容满面:“魔神阁下,您可是魔神,之前虽然身处凡人身体,但身体一旦死亡,您的魔神灵魂瞬间便会撑破那个小小的星球,我知道魔神对那个星球多有感情,为了不让该星球受损而甘愿缩在凡人身体内几十年,所以在魔神肉身死亡的瞬间,便把魔神灵魂引来这边了。”
大和尚满脸都写着求表扬的表情,天一却只想给他一剑。
知道他灵魂会撑破蓝星,就不能早点告诉他吗?非要在他死的瞬间把他带走?提前一点说会死吗?
提早说一下他大不了换个地方死,不死在蓝星不就行了,偏偏这大和尚不讲,故意在他身体死的瞬间把他拉走,还美其名曰做好事。
所以他最讨厌这些神神佛佛的了。
这大和尚绝对是还在觊觎着廖离,这才想方设法分开他们两。
天一眼中冷光一闪,表示已经看破了大和尚的诡计:“大和尚,我和阿离已经结成魂契,此生必定生死纠缠,无法分离,你这些阴谋诡计的没用的。”
大和尚抹了一把脸,笑脸顿时变成愁眉苦脸,他苦口婆心的劝天一:“魔神阁下,你是天地间唯一的魔神,廖离她只是基于巧合诞生的一抹世界意识,你们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有什么好纠缠的呢?”
天一嗯了一声,下结论说:“所以大和尚你果然还在觊觎阿离。”
大和尚:“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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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廖离刚刚捏死了天一,天一就不见了,她前面站着一黑一白两个西装革履的人。
两人手里拿着锁链,此时正做出锁人的姿势,锁着一团空气,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廖离上下打量两人,两人十分尴尬。
“我老公呢?”廖离不开心的问。
“你无故杀死你老公,跟我们回地府吧!”黑白无常收起尴尬的表情,做出公事公办的姿态。
“我老公在地府吗?”廖离问。
黑白无常又是尴尬,摸了摸脸,小声的说:“不在。”
“那他在哪?”
“暂时不知道。”
“什么时候可以知道?”
“暂时不确定。”
廖离嫌弃的问:“你们这么废物,你们家阎王知道吗?”
黑白无常:“……”现在的人类都这么嚣张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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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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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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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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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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