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城洗了澡,用浴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被站在卧室里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
时夏双手背在身后,眯眼瞧着他,“沈一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沈一城闻言,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眼睛闪了几下。
瞒着她的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叫瞒着她?
他和她有那么多年没见,他瞒着她的事情可多了,她说的是哪一桩哪一件?
沈一城的犹豫让时夏瞪大了眼睛,“沈一城,我劝你诚实。”
时夏的恐吓显然是起了作用的,沈一城叹了口气,“我说,我都告诉你。”
都?
时夏眯眼,到底是有多少啊?
沈一城在床上坐下,低着头,看起来很诚心。
“其实也不算瞒着你,就是没说而已,比如我其实暗恋你许多年了。”
时夏怔了一下,唇瓣忍不住抿了抿,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悸动,但脸上还保持着镇定,“沈一城,你别想着蒙混过关,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这招不管用?
沈一城眉头微蹙,还是实话实说吧,“...我曾经想偷看你洗澡,虽然这事儿最后没干,但是我为我当时的龌龊心思向你道歉。”不是没干,是没干成而已。
现在他能轻而易举的爬到时夏家里去,那是因为时夏允许,那时候他要是从阳台爬到她家里去,时夏非得拿菜刀砍了他不成。
“......”时夏隐忍着,“还有呢?”
“还有,我做梦梦见过你很多次,在梦里,你又乖又听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沈一城脸上浮上一抹逐渐暧昧的笑容,“那滋味…”
???
时夏越听越不对劲,忙呵斥,“...沈一城,你闭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沈一城忙抓住她的手,道歉,“这都是我年少不懂事儿的时候犯下的错,你不要生气,要搁在现在,我肯定不这么做了。”
时夏晕晕乎乎,“那你现在怎么做?”
沈一城举手发誓,“我现在要是打算看你洗澡哪用得着偷看,那叫光明正大,时夏,记住,你城哥向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时夏忍不住了,将手中的信摔在床上,“沈一城,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
沈一城拿起床上的信翻着,“这是什么?信?你给我写的信?还是…”
沈一城气息十足的声音突然越来越小,似乎在很久远的记忆鸿蒙了,一粒小小的沙尘忽然掉落,砸的他晕头转向。
“想起来了?”时夏指着那些信,“沈一城,我需要一个解释,别人写给我的信为什么会在你家的鞋盒里?”
沈一城低着头,懊恼的闭闭眼睛。
他以前是不是傻,怎么能做这么没脑子的事儿呢?
这些信不是应该烧掉吗?
为什么要放在鞋盒里等着别人来发现?
年少轻狂难免有些脑残,唉!
沈一城揉了揉鼻尖,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眼睛看起来既清纯又懵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你的信在我家鞋盒里,我不懂。”
“你说什么?”时夏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她想到他会有无数种狡辩的话,但是从来没想到这人竟然不要脸的死不承认。
沈一城摊摊手,“我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解释?”
时夏叹为观止,“沈一城,这些信是从你家里找出来的,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沈一城轻咳一声,“时夏,那不是我做的,他做的事情,你不能赖在我头上。”
“他?谁?”时夏身上起了一股恶寒,眼睛在屋子里迅速看了一圈,声音里带着哭腔,“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沈一城顺势搂住她的腰,“我是说之前的那个我,他做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信的事儿我真不知道。”
“啊啊啊…”时夏受不了的跺脚,“沈一城,你神经病吧?”明明就是一个人,非整的跟俩人似的,让她莫名的有了一种出轨的错觉。
沈一城揉揉时夏的头发,脸上是特别委屈的表情,“时夏,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到现在还忘不了他?”
时夏,“……”
时夏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语结了。
如果上天真的要让她拥有两个男朋友,能不能让他们的性格反差大一点儿,最好是温柔体贴,呆萌可爱。
弄个一模一样的骚包算什么?
时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
门外听墙角的蓬杨一脸的无语,“沈一城这脸皮是锅底做的吧,真他妈又厚又黑啊!”
“是啊,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有这种人呢?”一直期望时夏能把沈一城脸挠花了的盛托李很失望。
时夏从沈一城手里拿过那些信,一封一封的拆开看最后的日期,然后将两封信甩到他手上,质问他,“沈一城,你看看,这是一年前的信,现在你怎么解释?”
一年前,她和他都还没有回来,看他还怎么推脱责任。
沈一城淡定的拿起那两封信看了看,疑惑的看着时夏,“咦,是啊,一年前的信,怎么会在我这里?”
时夏抱住自己的头,觉得自己快被沈一城逼疯了。
她就说为什么那些年她一封情书也没收到过,原来是有人从中作梗,害她以为她一点儿也不受男生喜欢呢。
沈一城眨着他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着时夏,时夏顿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了。
沈一城的眼睛很黑很亮,他装作无辜样子看着人时,就像是夜色里散发着幽香的一株玉兰,单纯而美好。
沈一城这人,真是…太神奇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物种存在呢?
时夏离开沈一城家里时,特别心平气和。
时夏想到网络上特别流行的一句话,用来安慰自己,凑活过吧,还能分咋地?
盛托李期盼着俩人打起来的场景没有到来,到来的是沈一城能杀死他的眼神。
盛托李咽了一口唾沫,脚底抹油溜了。
一边跑一边小声嘀咕,“让你手贱,让你嘴贱。”
送走所有人后,沈一城在家里来了个彻底的检查。琇書網
这一检查,沈一城检查出了好多东西。
时夏扎头发用过的发带,不小心丢了的红领巾,不要的文具盒,还有扔掉的作业本,甚至还有时夏的一条围巾。
关于这条围巾,沈一城记得很清楚。
时家欢那些年一直在资助贫困儿童,总是定期把闲置的物品捐出去,这条围巾就是当时时夏打算捐出去的。
好几箱物品放在路边,趁着时家欢到超市买烟的功夫,沈一城把这条围巾拿走了。
很多东西沈一城都没什么印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了时夏这么多的东西,但是当年他离开时唯一带走的就是这条围巾,这条围巾陪他度过了无数个寒冷孤寂的冬天,仿佛她就在他的身边。
沈一城将围巾小心翼翼的收进衣橱,想了想又拿出来,找了个黑色的袋子装好藏进了衣橱的最角落里。
藏好围巾,沈一城回头看到床上那些有的没的,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半天才爆了一句粗口,“艹,沈一城,你是变态痴汉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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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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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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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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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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