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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机场离尤珠珠住的拉特芳公寓有四十多公里。她到家后已经凌晨一点过了。拉特芳公寓是北城中心的一个高档公寓。进/出或入住的人都是外来在这个城市工作的白领,或者某一领域的精英。
尤珠珠是本地人,但这个公寓离她所在的航空公司近,因此租在这里。
一回到公寓就是睡觉。她可以休息一天。而休息的这一整天都是睡过去的。
等完全睡醒后联系罗灿灿。罗灿灿跟飞去了美国加州,要过三天才返航。尤珠珠和她又错过了见面的时间。于是尤珠珠只有在电话里拜托罗灿灿多多给她透露梁晋的消息。
“那个新来的机长?你看上他了?”罗灿灿问。
“对啊,看上了。他就是我在罗马遇到的那个男人。”
“虽然我和他是在同一个航空公司,但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尤珠珠说:“这个我当然知道,但你总有知道他消息的时候,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罗灿灿答应了。尤珠珠准备挂电话。罗灿灿“唉”了一声,却不说话,尤珠珠问:“干嘛?”
“男人生日送什么好?”罗灿灿问。
尤珠珠赖在床上,滚了一圈,坏笑:“男人最想要的生日礼物当然是女人。你把自己送过去就好了。”
“尤珠珠,我是说真的。”
“那要看什么男人。”
罗灿灿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元毅。”
“我猜到了。”尤珠珠说,“你怎么还没跟他表白?”
“你知道的。”
尤珠珠的确知道。罗灿灿爱上了她姐夫。“喂,我说过多少次了,他是你姐夫又怎样?你姐姐都去世五六年了,你喜欢就要说啊!你还怕别人说闲话吗?”
罗灿灿叹气,她总有各种顾虑,不敢踏出那一步。比如说她喜欢姐姐的男人;比如元毅太优秀,怕自己配不上他;比如元毅会拒绝她;比如小侄女从此反感她……
“算了。”罗灿灿说,“我还是送蛋糕就好。”
尤珠珠翻了个白眼,建议:“送个能记住是你送的那种东西,蛋糕一吃了就没了。”
和罗灿灿通完话,尤珠珠整理行李。她从箱子里找出了在伦敦买的“伊丽莎白女王的侄女喜欢的水晶球”和那个狰狞的面具,将这两个东西摆在客厅电视旁的一个圆柱形柜架上。
接下来得去公司。她打开平板登录公司内网时弹出一则消息,公司所有人员都要择时参加安全讲座。不久前才参加过安全讲座,这么快又有讲座,尤珠珠知道是因为三天前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坠毁的那架波音777飞机。她查了下系统,确定接下来一天都没有飞行任务,于是去参加安全讲座。
北航公司大会议室里坐了三十多个人,他们都是机长、副驾飞行员、乘务长、乘务员。
尤珠珠到的时候离讲座开始还有十分钟。在座的人纷纷跟她打招呼。她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会议室很大,那三十多个人都坐的前排和中间,尤珠珠选了个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和其他人隔了十几排的位置,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协调。
不过,片刻后有人坐在了她身边,是陆飞和秦瀚。
“没有跟飞?”尤珠珠侧头问两人。
“没呢。”
二人异口同声。
“今天是我最崇拜的前辈来讲,我是一定要来参加的。”陆飞说。
秦瀚道:“他也是我最崇拜的人。”
尤珠珠好奇,“你们俩都崇拜?谁啊?”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色制服,戴着黑色制服冒的男人走上会议台。
尤珠珠抬头,眉梢一挑,那人不是元毅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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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结束,元毅离开。尤珠珠给罗灿灿发了一张元毅讲话时的照片。罗灿灿的眼光还是不错,元毅也是个英俊的男人,刚才讲话时风姿卓然。元毅现在还是飞行员教员。飞行员教员是许多机长希望能达到的高度。琇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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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航内部系统里,尤珠珠又有飞行任务——北城到伦敦希斯罗机场。两天后飞行。
尤珠珠算了算日子,她飞伦敦的时候正是梁晋从伦敦返航的时候。果然是见不到面了,她叹气。
她点了接受任务健,开始准备两天后的飞行。
尤珠珠嗤笑,“看来她的病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她还是不应该只投诉我,应该去起诉我,看看法官会怎么判。”
陈主任叹了一声。“这事要是放其他人身上自然是小事,我也不会特意把你叫过来。”
“那对母女是什么大人物?”尤珠珠开门见山。这种事,要是平常人投诉到公司是会被当作无理取闹的,因为飞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迫降的,那个中年妇女的病也并没有什么大碍,陈主任则绝对不会因为这种无理的投诉而单独找她谈话。唯一的解释是这对母女的身份背景不同一般人。
陈主任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上面要我找你谈谈,那么她们的身份肯定有些特殊。”
“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也不能无理取闹。我作为班机的机长,不只负责她一个人的安危,负责的是整个飞机里的人员的安危,包括乘客,以及机组人员,并能自主判断什么是生命安全问题,有绝对的权力决定该怎么做,该怎么飞。她投诉就投诉吧。最好自己能开飞机,她们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尤珠珠说,“而且飞机迫降会产生不小的费用,这些费用都得由公司承担。生命安全第一,公司利益第二。”
她的理由充分,说得冠冕堂皇。
陈主任想了一下,点头,“我了解了。你先回去吧。”
尤珠珠转身,走出办公室。
陈主任取下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揉了揉眉心。
两天后,尤珠珠执飞。
陆飞和秦瀚听说了尤珠珠被投诉的事。几人拉着飞行箱一边登机一边闲聊。
“这种人不是找茬的么?公司竟然还会理!”陆飞不可思议地说。
秦瀚思索了半天才“哦”了一声,“我想起那对母女了!”
走在两人中间的尤珠珠侧头看向秦瀚,“什么人?”
秦瀚指了指头顶,“犯病的那个叫宋雅,加拿大一个私人机场的老板的老婆。”
“我还以为多大的人物呢!”陆飞啧啧了两声。
秦瀚一副知道内幕的样子,“这你就不知道了。”
陆飞立即道:“你说说呗!”
“倒不是多大的人物。”秦瀚摇头,“事关公司机密,我不能说。”
秦瀚的叔叔是北航董事会的董事。两个月前,秦瀚在他叔叔的书桌上看到一份公司收购加拿大一机场的计划。一个月前他叔叔就跟这家机场的老板及夫人见面了。想必公司正在洽谈收购机场的事,价格方面肯定也是保密的。而他记得那个中年妇女叫宋雅,是个中国人。
尤珠珠虽然不知道秦瀚所获得的消息,但听秦瀚提起私人机场就心里有数了。莫非那个女人能在价格上给予优惠,所以才这样蛮不讲理?
尤珠珠不以为然,“那就等着公司处理这个投诉吧。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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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着陆于伦敦希斯罗机场。尤珠珠提着飞行箱下了飞机,抬头呼吸了一下伦敦的新鲜空气,虽然在下小雨,但她莫名地觉得舒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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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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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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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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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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