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的点头,然后有些舍不得吃,反而舔着手指头上的糖浆说:“好吃。”
望着他这副馋嘴的模样,我便又从一旁拿了些松子糖,放在他手心,他又犹豫的看了我几秒,几秒过后,他清脆的声音对我说了句:“谢谢姐姐。”
听到他这句话,我笑着没说话。
糕点分完后,之后孩子们便笑闹着各自去玩了,那孩子果然害羞的很,怕生,却又忍不住跟在他们身后,想同他们一起玩,不过年纪小,大都不太爱带年纪小的,所以基本上那些大孩子们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他默默的跟在后头。
春儿见我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孩子,便笑着问我:“小姐,您很喜欢他吗?”
我摇头,可过了一会儿,我有点头,春儿一时没明白我的意思,好半晌,我才说:“他是宋醇的孩子。”
春儿没料到,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她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看向那孩子,来回看了一眼后,她小声的说:“怎么,怎么会是他……”
青儿自然是不太认识淳儿,不过他认识宋醇,自从那件事情过去后,淳儿便消失无踪,我试图找过,可是派出去的人均是一无所获,我以为他也没了,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一时间,我倒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狂喜却又狂悲。
春儿很是不解的问:“这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春儿说到这里,倒像是想起什么,又说:“是先生……”
我没有回答。
春儿瞬间明白过来,一时间她也没说话。
我在这一直待到傍晚,傍晚六点时,穆家的车子便准时开来了这里,正是夜色渐浓的时候,春儿扶着我从屋内出来,她见我频频回头去看,以为我是舍不得,她便说:“小姐,咱们明日还可以来的,穆家离这边不远。”
我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后头跟在我们身后的一个小黑影上,春儿显然没有发现有个小人影在跟着我们,她见我往后看着,变自然也同我一起看向后头。
她正要问我瞧什么的时候,我从一旁的保镖手上接过一盏灯笼,然后瞧着那个小黑影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缓缓蹲了下来,淳儿那张脸便映照在灯光下,我瞧着他,笑着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却问:“姐姐,你还会来这里吗?”
我笑着说:“会啊。”
他哦了一声。
我见他手上紧紧攥着一个什么,便问:“怎么了?是还有事情要跟姐姐说吗?”
他立马朝我伸出手说:“这个送给你。”
他摊开了手,他手心内捏着的是一个玉坠子,小马儿形状。
我看了,笑着问:“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淳儿说:“因为姐姐给我吃了牛角包还有糖。”
我望着他那张小脸蛋良久,好半晌才从他手上拿过那只小马儿形状的玉坠子,手指在那坠子的表面轻轻抚摸着,抚摸了许久,我一句话都没说,而是从口袋内拿出一根红线,然后将那枚坠子穿入红线内,又替淳儿带在脖子上说:“淳儿可知道这枚坠子的由来?”
他摇着头,显然是不知道。
我说:“这是你爹爹在你出生时,亲手去玉器行替您雕的,是送给你礼物。”
他不是很明白我这句话,便问:“淳儿有爹爹吗?”
我说:“每个人都有。”
他又问:“他在哪儿?你见过他?”
我说:“我是他的表妹,严格来讲,你不应该唤我姐姐,应该唤我表姨。”
表姨?大约孩子对这些关系很是糊涂,他小手抓了抓脑袋,我替他将那玉坠子系在他脖间说:“答应我,以后,无论对方给你多少你喜欢的东西,你都不能拿这东西去交换,知道吗?”琇書網
他见我语气严肃,便有些胆怯的点了点头,我笑了笑,便摸了摸他脑袋,这个时候正好有丫鬟从大厅内跑了出来,大约是才晓得丢了一个孩子,她一瞧见我们还没走,淳儿在我这,便赶忙走了过来,唤了句:“小姐。”
我对那丫鬟说:“人在这,带进去吧。”
那丫鬟赶忙将淳儿从地下给抱了起来说:“刚才一个不注意,就不见他人了,还以为丢了呢,吓死我了。”
我说:“好生带着他,这里头他最小,多照顾些。”
那丫鬟见我对淳儿如此上心,便立马说了声:“是。”
这个时候,来接我的穆家司机,便立马从车内走了出来,来到我身边催促着我,我没有在这里多停留,又叮嘱了那丫鬟几句,看了淳儿一眼,便和他挥了挥手,才又转身离开。
春儿扶着我出了这大门,然后上了车。
丫鬟没有带着淳儿进去,而是站在那目送着我离开,淳儿抱住丫鬟的脖子眼巴巴的瞧着我,我又朝他挥了挥,我们的车这才从这座宅院前开离。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望着窗外没说话,春儿也同我沉默了许久,她才说:“先生,其实也未必如小姐想象中的那么绝情,这个孩子我刚才问了照顾他的丫鬟,她说是在金陵城一个戏班的大杂院找到的,是被虞助理亲自送来这里的,之前他是一直随着大杂院的生活,他是怎么到达大杂院,也没人说得清楚,最开始是戏班子里头一个煮饭的老妇接手,那个时候他才一岁多左右,之后有一年,那老妇生病后,戏班子的人见这孩子可怜,这才让他跟着,赏他一口饭吃,所以之后也没人知道他的家在哪,只知道那老妇人叫他宋淳,淳儿。”
我想罗慧慧走的时候,应该没有带上淳儿,至于为什么没有带,大约是她也认为自己能够带宋醇离开的机率几乎很小,所以她不太敢冒险,将淳儿留在了金陵城内,可能是想若是离开了,倒时候再回来接也不迟,如此会更保险,就算出了意外,至少在金陵城的淳儿还活着。
这可能便是淳儿为什么会在金陵的原因。
车子在黑夜里,一路疾驰着,终于开到山顶穆家的大铁门外,我们的车径直开了进去。
等我下车到达大厅时,里头只有几个丫鬟在那候着,沙发处的茶几上摆着一杯还有点余温的茶,桌上有一张翻看过的报纸,春儿也注意到了,这个时候桂嫂从餐厅内走了出来说:“先生刚上楼去没多久,您就回来了。”
春儿便问:“先生身子好些了吗?”
桂嫂叹了口气说:“还是老样子,有点咳嗽,所以刚才便上了楼。”
春儿说:“平时这个时候先生可不会下楼的,难不成刚才坐在这是在等小姐?”
春儿笑得神秘。
桂嫂也笑着说:“虽然没说,不过坐在这想必也不会有别的原因。”
两人一唱一和的,我没有理会她们,更加没有停在听她们的话,而是径直朝着餐厅走去。
春儿跟桂嫂相互对看了一眼,便立马停下了嘴里的话,跟在了我身后。
我吃的并不多,等我用完餐出来,正好碰见了从楼上下来的虞助理,他一瞧见我,便立马停下朝我唤了句:“小姐。”
我也停下来,看向他说:“淳儿是你找到的吗?”
虞助理见我问起了淳儿,不过他大约也知道我今天去了小鱼儿那边,便立马笑着说:“这不是我找到的,我只不过是接到先生的指令去那边接的人,先生找那孩子也找了许多年,也是在半个月前,才将他寻回来的。”
我听了没说话。
虞助理又笑着问:“他可还认识你?”
我说:“不认识了,他连自己爹娘都不记得了。”
虞助理说:“这孩子如今还在那边适应中,性子很是乖巧。”
我嗯了一声,并未再多问下去,而虞助理似乎也有急事,并未多跟我说,别过后,他便迅速去了大厅的门口,而门口正好也停下一辆车,有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好从车上下来,虞助理立马迎过去说:“您总算来了。”
那医生问:“我接到你的电话便赶过来了。”
虞助理说:“正咳得厉害,您去瞧瞧。”
那医生沉吟半晌,也没有多问,便随着虞助理朝我们这边走来。
春儿瞧着这样的情况,便看向桂嫂问:“先生可是又——”
她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桂嫂便语气便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很好,咳得厉害才上的楼。”
春儿红了眼睛说:“韩医生怎么没来?”
桂嫂说:“前几天不知道因着什么事,韩医生和先生因着先生病的原因起了几句争执,韩医生如今辞了在穆家的工作,所以现在换了医生。”
春儿惊讶的说:“辞了?”
桂嫂又叹了一口气说:“可不是吗。”
眼见着虞泽领着那新来的医生上楼后,自然不敢再停留议论,便立马又扶着我继续朝前走着。
等到达屋内后,那医生也进了书房,因为我们听到了开门声,春儿和桂嫂都在仔细辨别着那端的声响。
我坐在窗户口翻着手上的书,才翻了个两三页,接着,楼下又传来了一阵车声。
如今已经接近十一点了,这个时候穆家还会来什么人,春儿觉得一阵奇怪,便立马来我身边的窗户往后看了去,却没看清楚车上下来什么,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春儿又立马走到门口去看,不过还是没看清楚人,那人便直接进了书房。
今天的穆家总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热闹,这来来回回,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总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春儿没瞧见人,只能又回到我身边。
我从始至终都只是坐在那翻着手上的书,动作几乎都没有变动过,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上这本书翻了差不多有一半的时候,忽然我们门外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
桂嫂本来正在给我铺被子,打算让我就寝了,听到着敲门声,她动作当即停了下来,便看了我身边的春儿一眼,春儿便立马朝门口走去,刚将门拉开。
外头的菊儿便冲了进来。
春儿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便问:“菊儿,大半夜的,你这是怎么了?”
菊儿说:“春儿姐姐!桂嫂!不好了!先生刚才把上回来过家里一次的律师再次唤了过来,在书房那边正写遗嘱分配财产呢!”
“什么?!”春儿冲口而出这两个字。
不过那个菊儿根本不理会她,继续焦急的说:“先生把整个穆家以及穆家的财产全都分配给了夫人跟风儿少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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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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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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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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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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