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经过短暂激烈大战的这片海域,此刻却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德弗里斯已经认出了“格拉弗兰”号和其副舰的身份,甚至在甲板上看到了范德舒尔少校的身影,从而让他更痛恨自己。
因为他知道这两艘战舰前段时间还在福尔摩沙休整补充,肯定是刚从福尔摩沙前来支援的。
很可能连明军的面都没有见到,自然也不可能被明军抢走战舰,然后来冒充己方舰队。
可是自己却偏偏将他们当成了明军,并发起攻击,直接将他们逼进了明军设下的圈套,从而造成了现在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么多么愚蠢的错误啊,这是多么深重的罪孽啊,连上帝都无法宽恕吧。
已经深受重伤的“格拉弗兰”号和其副舰上的荷兰人可不关心德弗里斯是怎么忏悔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都恨不得把这混蛋塞进炮膛内,然后轰成最烂的杂碎。
不过,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远处的其他战舰,而是周围无尽的海水。
舰上还能活动的士兵都全力投入到修补漏洞,以及努力稳住舰体的行动中。
在“格拉弗兰”号东北方向两里开外的“卢斯杜南”号焦急的看着这一切,他们一次次的想上前来帮忙,但一次次被“格拉弗兰”号毫不留情的攻击给慑退了。
所以现在“卢斯杜南”号的士兵只能站到甲板上,看着“格拉弗兰”号和其副舰,不停的祈祷着。
在“卢斯杜南”号西面,“格拉弗兰”号西北面,则是勇卫营的三艘战舰在不停的游弋着,一副随时准备找机会行动的阵势。
三方各占据一角,成三角形对峙。
刚从下层船舱冲上来的范德舒尔已经全身湿透,他看着两个方向的敌人正在悠闲的看着自己在挣扎,心中的悲愤和怒火却无处宣泄。
“快,把左舷火炮都推进海里。”
“格拉弗兰”号的舰体已经在向左舷倾斜,幅度越来越大,现在必须要减轻左舷的重量来延缓这种趋势,从而争取更多的时间。
当然,也可以将火炮推到右舷,但减轻整艘战舰的载重效果肯定会更好一些。
士兵们奋力的将左舷上层横板给砸开,然后努力的将上层甲板上的火炮一门门推入汹涌的大海中。
见此,刘光远立即派出一艘战舰前来干扰。
德弗里斯见罢,也立即让“卢斯杜南”号靠近过来。
“格拉弗兰”号上的荷兰人顿时紧张了起来,顾不得推火炮,甚至还得从下方抽调部分兵力上来备战,这自然拖慢了抢救行动。
见到有效果,刘光远又迅速派遣一艘战舰向着“格拉弗兰”号的副舰靠近。
“卢斯杜南”号分身乏术,德弗里斯很是气急,范德舒尔愤怒不已,但也无能为力。
副舰只能不断的开炮以阻止勇卫营二号舰的靠近,因为它的伤势比之“格拉弗兰”号还要严重,再被近距离击中,只会沉得更快。
可是荷兰人不知,已经没有炮弹的三艘勇卫营战舰只不过是唬人的罢了,除了火枪,自身已经基本失去了远程攻击能力。
德弗里斯将自己所犯错误造成的后果全部转化为仇恨,对明军更是有滔天的恨意,因为这一切的发生,归根结底还是明军造成的。
所以,面对勇卫营三号舰的试探和挑衅,“卢斯杜南”号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不管不顾的直冲过来,想要拼命。
三号舰虽然没有炮弹,无法发起攻击,但对“卢斯杜南”号也没有任何的惧意。
当然,也不会傻傻的冲上去硬碰硬,而是主动溜着它拉开距离。
德弗里斯虽然极其愤怒,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知道这艘明舰是想将自己引开,然后另一艘明舰就会冲过去对“格拉弗兰”号下手。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就算最终不能救下“格拉弗兰”号,也要拼尽全力救下上面的人,算是真心的忏悔和迟来的恕罪。
所以,他根本不敢追出去,满心的怒火也无从发泄,非常的难受。
刘光远随即改变策略,和三号舰分前后两个方向逼近敌五号舰,也就是“格拉弗兰”号。
果然,看到己方两艘战舰靠近,敌四号舰在相距两里开外就迫不及待的开炮阻止。
德弗里斯也不想,可如果不阻止明军两艘战舰靠近,一旦“格拉弗兰”号再被猛烈攻击,很快就会沉没,舰上的士兵恐怕也都活不成了。
而刘光远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耗“卢斯杜南”号战舰的弹药,最好将他们的弹药也消耗光。
这样的话,己方三艘战舰,通过接舷战,也能够将红毛鬼最后一艘战舰给消灭,生俘的可能性也不小。
四艘战舰围绕着“格拉弗兰”号纠缠不清,另一边的副舰却已经坚持不住了。
眼看着下层船舱进入的水越来越多,甚至将进水的洞口都要淹没了,所有人都知道这艘战舰已经没救了。
无奈之下,舰上还活着的荷兰人只能都跑到上层甲板,然后一个个纵身跳入水中,做最后的挣扎。
而副舰则带着一些无法动弹的伤员和尸体缓缓的没入水中,二号舰随即悠闲的航行过来,准备打捞漂浮在水中的荷兰人。
而这个位置距离“格拉弗兰”号不是很远,只有一百余丈,其右舷的舰炮完全可以打到。
但是范德舒尔并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即便他通过望远镜判断出那艘战舰上穿着荷兰军服的士兵很可能是明军,也只能不甘的看着。
因为那些明军是在捞人,而不是在杀人,自己开炮,只会加快己方那些士兵的死亡。
现在他反而担心那艘敌舰开炮,那样的话,“格拉弗兰”号反不反击?
不过,这种情况却神奇的没有发生。
落水的荷兰人自然不排斥勇卫营的救援,虽然知道被救上去也会成为俘虏,但总比沉入海底要强。
将水中的几十个俘虏捞上来之后,二号战舰便离开了,“格拉弗兰”号和“卢斯杜南”号上的荷兰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随即,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格拉弗兰”号身上,范德舒尔无比愤怒的同时,也无比的绝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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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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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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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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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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