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茹面色微僵,眼底闪过一丝凉意,“我喜欢!”心里嘀咕: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即便官职再高,也改不了那粗俗的生活习惯。
丁海杏见状顿时不乐意了,那是我男人,你凭什么嫌弃。
面上却道,“常胜,我看着也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易碎的让人家自己收拾吧!咱留在这里碍事,万一碰碎了,咱可赔不起。”
丁海杏由于看着小沧溟别叫他乱跑,所以直接把孩子塞到了战常胜怀里。
“哟!”景海林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道,“时间不早,我们走了,不打扰你们收拾了。”
“那好,我送你们,等收拾好了,我请你们吃饭。”高进山将他们两家人送了出去。
回来时黑着脸,“我说你有气冲我撒,人家好心好意地来帮忙的,你知道不你俩儿子暑假那一个多月都是人家照顾的。你咋朝人家撒气呢!不就说你喝水的杯子多了,也值得你甩脸子。”
高进山看着她面色不愉快地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城里生活,可既然过来了,那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别在叽叽歪歪了,给谁看。”
“我……”心里很想说,又没有让他们过来,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我怎么来的,你不知道。”方巧茹心里愤愤不平地说道。
“对了,怎么这么突然,前些日子还信誓旦旦的说不随军的,怎么还不到半年就改主意了。”高进山好奇地问道。
“爸爸,您是革命军人,解放军对吧!”高艳芳抱着高进山的大腿说道。
“当然了,爸爸这身军装作假的吗?”高进山将闺女抱到了自个儿的腿上道。
“太好了,那我们还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我们不是狗仔子了。”高艳芳高兴地拍着双手说道。
“谁他么的找死啊!敢说老子的闺女是狗仔子。”高进山当即脸黑如锅底道。
“你当我们为啥来,不就是你儿子、闺女被人叫狗仔子。”方巧茹气的眼圈通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wWW.ΧìǔΜЬ.CǒΜ
“不哭,不哭。”高进山一下子给吓傻了,赶紧起身拉着方巧茹的手道,“这是咋了,别哭,别哭,告诉我谁欺负,老子突突了他。”
“呜呜……”方巧茹捶着他的肩头道,“你咋那么狠的心呢!丢下我们说不管就不管,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们过的都是啥日子。”
“这你们难道过的不好吗?”高进山不解的问道。
“你走了之后,我们搬出学校,住到了百货公司分配的一间房内。从此看我的眼神,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方巧茹抽抽搭搭地说道,鼻音浓重地又道,“如果只是给我脸色看我也就忍了,可是他们……”
“哭什么?”高建国双眼猩红一脸凶相地说道,“我不是把那些骂咱们狗仔子的混蛋,套麻袋将那帮子龟孙,挨个揍了个遍。”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到这儿了,有爸在呢!”高进山赶紧哄着老婆孩子道,“你们安心吧!这里没人在嚼舌根了。”
“真的,我不会被扣帽子了。”方巧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着急地问道,“我的一个同事,她的爱人跟你一样,可是在这次疾风骤雨中她却被扣上了帽子。”一脸的担心道,“我以前还以为军人家属就是护身符,没想到……”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你们没事。”高进山将老婆孩子给搂进了怀里。
“他们找你们谈话了吗?”高进山担心地看着她道。
“没有,我又不是党员、干部的,有什么也是我最后知道的。”方巧茹抬起手背粗鲁的擦擦眼睛道,“这一次幸亏有人替我说好话!因为你到最艰苦的地方守卫海疆,所以人家没有攻击,如果来个无差别攻击,我就见不到你了。”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好了,不哭了,没事了,我当时就说了让你们跟着我来,你看看要是早点儿跟来,还能有这破事吗?”高进山有的嘚瑟起来,数落起他们来道。
方巧茹闻言当场就气炸了,“高进山你还有理了,你要是在军校呆的好好的,我们至于受人家欺负吗?”
“好好好,是我不好。”高进山赶紧哄道,赶紧又岔开话题道,“来来,参观一下咱们的新家,没你想象的那么艰难。”
说着抱着高艳芳起身道,“以后我们艳芳自己一个屋子,不用再跟哥哥们挤了。”高兴地带着他们参观新居。
“来看看厨房,用的是煤球炉,用的是自来水。跟城里差不多了。”高进山带着她进厨房道,“瞅瞅,不用你上山砍柴,拉风箱。”
“这有自来水了,干嘛还用水缸,怎么还定点送水啊!”方巧茹噘着嘴道,“用水都不方便。”
“你听我把话说完在下结论好不好。”高进山嗔怪道,“就这急脾气。没有定点送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水,只不过这里的山泉水好吃,家属区的嫂子们都喜欢挑水做饭。”
“等等……等等……”方巧茹拉着他的胳膊道,“你的意思我还要挑水吃。”
“如果吃自来水我也不反对,不过没有山泉水好吃,而且自来水太硬,饮用多了对身体不好。”高进山闲闲地说道。
“我先告诉你,我不会挑水的。”方巧茹事先声明道。
“不挑,不挑呗!”高进山看着她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生活方面还马马虎虎吧!”方巧茹勉为其难地说道,“对了,厕所呢?不会大冬天还要去公厕吧!”
“不会院子里有厕所。”高进山看着她道。
“那还行!”方巧茹噘着嘴道,“这些还可以忍受,孩子们的教育呢!”
“呃……”高进山被问住。
“妈,有洪姨,我一准给你考上大学。”高建国出声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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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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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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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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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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