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老三!”
黄老三此刻就是惊弓之鸟,根本听不得任何风吹草动,一听有人敲门,立刻躲进了被子。他老娘敲了半天不见他开门,后来绕到卧房的后窗,见他躺在被子里,便摇了摇头,“成天偷鸡摸狗,喝酒赌钱,不到睡觉不肯着家,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儿子!”
她淌眼抹泪地回去了,黄老三听见他老娘走了,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天一夜折腾得他精神极度疲倦,最后忍不住困意,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有一双手把一只带了血迹的簪子塞在了他的枕头下面。
过了小半天,黄老三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给惊醒,他吓了一大跳,直觉反应往被子里缩。
“黄老三,出来,官府找你问话!”
官府?黄老三在被子里听见这两个字,愣了一下,怎么又扯上官府了?
外面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不得不下床去把门打开,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冲了进来,在他家里乒乒乓乓地翻找起来。
黄老三拉住其中一个官差,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死命地扼着自己的喉咙。
官差见他模样古怪,便问道:“黄老三,你怎么了?”
黄老三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他刚刚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觉睡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官差不耐烦和他啰嗦,便拿出绳子把他的双手给绑了起来,“黄老三,现在有人告你杀人,官府拿你回去问话!”
“什么?杀人?”黄老娘听见这边响动,过来查看,却见一群官兵在黄老三家中翻找,而门口的这个,则把她的儿子绑了起来,还说他杀了人。
她连忙颤颤巍巍地跑过来,拉着黄老三的袖子,“老三,他们说你杀人?是真的吗?是不是弄错了?”
黄老三脸上惨白一片,他以为自己杀宋三娘的事情十分机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黄老娘见他不肯说话,就知道他确实杀了人,她一拳一拳地捶在他身上,嚎啕大哭道:“你这个不争气的孽子,平日里你喝酒赌钱不成器就算了,现在还杀人,那人是能杀的吗?那是要偿命的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两个姐姐都嫁得远,我就指望你给我养老了,你居然干出这种事,你还是不是人啊?”
黄老三站着任由他老娘打,脸色灰败,此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老娘。平时没注意,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娘已经老得满头白发,连打他都没力气了。
“嗷……”黄老三嚎了一声,无声地哭着瘫坐在地。
“头儿,我们在房梁上找到这个包袱,里面都是女人的衣裳。”
“头儿,我在枕头下发现了一根簪子,上面还有血迹。”
带头的徐捕头点了点头,看来那个告状的人没有说谎,这个黄老三的确是杀了人。现在证据也找到了,山上的尸体早上就已经被送到了官府的义庄中,等着审判之后发还给亲属。
黄老三被带到公堂上,余雕和余鹞作为苦主,早就跪在堂上。县太爷问黄老三案发经过,他也说不出来,只好叫目击证人上来。
麦穗早就候在公堂外,听见传唤,便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黄老三回头一看,见证人是麦穗,立刻瞪大了眼睛。
麦穗看都不看他,笔直地走到堂上,跪在县太爷前面。
“麦穗,你可是亲眼看见了黄老三杀人?”
麦穗摇了摇头,“回禀老爷,小女子并没有亲眼看见黄老三杀人,而是看见他埋尸。尸体就埋在牛背山西山的后沟里。”她仔细地把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县太爷点了点头,宋三娘的尸体的确是从那里起出来的,麦穗的描述也真实可信。
黄老三看见麦穗进来,就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怎么那么巧?偏偏是她看见自己埋尸?不过他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而且就算他想出来了,也说不出来,更写不出来。
县太爷见黄老三指着喉咙,知道他说不出话来,便当场叫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给他诊治。大夫仔细看过之后,摇了摇头,“喉头萎缩,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说话了!”
黄老三瘫坐在地,他知道自己没救了,现在麦穗是证人,家里又找出证据,这是怎么都推不掉的了。不过,那包袱和簪子到底是怎么到自己家里的呢?
县太爷却没时间跟他蘑菇,这种证据确凿的案子根本没有可审之处,直接判处黄老三缳首之刑。
黄老娘高一脚低一脚地赶到县衙,却只听到黄老三被判缳首之刑的消息,当场便晕倒在地。
在这种小地方,出了命案都是大事,所以黄老三被处刑的那天,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围观。黄老娘一直跪在地上磕头,求县太爷饶她儿子一命,黄老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此刻真的后悔不该见财起意,冲动之下杀了宋三娘。
余家兄妹也穿着孝衣来到刑场,他们要亲眼看到仇人被行刑,然后把宋三娘的尸体领回去安葬。
余雀往人群里张望了一下,“怎么麦穗没有来?”
麦穗没有来,是因为她被徐二丫关在了家里。徐二丫是在她上公堂之后才得知消息的,她极其震怒,等麦穗一回来就立刻把她锁在了屋里。
“翅膀长硬了啊,敢自己去公堂了?那黄老三杀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去出头?”徐二丫跳着脚在院子里大骂,“你倒是痛快嘴了,现在黄老三被判了死刑,你就等着黄老娘和她两个女儿来找你拼命吧!”
麦穗坐在床上,捂着耳朵,这几天这些话徐二丫已经颠来倒去地说了几百遍了,不过她不后悔,能把黄老三送上断头台,她才算解了心头之恨。
徐二丫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黄家的两个女儿虽然都嫁得远,但家里却都还算殷实,比起麦家来说可算是富裕多了。如果她们要回来找麻烦,那倒霉的可就是麦家。最重要的是,麦穗一个未婚女子就上公堂去抛头露面,而且还是去指证命案,将来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提亲。难道要让麦家养她一辈子吗?m.χIùm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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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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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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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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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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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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