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来才知道,他的右脚已经疼得无法着地,整个人也无法站立起来了。
在伙计们搀扶下,他只好慢慢的坐在土埝上,把脚放在低洼的小沟壕里。
他暂时咬着牙坐下来休息。
还没有一袋烟的功夫,他的脚脖子已经肿胀得像是白萝卜一样,他的脚发出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在扶起他的时候,有人跑去通知了给正在司机算账的贵良,贵良马上跑过来,非要把他送到医院。
晨桥心里想,真是老天有眼啊,你二芹太有福气了。
为什么老天会一直帮助她呢?我顾不上见她,老天却安排让我崴脚,这下还得去县城医院,既然去了县城,那不见也得见呀!看来我们俩福分儿还真不浅啊!
晨桥心里想,贵良啊,你哪里知道我的心啊?你们要是送我去了医院,我还怎好意思去见二芹和她亲热啊?
为了单独能和二芹见面,也为了表现出他的坚强勇敢,他咬着牙站起来,非要一个人走下山去。
这么多人都在,贵良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走着下山呢?
贵良让大家留下继续卸车,他推来一辆摩托车,几个人又把晨桥扶到摩托车后座上,他骑上摩托车带着晨桥下山去了。
到家以后,贵良要和晨桥一起去县城拍片检查,看不是脚骨骨折了,晨桥没有答应。
在晨桥一再坚持下,他一个人借着贵良已经发动着的摩托车,径直向村东县城方向驶去。
下了村东大斜坡之后,他急于停下来给二芹打电话,说明他正赶在县城的路上。可是,他刚刚减了油门,摘了档,结果猛一刹车,油门也被憋灭了火。
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需要在第一时间让二芹知道,他正走在去找她的路上,他是在乎她的。
“二芹,我真的很在乎你呀,这不,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下了狠心,崴了自己的脚,也要去见你。
不过,你需要稍等我一下,我要先去医院拍一张片子,看是不是真的骨折了。”
晨桥这样添油加醋的一说,二芹那边立刻传出了激动的声音。
“我说嘛,晨桥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一定会听话的。好了晨桥,你路上注意点,安全第一。我就不去医院看你了,我在家静候你通知,拜拜!”
有了二芹的肯定,晨桥一下子就放了心。他真的非常担心二芹从此以后,真的去外面找野汉子,反而不再理他。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能够看得起他,更不要说那些花枝招展的少妇少妻了。
有了二芹正面的回复,有了二芹的夸赞,晨桥原来紧张惆怅的心里,已经踏实了许多。
挂了电话后,他轻轻地亲了亲手机,然后装在衣兜里,就要去发动摩托车。
由于他是右脚受伤,在发动摩托车的时候,他试探了两次,脚疼得根本无法踩下操作杆。
他看看前面的路,又看看后面的路,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想找一个路人帮忙都非常困难。
于是,他把摩托车支起来,然后,一拐一瘸地绕到摩托车外边,用左脚去试探着踩下发动杆。
可是,谁知道他这样一踩,摩托车失去了重心,带动他的身体也摇摆不定,正好把摩托车也踩翻了,正好把他砸在了摩托车下面,压得他无法动弹。
他试着想用力从摩托车下面爬出来,可是由于脚疼的厉害,有劲儿也使不,更由于摩托车本身车身很重,把他压得根本抽不出身。
他只好“哎吆,哎吆”地叫个不停,希望路过的人听见,能够及时来救他出来。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从他身边路过的不下四个人,可是,当看到摩托车下面压的是他的时候,都当没有见着他一样,从他身边匆匆而过,没有人来救他。
他过去经常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得罪了不少人。还有他爹,在当村支部书记的时候,也得罪过人,现在人家谁还会打理他呢?
大概是等的时间久了,二芹又打来电话,催问他现在在哪里,他怎好意思说出实情,说出自己是这种狼狈相,路人见了也不救他。
他只好借口说,他刚到医院,排队检查的人很多,还没有轮上给他做检查呢,然后让她提前去出租屋等他。
挂了电话,他又一次咬着牙尝试着往外爬,刚要爬出来的时候,钻井队的队长正好有事要回县城去,路过这里。
“唉,这不是晨桥吗?你怎么压在摩托车下面啦?”
晨桥心里想,可算盼来了一个人,他斜着脑袋一看,这个人竟然是钻井队长。
因为晨桥喜欢喝酒,喜欢交往,在队长钻井期间,他知道钻井队里的人经常自己开火做饭,也喜欢喝几杯,所以,有时候中午不回家的时候就去那里混饭吃,去的时候,也不忘带上他从家里带来的酒菜。因此和队长混得很熟。
“谢谢队长!你要是不来,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爬出来呢!”
晨桥看队长慢慢架起摩托车,然后又小心谨慎地把他扶起来,就马上表示感谢。
“刚才贵良还担心你呢,让我在路上留个心,看不是能遇到你,这不正巧碰上了哈哈。你这是怎么搞的?”xǐυmь.℃òm
晨桥站起来一拐一瘸的挪动着脚步,队长传达着贵良的牵挂。
“嗨,真倒霉,上午卸水泥时不小心,崴了一脚。贵良非要送我去医院检查,我看自己能行,这不……”
晨桥一脸的无奈,他看到队长有些疑问,就上前补充道。
“对了,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摩托车也灭了火,是发动摩托车时被压在车下的。你还得帮我发动一下。”
晨桥讲了被压原因,请求队长继续帮忙。
“你行吗?咱们一块走吧!”
队长是个好人,非常热心肠,非要送晨桥去医院。
“队长,你能把我扶起来,我就特别感谢您了,可别再说送我了,我能行,我能行!”
在晨桥一再坚持下,队长只好帮晨桥发动了摩托车。
半路上晨桥的手机又响了,他估计应该是二芹又在催他了。
他不想再停下摩托车,再去接听电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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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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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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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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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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