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家川村。
二鬼子家。
“菲春,跟我回去吧!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
这是晨桥的祈求声,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菲春心里想: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其实,说实话,这是菲春的公婆用完计策之后,实在叫不来菲春,赶在除夕夜,把晨桥推出来,再博的最后一把。
假如菲春铁了心,不跟晨桥回家,那也就只好等到春节过后,再从长计议了。
张开顺和老伴,三番五次找到郎家,中间还托过几个人说和,特别是张开顺和黄氏也单独进行了面对面的交谈,但是,自始至终菲春就是不吐口,弄得黄氏和二鬼子都下不了台。
尽管张开顺和老伴,在他们跟前诉说,如何把晨桥用绳子捆绑起来,吊在院里的那棵大树上,这样那样的毒打,甚至打得皮开肉绽,连打带冻,昏死过去,也无法感动菲春和她的家人。
尽管说晨桥前些日子不来求菲春,是因为打得太狠,下不了床,也没有动摇菲春离婚的念头。
菲春不知道除夕夜晨桥也会来求她,所以,晨桥进了屋,她一点防备也没有。
他带来了公婆给她买来的很多年货,一进屋就跪地求饶。
菲春把一篮子东西给他提出去,放到了院子里。并告诉他,马上带上东西回家。否则,就在院子里跪着,不会有任何结果。
晨桥这次见菲春铁了心,动了真格的,就听从了爹娘临时的嘱托,按照二老吩咐,一步步进行着他们的计划。
他先是道歉,说好话,丢东西,下跪,因为这些在菲春这里都不好使,他就一直在院子的雪地里跪着,嘴里不断说着软话,喊出要痛改前非的誓言,然而,这一切对于菲春来说,都是无效操作。
菲春和她的家人,在屋里继续着他们的除夕年夜活动,像是家里就根本没有来过人一样。
因为二鬼子住在村西,除夕夜串门的乡亲好友,来的晚了一些。
早期晨桥在外面跪着,没有人看见,还不会太丢面子。琇書網
可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来串门的人渐渐多起来,这时候晨桥的尴尬就来了,菲春的不近人情也就不好受了。
但是,为了祈求菲春回家,晨桥也就忍辱负重,豁出来了。
即便自己丢了人,但是,只要菲春能回心转意,跟他回家也就值了。
于是,晨桥依然如松般的跪在雪地里,串门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于心不忍。
这样的不对等关系,让几个串门的人有了说辞。
尽管来人都是看在老支书张开顺的面子上,替老支书的儿子张晨桥说话,但是,菲春根本不买他们的账。
此情此景给晨桥带来了无限的羞耻,晨桥在心里暗下决心,要是下跪求她也无动于衷,他就答应和菲春离婚。不过,他会用两种极端的方式的其中之一,来了断这桩婚事。
什么方式呢?
第一种方式,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就地割腕自尽,以死相逼。
另一种方式,起身走人,以后暗地制造恐怖袭击,以达到报复之目的。
二鬼子经不起除夕夜乡亲好友们的劝说,只好把黄氏拉到里屋一起念叨了一番。
“我看咱们是不是先打发晨桥走开,要不这大过年的,显着咱们多么不仁不义啊。”
是啊,除夕夜里,女婿跪在雪地里求饶,你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在屋里花天酒地的,对于外人来说,显得太残酷了一点。
二鬼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
黄氏因为有张开顺的人情,有乡亲们进进出出,只盼着早点让晨桥把菲春接回去,毕竟张开顺又给了菲春十二万。
“让晨桥先给咱们打一个保证,咱瞒着闺女先答应下来,过了这个除夕再说呗!这样最起码不让外人看咱们笑话了。”
黄氏认为二鬼子说的有理,就是觉得瞒着菲春有点不对头,日后万一女婿要人,菲春不听话怎么办?那不是欺骗女婿吗?
“行倒是也行,关键是以后作难的仍然是咱自己啊!”
黄氏有些迟疑和顾虑。
“别再犹豫了,一会儿又要来人了,赶快做个了断吧。我的意思是先照顾眼前,以后咱再想办法呗!”
在二鬼子的促使下,黄氏终于配合二鬼子把晨桥安顿下来。
因为家里一直有人来,二鬼子就先让晨桥坐到屋里说话,首先避开了女婿的尴尬,同时也照顾了郎家颜面。
这时屋里有了外人,菲春也不好意思不让晨桥进屋。
他们躲开菲春,答应晨桥春节过后就把菲春送过去,让晨桥先回去,避免大家都没面子。
晨桥知道这是下台阶的机会,原本计划的割腕,只好搁置起来,不管菲春是否能回去,现在通过自己的争取,总算有了一个台阶,回家也可以向父母交代了。
于是,他就答应下来。
一篮子的东西丢下后,他就先行离去。
这事是背着菲春干的,所以当晨桥走了之后,菲春开始追问晨桥走开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儿?你们过了这么多年,哪能说离就离呢?我和你爹答应年后把你送回去,先让晨桥走了。”
黄氏应付着说道。
“不管怎样,我就是不回去,你们答应了也不算数。”
菲春的态度依旧强硬。
二鬼子夫妇想,菲春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先让晨桥走开是对的。
所以,也不和菲春争辩,仍然和前来串门的人聊天喝酒。菲春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这样一闹,过年又是串门最频繁的时候,不多时全村子人都知道菲春和晨桥离婚的消息了。
前去三嘎子家串门的人,早已经把消息带到了那里。
三嘎子听了只在心里偷着乐,他的手脚更加勤快了,只管和来人频繁喝酒。
最近几年三嘎子饲料厂和猪场挣了不少钱,成了村里的暴发户。每年他都会置办几桌丰盛的宴席,因为住在村东,串门的人来了,大都要在这里落脚,划拳行令,大喝一场。
另外,村里也有人看见过菲春去猪场找过三嘎子,还听说了他和菲春在省城未婚先孕的事,所以,有些人喝了酒,也就信口开河,拿菲春和他开玩笑,三嘎子只是笑而不语,一个劲儿跟他们喝酒。
其实,他心里早已经装着一个美梦,他在等待时机,准备把乡亲们的猜测变为现实。
到时候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菲春娶回家,大摆筵席,宴请乡亲们,大闹三天三夜。
张开顺早已经不是村干部,现在的村干部又没有什么魄力,所以私下里就有人催促三嘎子早日入党,争取早日接替了他大伯秦有星的班,当上村支书,带领村里人一起致富。
和三嘎子的人脉相比,晨桥作为老支书的儿子,又是三嘎子的邻居,他的门下就显得冷清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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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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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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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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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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