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嘎子跟踪到他们到厂子的那一天,厂子只剩下扫尾工程,整个厂房建设已经基本完工。
三嘎子忙着考察的几天功夫里,拉皂已经把中药材加工厂收拾的利利索索,各就各位了。
他们在一亩多钱大的地皮上,坐北朝南,建了三排房屋。
拉皂为了照顾和米氏所生的闺女和女婿,他首先在厂门口盖了一间门岗。
平时安排女儿女婿负责内勤,包括采购食材,货物登记,门岗管理,还监管一日三餐给职工做饭。
拉皂这样安排他们,工作量大,挣钱多。也解决了他们的免费住宿问题。
他们吃住在厂,省去了不少费用,所有打工工资都可以带回去补贴家用。
进了厂门后,整个北房是他们办公的地方,中间一排是中药材加工车间,最南边一排是中药材加工成品仓库。
整个厂房的空间布局,没有半点浪费,显得非常紧凑而合理。
因为是冬季,又快到了年底,天气异常寒冷,室外工程早已经完工,现在室内装修和安装也基本完成。
拉皂和黄林草商量确定,安排在腊月二十日,举行一场简约而隆重的竣工仪式,然后工人放假,全都回家过春节。
就在腊月十八这一天早上,拉皂从旅社回来后,按照惯例在厂里各处都走了一圈,可是,怎么也看不到女儿和女婿。
他感觉有些异常,于是,便打问在厂工人。几乎问遍了所有人,也没有打问出他们的下落。
他心里想,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月的工资他们还没有领取,他们能到哪里去呢?
他在心里开始猜测他们可能要去的地方。
一种可能是,家里有紧急情况接他们回家,只有他们夫妇住在门岗,又没有手机,不能捎话,所以,没有留下话就被家人急匆匆接走了。
另一种情况是,二人当中有一人病了,或者家人有病住院,需要去医院看病,或者看望病人,他们很可能去了医院。
回家找他们太远,邰医生想,应该先去附近医院找一找。
他在是否告诉黄林草问题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找。防止黄林草知道了底细埋怨他,甚至闹别扭。
出租车快速奔向附近一家医院方向。
半小时后,拉皂找了两家医院,仍然不见人影。心里非常焦急。
黄林草在厂里一直打电话找他,说是有市里卫生局的领导来视察工作。
拉皂心急如焚。
放弃寻找?
放弃接待?
先回去接待再出来寻找?
先寻找不理睬卫生局领导?
这几个问题像是放在他的心脏上的锯齿,上下撺掇,左右开弓,锯得他疼痛难忍,又纠结万分。
“小草,我实在离不开呀!你告诉领导,就说我在医院看病,你就代表我陪同领导视察吧!”
等挂了电话,黄林草一头雾水。
邰医生啊,邰医生,你在搞什么游戏?早起明知和我一块从旅社来到厂里,怎么会说突然出现在医院呢?怎么会立刻生病了呢?
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想再一次打电话向邰医生求证,但是,这边的领导已经来到她身边。
她只好按照邰拉皂在电话里的说法,向领导做了解释。
“不好意思啦!邰医生今天身体不好,到医院看病去了。他今天正式委托我陪同领导!”
领导脸色严肃,在黄林草陪同下,查看了厂房。尤其是车间和库房。并提出了整改意见,留下了整改意见书。
拉皂这边可是急坏了,他找到下一家医院,仍然不见女儿女婿的踪影。ωωω.χΙυΜЬ.Cǒm
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
还要继续找吗?
拉皂有些绝望,他已经把希望寄托在这最后一家医院。
甚至他想放弃在医院寻找,直奔女儿女婿的老家。
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来到市西南角方向,最偏僻的一家泌尿医院。
他想,这是一家肾病医院,他们都还年轻,绝对不会来这里。
他一边这样想着,就上了医院的台阶,进了休息大厅。
这里人满为患,人头攒动。他机灵的看着从身边掠过的每一个人,仍然不见他们。
他挨着楼层找到四楼化验室,一双熟悉的面孔终于出现了。
拉皂心里清楚她就是女儿,他就是女婿,而他们夫妇并不知道拉皂就是她的亲爹,他的岳父。
在他们眼里,充其量不过把拉皂当做一位善良的陌生老板。
所以,当拉皂找到他们,他们不能知道,拉皂在辛苦的寻找他们更谈不上对他的感激。
他们认为,邰老板或许也是来看病的,或者是来看望病人的,反正绝对不是来看望他们的,在这里见到他们,只是偶遇而已。
“邰医生,抱歉啊!昨夜里她身体不好,今天我们来的早,没有顾上和您说一声!真的不好意思了!”
女婿脸色苍白,躬身向拉皂赔罪道。
“没关系的,只要你们没有病就好!”
拉皂认真的看着他们说道。
“邰医生,您看病还是看病人?”
拉皂知道这里大都是肾病患者,所以,他脸色十分凝重。
“对,我是来看病人的!你们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拉皂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沉重。
“我们来的早,医生说马快出来了!”
他们夫妇不懂肾病的严重性,表情没有拉皂那些严肃。
“12号,谁是12号?你的结果出来了!”
窗口白大褂用力叫了几声,他们夫妇赶紧前去接单,拉皂紧随其后。
“有问题吗?”
拉皂凑到他们跟前问道。
“哎,让咱邰医生看看,他是医生,他最懂!”
女婿拿出单子交给拉皂。
拉皂看一个数字脸色都变了。
他们夫妇从拉皂脸上,知道化验结果肯定出问题了。他们立刻紧张起来,变成拉皂脸。
“邰医生,怎么不说话呀?需要住院吗?”
“这孩子,你平时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腰酸腿痛浑身无力?是不是眼皮脚脖子肿胀?怎么不早点来医院?”
听邰医生这么一说,女儿哇的哭出声来。
他们在外面打拼了一年,本想好容易熬到春节,可以回家和孩子们团聚了,这下可怎么是好呢?难道非要住院吗?
“嗯,俺以为腰酸腿痛脚脖子肿,都是干活累得,歇歇就好了。”
“邰医生,结果很严重吗?需要住院治疗吗?”
女婿紧张的有些口吃。
“你看看,这肌酐已经超过800了,半点也耽搁不得,现在就去找医生住院!”
他们夫妇俩,迟疑了半天,还是被拉皂劝到了住院病房。
“你们别怕,有我在呢!”
“您原来是……?你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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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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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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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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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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