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午吃饭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他们商量好,谁也不吃饭,等到了本地再吃。
所以,他们趁着夜路车辆少,一口气跑了七八十里。一直跑到本地的一个加油站才停下来。
因为邰医生知道三嘎子身体受了伤,怕他出问题,一路不敢开得太快。
三嘎子看了看加油站窗口挂着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二十分。
这里已经到了郎家川所在县的一个加油站。
因为是冬季,又是深夜,加油站暗淡的灯光下,别说车辆了,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负责加油的工作人员,早已经躲进屋里歇着去了。
三嘎子下车要去露着灯光的窗口下叫人,却被邰医生挡住了,他怕三嘎子身体吃不消。
他把三嘎子留在原地,把摩托车放在加油位置,自己去窗口叫人。
敲了好几下窗户,才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衣着不整,头发散乱,一边扣扣一边走路的工作人员。
看样子是被邰医生叫醒的。
工作人员一边打哈欠,一边工作,摩托车很快加满了油。
三嘎子在邰医生加油的时候,早已经准备好了加油的钱,他要去付款,又一次被邰医生拒绝了。
这时,三嘎子看到加油站里面也卖食品,他就跟着工作人员,买来了几块面包和两瓶饮料。
“邰医生,真的辛苦您了,既然停下来了,咱们吃点东西再走吧!”xǐυmь.℃òm
三嘎子一边说着,就把面包和饮料递给了邰医生。
“谢谢贵友了!身体怎么样?顶得住吗?”
邰医生接过面包和饮料,关心的问道。
“不要紧的!今天要感谢您了!要不是百里之外遇上老乡,说不定我的小命早就葬身异地了!”
三嘎子无限感慨的说道。
他们俩蹲在加油站附近的水泥台阶上,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聊着天。
“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邰医生试探着说道。
“问吧邰医生,啥问题呀?”
三嘎子回答道。
“你只身一人,跑那么远要做什么啊?在送你的路上,那个老者对我说,你是给你爹找医生看病的,对吗?”
邰医生只想知道三嘎子为什么一个人跑那么远,难道他知道那里有名医吗?
“邰医生,是这样……”
三嘎子开始从头说起。把怎么去的,在路上的遭遇,以及和老者的接触,都一一说了一遍。
“那么,你就是为了给你爹看病,才找到那里的?你知道那里有好医生吗?你既然找到了老者,他又给你拿了药,并且还告诉你,你爹快要不行了,那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去一家庄新村呢?”
邰医生还是有些闹不懂,又追问道,他追问的重点是,你三嘎子为什么还要去一家庄新村。
三嘎子心里明白,自己能说出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吗?说出来,那不就暴露秘密了吗?
其实,邰医生这样问,肯定有他的道理,至于怎么讲,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总之,三嘎子的出行,给邰医生留下了太多的疑问。
他对三嘎子也有了新的认识。
他从办理出院手续上得知,三嘎子是郎家川村的秦贵友。三嘎子的名字对他来说是非常陌生的。
他们在这里的一次攀谈,让三嘎子有些心虚,总觉得有些对不住邰医生。
可是,自己要去的地方,要去的目的只有自己清楚,无法告诉邰医生,更不能告诉其他人。
所以,三嘎子感觉非常不爽。
“邰医生,我跟您这样说吧,我来这里一趟不容易,其实,我就像知道这大山深处到底有多少故事,有多少能人,有多少贤俊,其他我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
三嘎子说的严丝合缝,让邰医生无法找出破绽。
吃完之后也结束了聊天。这时,邰医生主张尽快回家。
因为,他把三嘎子送到郎家川之后,他自己回家,还有三十多里的路程要走。并且那里都是有风险的山路。
三嘎子也很急,因为,到了后半夜里,天气格外的冷,不想一路受冻。
邰医生打算启动摩托车的时候,发现摩托车后胎吃饭的功夫爆了胎。
这深更半夜的可怎么走呀?
三嘎子赶紧又一次把加油的人叫起来。
还好,这里倒是有补胎的工具,只是没有专业人员。
三嘎子说,这好办,尽管我做的不好,但是以前在家里补过轮胎。
他要下手的时候,邰医生笑了笑道:“你还是歇着去吧,我经常跑外做中草药生意,这样的事遇见多了。我经常随身携带补胎工具,无论到了哪里摩托车爆胎,我都会很快把胎补好。”
三嘎子看到邰医生什么都懂,心中非常佩服。
他知道补胎需要一盆水,没有水是找不出哪里漏气的。于是从工作人员那里端来一盆清水。
“邰医生真牛啊!”
三嘎子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可惜是夜间,邰医生只能听到赞美的话,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大拇指。
尽管这样,三嘎子还是从内心由衷的感谢邰医生,佩服邰医生。
大约十多分钟后,他们又驾驶摩托车行驶在通往郎家川的公路上。
在快要进村的时候,三嘎子看到摩托车灯光下,好像是有人在路边放了一个笤帚马,另外旁边有一堆纸灰、几个白馍,和一个躺着的酒瓶。他知道村里又有走了老人。
根据老者中午给他的提示,他知道应该是爹走了。
他的心一下子凉到冰点,泪水止不住的从脸颊上流下来。
然而,在前面只管驾驶摩托车的邰医生,一点也没有顾及到这些情况。
进村之后,因为是夜间,三嘎子一个劲的挽留邰医生进家。
邰医生因为经常来老丈人家,非常熟悉这里的路线,所以,也就把郎家川村当成了自己的家。
当他们一起到了家门口时,都傻眼了。
大门前已经吊起了一盏油灯,家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三嘎子一进家门就豪豪大哭起来,很明显是爹走了。
正如老者所言,爹没有等上见他最后一面。
他带来老者的药材仍然放在书包里。
他心里十分后悔不该在那里继续待下去。
邰医生看到这种场面,哪能袖手旁观,他赶紧放好摩托车,药材大包也顾不上结下来,就搀扶着三嘎子进了屋门,和三嘎子一起给已故老人下跪致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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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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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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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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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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