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喝酒对于他来说,也是非常节制的。
酒菜摆在桌面上,主要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把问题处理好。
“郎弟呀,依我看,既然咱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咱就得自然面对,并且咱还不能走漏了风声,这事传扬出去可不好听!尤其对咱女方不利!”
他端着酒杯,和郎鬼子似碰非碰的,酒杯挨着酒杯,一脸认真的对郎鬼子说道。
他的话像是亲哥们一样,让二鬼子一下子入了心。
“我知道三牛兄是为我家好。不过,给二妮子一个教训也是必须的。”
在二鬼子心中,尽管对秦有德放松了责怪,可是,对他自己的二闺女他还是耿耿于怀的。
在他心里,二闺女必须面壁思过,深刻反省,甚至要在他面前下跪承若,誓死不再犯错误。
以他的脾气,还要拿起笤帚、扫把之类的东西,或者脱下他那宽大布鞋,用鞋底狠狠地教训一番才是。
“郎老弟,错了,这姑娘只是和三嘎子在一起待久了,日久生情嘛,我的想法是……”xǐυmь.℃òm
“是什么?”
“是……”
秦有德有自己的想法,这倒不是说他压根就有,而是事情发生了,才觉得可以这么想的。
他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两个年轻人结为一双连理。
可是,眼下他刚刚才通报了这件事,郎鬼子又在气头上,如果直说了,他怕二鬼子给他难堪,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话。
“是什么?大哥尽管说。”
“不敢,不敢,大哥怕你兄弟吃了我!”
“说嘛,兄弟我哪来的豹子胆,敢吃你这个省会干部啊!”
“兄弟又抬举你哥,你哥现在可是一个退职的闲人一个。”
这话一出,二鬼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因为,秦有德的话,是不是说我二鬼子有羞辱他的意思?他毕竟是退下来的闲人了。
于是他停下来不再说话,而是,掏出来旱烟袋点了火,吧嗒吧嗒地吸起来,烟雾滚滚,弥漫了低矮的房间。
他知道秦有德不抽烟,爽性就不让了,只顾自己抽起来。
他一边吸着旱烟袋,一边丢下刚才的话题,开始思考二闺女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啊,这闺女来的正是时候,一会儿再去问问,看他们在进村的路上都见到了什么人。
如果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老乡,那可就好办多了。
如果有人见了,要想把二闺女再次送出去,总还得编一个堂堂正正的,足以掩人耳目的理由才是。
“郎弟呀,怎么光顾着吸旱烟袋了,也不回答我的话了?”
“哪敢啊,大哥,我是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什么问题,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
“你们进咱村子以后,见没见乡亲啊?”
“不是天气不好吗,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奥,要是这样就好办了,要是这样就好办了……”
秦有德看着二鬼子说了两三遍“要是这样就好办了”,究竟是什么好办了,他一直被二鬼子蒙在鼓里,丈二和尚摸不这头脑,他心里的疑问一下子升腾起来。
可是,看着二鬼子一脸严肃,一脸思考的样子,又不忍心去问个究竟。
一直到二鬼子吸不出烟雾来,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袋烟早已经燃烧完了。
于是,他把燃完的烟袋锅,在方桌角上猛磕了两下,收起来又想张口问话。
“大哥,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先喝着。”
趁着二鬼子出门,秦有德没有喝酒。
他在想,既然这对年轻人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结晶,何不寻找适当的机会,来撮合一下呢。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样做也避免了外别的闲言碎语。
于是,他决定一定要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事提一提。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昏暗的光线下,简陋的屋子,不禁叹了一声。
其实,二鬼子对于郎菲春的到来,一直神神秘秘的。
他现在想明白了,这二姑娘就是再出丑,也是自己的闺女,要想保全郎家名声,就得把二闺女保护的严严实实,必须捂住秘密不泄露。
他现在有些急迫,他后悔在他们一起进门的时候,就把二闺女隐藏起来,甚至就连她娘和在家的她两个妹妹也见不着。
可惜,往往错过的事情,是不能够重来的,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现在的急切措施,就是不让任何人见到二闺女,不让二闺女回家的风声传出去,不让二姑娘被任何人看到。
他急忙借口出门,就是为了看个究竟,他现在唯恐二闺女跟她娘和两个妹妹在厨房,或者在东屋里。
他快步来到厨房,丑媳妇看他进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饭勺,从凳子上站起来。
“你来干嘛?还要炒菜吗?是不是要煮面条了?”
黄臭妮尽管长得丑,可是一个典型的内秀。
她的心计一点都不少,考虑问题肯动脑子,想的也很复杂,甚至还会学着样子,做一些推理和归纳,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不,不,芳文,菲文呢?”
“她们俩还在东屋里玩儿呢。”
二鬼子有些重男轻女思想,大儿子已经上完大学,在贵阳就业结婚了;二儿子也在县城上了高中。
但是,他的大闺女芳春小学都没有念完,很早就嫁了人;二闺女菲春靠着自己的坚持,勉强上完了初中。
这不,他的最小的两个女儿都没有念完初中,就下地劳动了。
他想接着问,二闺女是不是也在东屋,可是,他不能问,这一问,他怕黄氏多心,她的聪明让二鬼子在遇到问题时,总会自己去摸索。
他从黄氏的说话间初步判断,她是不知道二闺女菲春回来的。
“嗯,要不这样吧,有德大哥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大聊会儿,你先让孩子们吃饭吧。”
其实,二鬼子的真实意图是试探二闺女的虚实。
因为最初进屋时,秦有德曾说过,让二闺女去跟娘帮忙做饭。
因为几次进出北屋,都没有见到二闺女的影子。
所以,二鬼子就多了一个心眼,通过出门探查,也许黄氏和两个小姑娘,根本没有见过菲春进家,根本不知道二闺女回来了。
要是这样就好办多了。
于是,他嘱咐了黄氏给孩子们煮面条之后,就一个人悄悄地来到郎菲春的西厢房。
门是紧闭的。
他不敢敲门,就推了一下,门没有被推开。
又不便出声叫闺女开门,于是再次用力推了一把,门终于开了。
屋里黑着灯,他隐隐约约看到土炕上有人。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炕沿,小声叫道:“春儿,菲春儿!”
土炕上突然转身坐起来一个人。
“爹!”
“嘘,小点声!”
二鬼子只怕菲春说话被外面的人听见。
菲春急忙从土炕上爬到地上,猛向他跪下磕头。
说实话,菲春的肚子已经微微鼓出来,她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活动起来没有先前利索。
“爹,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已经哭出声来。
“春儿,快起来,先别哭出声,爹有话说。”
“嗯,嗯!”
菲春儿急忙从跪着的地上费力地爬起来,慌张地站在爹跟前,聆听爹的教诲。
“春儿,现在不给你多说,你赶紧跟我出来。”
二鬼子说着话,急急忙忙拉住二闺女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还不知道二闺女已经挺起了大肚子。
他在门口先向院子里看了看,确认外面没人了,就往街门外走去。
这个意外的举动,吓得二闺女浑身筛糠。
自己犯了错,爹又满嘴酒气,又不知道爹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菲春哆嗦着,战战兢兢地,跟在爹身后往街门外面走去。
街门外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瓢泼大雨夹杂着雷电和大风,占据了整个夜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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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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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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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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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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