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在青灵地区长大,上学谈恋爱,二十九岁那年结婚。
婚后第三年,丈夫出海打渔不慎遭遇飓风,再也没回来。
我拿到他的身故意外保险后,开了一家甜甜十里香,来养活自己。
我从没想过再嫁人,只想守着小店,就这样平淡的活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
可那些人,为什么要抓走我,还要杀了我?
那个可怕的胖子说,我背上有一副海图。
我自己的身躯,我会不知道?
我每次洗澡,都会为拥有这样一副出色的娇躯,而自豪,骄傲,但却从没在镜子里,发现背上有什么海图。
胖子说,那副海图,会在我发时,出现。
他们抓我,要杀我,都是为了那副海图。
我的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样一副海图?
那些人,究竟来自哪儿?
那个姓李的坏蛋,和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害怕,却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究竟是谁?
我究竟是不是在这儿长大,有没有结过婚,有过丈夫?
谁能告诉我,给我一个精准的答案!
杨甜甜无比的痛苦,只想嘶声喊出这句话。
她嘴巴张的很大,却发不出一个字。
她仿佛置身大火炉中,身心都接受烈火的烘烤,拼命的挣扎着,内心哭泣着。
她感觉,她要死了。
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
接着,一只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那只手上,仿佛带有神秘的魔力,只是放在她额头上,就让她感受到丝丝的清凉,说不出的暴躁感,逐渐消失。
她烦躁的灵魂,也总算可以休息了。
于是,杨甜甜就甜甜的睡了过去。
但她的脑思维,却还在缓缓的运转:“这个用手轻抚着我额头的人,是谁?”
一个人,在她脑海中冉冉的升起。
实际上,有很多很多的人。
可杨甜甜眼里,只有这个男人。
男人身穿黑色的锈龙袍,站在高台上,双手张开,下巴昂起,满脸的桀骜和自豪,双眼微微的眯起,目光缓缓扫视着高台下的千军,万马!
咚!
一个蓦然炸响的声音,让杨甜甜身心剧颤了下,才发现,她也在高台上。
她站在一群人的后面。
那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她和所有人一样,都穿着宽大的袍服,微微弯腰,用无比崇拜的神色,看着那个穿着黑色龙袍的男人。
男人背后有两把椅子。
一把是他坐的。
另外那把椅子上,则坐着个集雍容端庄、美貌贤淑为一体的女人。
女人身穿白色凤袍,都戴凤舞九天的金步摇,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望着男人的眸光,好像喝醉了酒。
杨甜甜看清女人的样子后,只觉心脏又狂跳了下时,咚咚声接连炸响。
那是十八个身材魁梧的红袍力士,动作整齐划一的挥舞着鼓槌,狠狠砸向牛皮大鼓。
鼓声激昂!
台下千军,忽然发出一声喊,赴约高举,重重顿在地上时,山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甜甜绝对是本能的反应,和高台上的数百人,齐声喊着,单膝跪地。
哗啦!
千军,跪地,山呼万岁声更声。
甚至那十八个擂鼓的红袍力士,也是单膝跪地,昂首,更加用力的砸鼓。
只有两个人站着。
一个就是帝王,一个就是他的皇后。
不过,皇后也是双手放在胯间,屈膝万福。
“这,是朕的江山!”
帝王抬手,在空中划过弧线:“只要能看的见的地方!”
“万岁!”
“这,是朕的子民。只要以我大隋为傲的所有人。”
“万岁!”
“这,是朕的虎狼之师。能把所有不臣者,碾压成粉末。”
“万岁!”
“这,是朕的大臣。有他们在,我大隋势必千秋万代。”
“万岁!”
“这是朕的皇后。”
帝王缓步走到皇后面前,牵起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神里,全是浓浓的温柔,爱意:“梓潼,你可愿意和朕,世世代代,永不分离?”
皇后轻轻挣开帝王的手,后退一步,屈膝跪地,朱唇轻启的瞬间,杨甜甜忽然尖声叫道:“那个男人,是我的!”
千军,万马。
朕的江山,虎狼之师,文武大臣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杨甜甜的这声尖叫,消失。
只有甜甜十里香里的小卧室。
早上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洒在屋子里。
没有千军没有万马,没有朕的江山没有文武大臣,也没有皇后,只有杨甜甜一个人,猛然翻身坐起后,剧烈的喘气声,在静静的房间内,回荡着。
梦。
杨甜甜刚才看到的那一切,都在梦中。
一个莫名其妙,荒唐却又貌似很真实的梦。
她已经醒来。
梦中的千军万马,飓风吹走的沙砾那样,没给她留下一丁点的印象。
她却牢牢记住了帝王,皇后的样子。
帝王看着她的眼光,很冷。
皇后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是讥诮,
皇后的脸,似曾相识杨甜甜双手抱住头,拼命的去想。
想不起。
帝王的样子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有几碗面。
简单的几碗面,发出的香气,却让杨甜甜食指大动。
她动了。
从床上滚下来,屈膝跪下,以额触地,颤声求饶:“陛下,请饶恕修多罗”
修多罗?
谁是修多罗?
她明明是十里香的老板娘杨甜甜,为什么却在姓李的坏蛋出现后,吓得慌忙跪地,尊称他为陛下,自称修多罗?
李南方愣住。
他昨晚把这自个撞昏的娘们抱回十里香后不久,她就发烧了。
又惊又吓,还又在凉水里畅游那么久,出现发烧的症状,再也正常不过。
虽说李人渣和杨逍鬼混那么多年,就算再蠢,所学到的医术,也能让所谓的名医汗颜,但他可不敢丢下杨甜甜,去山里采药或者去医院。
鬼知道他离开她时,还有躲在暗中图谋不轨的人,搞死她?
抱着她去医院?
算了她的柜子里,就有退烧药。
李南方还用白酒泡了毛巾,搭在了她额头,很快她就安稳下来,嘴角浮上解脱了的笑意,沉沉睡了过去。
杨甜甜发烧时,说了很多胡话。
李南方听不清,也听不懂,那就不听了,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按在她额头上,也睡了过去。
来自飘渺乡的某帅哥,说的很清楚,今天日落之前,李南方必须通过海底隧道,去飘渺乡。
不然,他小姨就会和飘渺乡的帅哥们,哼哼唧唧了。
这是大事。
对李南方来说,比地球忽然停转,都要大。
所以,他必须休息好,让体力充沛,也好厮杀。
他也必须,看清完整的海图。
可,他要想看清完整的海图,就要
李南方在睡熟了后,都为某个问题纠结不已。
但再怎么纠结,太阳升起来后,他就睁开了眼,再次测了下杨甜甜的体温。
很好,退烧了。
那就去做饭。
吃饱喝足后,去黑雾滩!
做饭时,李南方也是在想三个人。
岳梓童当然是最先想的那个孩子他们的妈,你在他乡还好吗?
想完他小姨后,李南方又想菩萨蛮母子俩。
昨晚,那个发誓要干掉他的娘们竭尽全力给他提供过七星级的服务后,抱着李羞生乖乖滚蛋了。
李南方当然会牢记她说的那些话。
唉,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小崽子,变成好孩子呢?
李南方为此头痛不已。
以后再说。
火烧眉毛,切顾眼前。
李南方费脑子想的第三个人,当然是躺在卧室里的那个娘们了。
想啊想,想毛线都没想出来,反倒是更加纠结,索性不想,等她醒来后,再好好聊聊。
就这样,李南方抛弃所有的思想压力,做了几碗面,端着刚来到卧室,杨甜甜就跪在他面前,自称修多罗,尊称他万岁了。
他是“万岁”,他早就知道。
万、万恶的老黑,早就对这娘们,做过挨千刀的破事,李南方也知道。
可这娘们自称是修多罗,又算几个意思?
李南方不懂,却在呆比片刻后,淡淡地说:“起来吧。”
一瞬间,他想到该怎么对待这娘们了。琇書蛧
杨甜甜也清醒了,却依旧傻傻的跪在地上,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李南方。
她没看错,这张脸,正是梦中的帝王相。
她忽然自称修多罗,是因为,她可能是跪在高台上的某个人。
她不是皇后,却特嫉妒那个“梓潼”。
她为什么会做那个梦?
为什么,会有踹开那个“梓潼”,独霸帝王的野心?
杨甜甜不知道。
等她拿起筷子时,才发现她已经坐在了桌前,要吃饭。
“这个坏蛋做的面,貌似比我做的还要好吃。”
杨甜甜嗅到饭香后,刚有这个念头,就听坏蛋淡淡的说:“你还没洗脸刷牙,不许吃饭。”
杨甜甜一呆,接着脸红了下,放下筷子,弯腰低着头,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去了洗手间。
等她回来后,那个坏蛋已经吃饱了,正半躺在她的床上,嘴里叼着香烟,翻看她的日记本
女人的日记本,也是不熟悉的坏蛋,能随便看的?
杨甜甜秀眉皱了下,接着低眉顺眼的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这个坏蛋昨晚杀人的那一幕,太可怕了。
尤其他相当的不要脸,竟然当着她的面,把菩萨蛮按在小溪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嗓子都喊哑了。
如果杨甜甜因为不许他看她的日记本,他再一个多小时,她会死的。
“杨甜甜,青灵县人,现年三十一岁,三年前丧偶,至今没有再嫁。”
听他翻着日记本,说出这些话后,正小口小口吃饭的杨甜甜,连忙放下筷子,小声说了个是。
“你继续吃。我问话时,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李南方看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蛋?”
杨甜甜没啥反应。
李南方又问:“是不是觉得,我面熟?”
杨甜甜犹豫了下,点头。
他又问:“你很怕我。”
杨甜甜用力点头,却又慌忙摇头。
李南方放下日记本,说:“吃饱喝足后,陪我下海。”
杨甜甜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随即缓缓抬起头,勇敢的看着他:“我的背后,真的有海图?”
李南方点头,认真的回答:“真有。”
“你、你必须看。”
“必须看。”
“不能不看?”
“不能。”
“为什么?”
“不看,就会有很多人死。”
“可你看了,我的名节,就毁了。”
杨甜甜低头,又拿起筷子,挑着面,声音特轻:“也许,我也会死。”
李南方马上回答:“我只看背上的。”
杨甜甜愣了下,抬头脱口说:“可那个吓人的瘦子说,你如果不看完完整的图,百分百会死在海底隧道。”
“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我保证,等看清你背上的图后,就放开你。”
李南方抬脚下地,走向卧室门口:“有两种办法,可以让我在不冒犯你的情况下,看到你背上的海图。第一,用药。第二,你充分发挥你丰富的想象力。五分钟后,我要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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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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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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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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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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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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