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声音消失,四周那些在细雨中唱歌的虫儿,也齐刷刷的闭上了嘴。
黑暗中,杨甜甜缓缓睁开了眼。
每当月圆之夜时,她都会做那种梦。
在梦里,她和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抵死的缠绵。
她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脸,却知道那是谁。
刚开始时,她很怕,甚至羞愧的拿着床单,找了棵最合适的歪脖子树,决然的自挂东南枝了。
她用的床单,是师母亲手纺织,模样或许不好看,但质量肯定够好,即便被剪刀豁成了两半,承担三五百斤的重量,也是没问题的。
身材丰盈的杨甜甜,体重刚好一百斤。
但就在她蹬开椅子,自挂东南枝后,那么结实的床单,却啪的断了。
然后,她就重重摔在地上,很疼很疼。
床单怎么会断了呢?
看来,她在拿剪刀把床单豁开两半时,无意中给它造成了“内伤”,这才无法承受她的身体之重。
那就再换另外半截被单吧。
杨甜甜第二次上吊时,特意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再断裂后,才系在了树上。
不该断的被单,又断掉了。
杨甜甜茫然片刻后,倔强劲儿上来了。
她就不信,她连自己都吊不死!
还别说,冥冥之中的那股子力量,还真让她吊不死。
无论是她是用床单,还是用绳子,挂上去后,准断。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双手掩面哀哀的哭着,咒骂那个让她连死,都不能被满足的东西。
折腾半夜后,累得杨甜甜就地睡了过去。
然后,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就走进了她的梦乡中,冷冷的告诉她:“别说你死不成了,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灵魂。有本事,你就死一个给我看看。我保证,你会后悔一万年。”
她问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这是你的宿命。”
男人的回答,相当的有内涵,扯淡,更无法解释。
杨甜甜绝望了:“难道,我就让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奸、淫一辈子?”
男人邪邪的笑着,问:“你想清清楚楚的一辈子?好啊,我可以满足你。”
杨甜甜哪敢清清楚楚的,那是比死一万次还要让她难以接受的。
她不敢死了。
她本来就是逆来顺受的懦弱性格,一旦连死的勇气都丢掉后,那么只能在每个月的月圆那些晚上,在半睡半醒间,被那个男人变着花的可劲儿摧残。
很多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久而久之后就会成为习惯。
这两年多以来,杨甜甜习惯了在月圆时这样子,并享受常人难以想象的愉悦。
颜面这东西,对女人来说,一旦丢掉自甘堕落后,就会无法自拔。
要不然,孤身独居在帝王谷内的杨甜甜,也不会越来越年轻,皮肤更加娇嫩,眼眸稍稍一转,就仿佛有水在流淌了。
彻底堕落的杨甜甜,还会在月底月初时,盼着月圆之夜的到来。
今晚有月。
最起码,在杨甜甜早早上床深陷在温柔乡里之前,是有月亮的。
可就在她娇啼着只想死去时,却猛然从温柔乡内,回到了现实中。
剧烈的心跳,奔涌的热血,包括体温,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平静。
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也被黑暗吞噬。
她听到了细雨打在窗纸上的沙沙声。
外面下雨了,月亮不见了,这却不是杨甜甜从温柔乡内醒来的原因。
让她怵然醒来的真正原因,是从门缝外向屋子里冒来的丝丝阴森之气。
漆黑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敏锐的感觉到,门外站了个人。
帝王谷塌陷,帝王塔已经深陷黄泉,可依旧是八百的禁地,等闲之人不能进来,除了村长和二大爷。
所以她以为,半夜忽然来到门外的人,不是村长,就是二大爷。
无论是谁,杨甜甜都无法接受,她深陷温柔乡内时发出的荡漾之声,被他们听到了。
已经泯然许久的羞耻之心,立即烈火般的在心中腾起,让她只想找把刀子,抹了脖子拉倒。
门外的人,也肯定知道她醒来了,却始终没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甜甜终于忍不住了,颤声问:“是、是谁?”
“外面的桃花,开了。”
一个阴森森的女人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外面的桃花开了?”
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后,杨甜甜的羞耻心,立即减轻了很多,心思电转间,开始琢磨这个女人是谁。
八百的女人,她最熟悉的是师母,老谢家,还有傻妞她们几个。
可是很明显,这几个女人的声音,都比这个声音好听了太多。
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的声音呢?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好像埋在古墓里,腐蚀了几千年,终于在一场大地震后,顺着地缝冒了出来。
“你、你究竟是谁?”
杨甜甜大着胆子摸黑坐起来,扯过毯子盖住了娇躯,雪足刚落地时,猛然间明白了什么,立即哑声说:“我、我见过你!”
门外的女人,就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自顾自的说:“每当你被那个妖孽缠住时,谷内的桃花都会盛开。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你,却从来没有看到过。”
桃花,原本只是一种普通的果树,但被历史上的文人骚客渲染后,它就和男女之间那些事纠缠不清了。
桃花,唯有在三月时才会盛开,才有了三月桃花别样红的诗词,但女人却说,每当杨甜甜被那个妖孽缠住时,谷内的桃花就会盛开,无论春夏秋冬。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妖孽和杨甜甜抵死缠绵时,竟然能影响桃花的开放,足见他们那样时的气场,有多么的强烈了。
杨甜甜只觉浑身血液又涌上了头,羞愧的只想一头撞死,可又偏偏死不了。
不敢死,更不想死。
她对月圆时的那种感觉,已经深深迷恋,比吸食违禁品更甚,再也无法抛弃。
她只能假装不相信:“你、你撒谎。”
女人阴森森的笑了下,问:“杨甜甜,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杨甜甜用力咬着嘴唇,踮着脚尖缓步走到了门后:“为、为什么?”
女人却又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杨甜甜几乎要崩溃了。
门外的女人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让她有了种深深的无力感,却又不得不回答说:“我说了,我见过你。”
女人总算可以好好说话了:“在哪儿?”
在哪儿?
杨甜甜愣住。
她忽然发现,她无法回答女人的话。
在女儿的新婚之夜时,杨甜甜却在恍惚间,和发生了那种实质性的关系,结果妖龙要想伤人时,一个疯癫样的白衣女人忽然出现。
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门外的女人,应该就是那个疯女人。
可是,她真在现实中见识过疯癫女人吗?
还是,也像这两年来,每当月圆时就和妖孽抵死缠绵那样,只存在于不真实的幻觉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在外冷冷的问:“你怎么不说话?”
“在、在童童和南方的洞房之夜。”
杨甜甜忽然猛的开门,尖声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你是李南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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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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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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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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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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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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