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牌又叫拖拉机,通俗易懂,可谓是风靡大江南北,老少皆宜,这玩意讲究的察言观色,最能考校人的心理素质了,实在是老千磨刀痛宰羊牯的必需品。
司机们玩的是五块钱打底,两百封顶,手气顺了一上午赢个三两千的很容易,同样,手气不顺时碰到一把大牌就能输个千八百的。
“算我一个!”
李南方挤进人群,把一张百元钞票拍在了桌子上。
现在坐庄发牌的是个小胡子,满面红光哈哈大笑着,一看就知道赢钱了,虽说不认识忽然加进来的李南方,不过没有谁会把送钱的人往外赶的,当先给他发了牌。
七个人玩,好几个观战的,还有一个哭丧着个比脸,一看就是个输家。
“下家说话,黑二明五,黑四明十,两百封顶!”
小胡子发完牌后,催促李南方说话,黑二明五的意思呢,就是不看牌时押上二十块钱,别人看牌后觉得自己手里牌值,至少得押五十块才行。
李南方看都没看,就叫道“黑二十。”
“跟!”
下家马上就跟了二十。
有黑的,有明的,眨眼间李南方就与大家伙混熟了,扯着嗓子叫喊了起来。琇書蛧
老百姓有句俗话说得好,人上赌桌不是人,钱上赌桌不是钱。
赌桌之上无父子,赌性大发后,就是亲爷们也得明算账。
同样,平时辛苦才挣来的钱,这会儿就像不是钱那样,树叶子般的往下扔。
李南方没来之前,小胡子是绝对大赢家,十把牌有六把是他收钱。
十几分钟后,小胡子手里那叠钞票明显变薄了,但本来只拿出一百块本钱的李南方,裤子口袋却鼓了起来。
“来,来来,下底了下底。”
李南方一边飞速的插牌,一边吆喝。
“草,不玩了,今天手臭!”
一个保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撤出了战场。
其他几个人也都骂骂咧咧的,说不玩了。
“哟,就咱哥俩了,还玩不?”
李南方问小胡子。
“玩,怎么就不玩?”
小胡子阴阴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切了下牌“就发这把。”
他开始怀疑李南方是不是耍老千了。
李南方毫不在意,笑嘻嘻的把牌发完“你说话。”
“一把定输赢,赌你所有的钱。”
小胡子把手里的钱全部推了上去,看样子得两千块左右。
李南方愣了下“哥们,不是说封顶两百吗,这不符合规矩吧?”
小胡子冷笑着“现在规矩改了,一把定输赢。”
“那就不玩了,我不喜欢与不守规矩的人玩。”
李南方开始收拾钞票,却被小胡子一把压住“怎么,赢钱了就想走?”
“没打算走,就是觉得你不守规矩”
“在这儿,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你就得遵守!”
小胡子一脸的蛮横,打
断了李南方的话。
“好吧,那就一把定输赢。”
李南方好像有些忌惮小胡子,想了想把钱掏出来,都扔在了桌子上。
“你先开牌。”
小胡子学乖了,让李南方先亮牌。
李南方也没废话,直接把牌翻了过来一副烂牌,最大的是个红桃八,围观者们立即发出了整齐的嘘声,幸灾乐祸样子十足。
人们就这样,总是特别盼着赢家输光,只要他们自己不是赢家。
小胡子也笑了,孤注一掷下终于彻底翻盘,他的牌不用太好,只需有一张比八点大,李南方那堆钱都是他的了。
他开始翻牌,慢条斯理的一张张的翻,看来很享受这种品尝胜利的喜悦。
第一张牌是梅花七,不要紧,还有两张牌呢,但当第二张是红桃四后,小胡子翻牌的手开始打哆嗦了,竟然不敢翻最后一张了。
“张班,你倒是快点啊,墨迹的人心痒痒。”
围观者有人沉不住气了,催促小胡子翻牌。
小胡子瞪了那人一眼,猛地把最后一张牌掀开方片六。
三张牌,三个花色,最大点是七,竟然没有一张能超过八点。
更大的嘘声四起“卧槽,不会吧,这么点背?”
“呼承让了哥们,真的承让了。”
李南方长长松了口气,嘴里客气着伸手去划拉钱“今天中午我请客,大家伙别客气,谁客气就是看不起我。”
“等等!”
小胡子大喊一声,伸手抓住了李南方的手腕。
“朋友,你这是啥意思?”
李南方有些不解的抬起头,问道。
小胡子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子,你耍老千!”
“呵呵,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
李南方脸上的笑容收敛“你看到我耍老千了?”
小胡子哪能看出李南方捣鬼,只是一口咬定他就是耍老千。
李南方冷冷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我们的钱放下,拿走你的一百块,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小胡子开始耍赖,却获得了其他人的一致称赞。
“痴呆。”
李南方轻蔑的骂了句,又开始划拉钱。
“卧槽,你没听到咋地?”
小胡子急了,伸手去抓李南方的衣领子,还没碰到呢,就觉得下巴好像被大铁锤砸了下那样,脑袋后仰咣当一声摔在了后面椅子上。
“麻辣把子,你敢打我?”
小胡子嚎叫着“上,都特么的给我上,打死这小子算我的把钱分掉,我那份不要了!”
他说把李南方打死算他的,没人会响应,知道那是在放屁,不过他后来这句话的煽动性太强了,早就眼红李南方赢钱的司机们,相互对望了一眼,齐刷刷的发了声喊,高举着拳头扑了上来。
李南方特看不起输不起的人,谁让你们不会耍老千啊,再加上昨晚他装比时被虎哥那帮人给虐了,满肚子火还没处发泄呢,现在有人冲上来当拳把子,正求之不得呢,当然不会客气。
嘁哩喀喳、噼里啪啦,李南方大显身手,还真是拳打北山敬老院,脚踢南海幼儿园,眨眼间就把十几号人都放倒在了地上。
最后抬脚踩在椅子上,刺啦一声拽开衬衣,露出满身的青色纹身,标准的左青龙、右白虎,玄武在当中,心口那块还纹了个裸身美女。
这些纹身,都是李南方用纹身纸沾上去的,再配上青虚虚的光头,就为了符合他强、奸犯的形象。
话说,蹲过监狱的如果没有纹身,那还叫罪犯吗?
李南方拍着心口上的美女纹身,狞笑着问道“尼玛,谁还不服气,爬起来继续干,老子奉陪到底。跟我玩横的,你们还特么的嫩了点。”
“你、你是谁?”
嘴角向外淌血的小胡子,这时候总算想起来问李南方是何方神圣了。
“李南方,木子李,北燕飞南方的南方。”
李南方很光棍的报上自己名号,接着开始划拉钱,每看到一张新票子时,还在嘴上亲一下,眼睛放光,就像看到他八十年不见的老情人那样。
这下发了,足足得有四五千啊,都说赌博是致富的最好门路,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小胡子继续问“你是干什么的?”
“新来的小车班司机。”
李南方随口说出自己的工作职务,往手指头上吐了点口水,开始点钱。
如果点钱也算是一种运动的话,这绝对是李南方的最爱,尽管到现在为止,他挣的钱得数千万了,可那些钱都在老头手里,说是要留着给他找媳妇。
他这次来青山市,老头倒是曾经给过他三万块,不过昨天也被划走了,现在他就一不折不扣的穷人。
擦嘴角的小胡子,满脸都是不相信的意思“什么?你是小车班刚来的司机?”
其他司机也楞了我靠,这家伙会是新来的司机?不但赢了我们的钱,还动手打了我们,这是要做死的前奏啊。
李南方飞快的点着钱“是啊,就是新来的小车班司机五千一百八,我要发,很吉利的数字嘛。”
人就这样,一旦确定很牛比的某人原来是自己属下后,哪怕刚被虐成狗,也会立即精神抖擞,嗷嗷叫着吼道“草,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南方抬脚,就把刚爬起来的小胡子踹翻在地上,顺势踩在了他胸膛上,冷笑道“尼玛,当老子耳朵不管事,没听到别人喊你张班呢?一个小破班长就跟老子耍官威,真以为你是太上皇呢?再敢瞪眼骂一句,信不信老子踢掉你满嘴的牙?”
小胡子立即萎了。
当他亮出‘官身’来也吓不倒愣头青时,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忍,反正打击一个人的手段,并不仅仅靠拳头硬。
“愿赌服输,这是每一个赌棍都该具备的基本美德,别让我看不起你们。当然了,谁非得想搞事儿,也行。反正老子刚从监狱出来没几天,再进去也没啥了不起的。”
李南方收回脚仰天打了个哈欠,走到旁边沙发上躺了下来,胳膊捂住眼说道“都别瞎几把咋呼了,哥们先睡会儿,等吃饭时再叫我。”
大家伙面面相觑哦,原来他就是那个刑满释放人员啊。蹲过大牢出来的人,果然够狂。
不过就算他再狂,那又怎么样,很快就会被开除的,没看到张班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张班,可是齐副总的小舅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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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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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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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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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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