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我双手迅速自身后抽出,往后倾身后退几步的同时催动灵气将三个雪球直直向清尹宿阳、苌菁仙君和云螭三个人的面门砸去。
不知他们三个是故意放水哄我开心,还是真的笑到连一丝防御都卸了下来,这三个男人明明都身手不凡却一一被我的雪球砸中了面门,只见三朵雪球花迸裂开来,异常好看。
“你这丫头!”苌菁仙君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儿蹲下身去搓了个雪球向我仍了过来。
云螭学着他的样子,亦搓了一个雪球,追着我而来。
眼见着他们两个的雪球便砸到我身上了,一道颀长的身影一闪出现在我面前,跟着“啪啪”两声,雪球便砸在了他的身上。
“小宿阳啊!”苌菁仙君见一球未得手,便又搓二球,气愤地怒斥着清尹宿阳道。
云螭此时连话都没说,直接又丢过一个雪球来。
清尹宿阳倒真真儿是咱们中反应最快的,一扬手便“啪啪”地击落了那两个雪球,回过头来对我挑了挑眉毛。
我自然是会意他的想法,自他身后闪出来,四个雪球便推了出去。
结果,我攻打三个人,便成了二打二。
一路打着雪仗来到了爹爹常常站着发呆的山崖边上,这里空旷一片,更加适合我们四个人玩闹。
一开始还以灵气推来推去的雪球,此时已变成了直接手丢,忘记了将灵气掬在掌心,冰冷的雪将我们四个的手冻得通红一片,我们却全然顾不上,时而追逐,时而笑闹,时而于纯净的白雪地里打个滚儿。
苌菁仙君没有了那仙风道骨的味道,云螭没有了那仙风道骨的味道,连平素里一直刻板的清尹宿阳亦没有了那仙风道骨的味道,同我一样于雪地里嬉笑打闹,一时间,整个潜龙峰上充斥着我们的欢快轻松的笑声。
不知雪仗打了有多久,我们四个终是累瘫在雪地里,四颗脑袋凑在一起,分往四个方向仰躺着,就那样肆意地摊着手,眼见着夜幕一点一点的低垂焉来,眼见着太阳落下山去,月亮升上来,星星一闪一闪在墨蓝色的天幕上亮着晶晶。
“小宿阳!”大团大团地呼着白雾,苌菁仙君拍了拍清尹宿阳调笑道,“我从未见你如此放肆的笑过!”
还未等清尹宿阳开口,云螭亦点头道:“是啊,从未见过宿阳你如此开怀大笑的!”
“呵呵!”清尹宿阳似是不好意思地沉了沉声,语气中微带着些憾意,道,“嗯,确实如此,自幼年上山便在梵阳生活,门规森严教的是道法严肃,师父(小生)子敞亮却教我严苛,掌门更是不苟言笑之人,故,我便养成了喜怒皆不轻易流表于面的(小生)格。今儿个,许是被惟儿的快乐影响了,其实想来,这世间之事本就忧多于乐的,咱们又何须介怀?像惟儿这般,随遇而安自由自在的,无论在哪儿,都会感觉快乐,最近我常常在想,这才应是人生正道,甚么修仙亦好成神亦罢,难道真就比快乐生活来得更好么?”wWW.ΧìǔΜЬ.CǒΜ
他这番话似是将他自小到大研习的东西尽数推翻了,但我却觉得他从未如今日这般有道理。
“宿阳!”我轻轻拉住他的手,心生感触的小声问道,“常听你说自幼便上了梵阳仙山,却很少听你提及上山之后的事儿,我,很想知道!”
说罢,我侧过脸去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感叹这世间还真就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目光直视着美丽的夜空,清尹宿阳的神情有些茫然,似是在回忆往事,片刻过后,他才缓缓说道:“我自打记事开始,便一直在梵阳门修行,旁的事儿记不大清,只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住的地方很好很大,不必为吃穿所累!”
扒拉扒拉雪亦成了趴卧的姿势,苌菁仙君双手托着下巴,道:“哇,那小宿阳你还真厉害,小时候过那么好的日子,上山这粗茶淡饭不说,还能清修......”
摇了摇头,清尹宿阳反手将我握着自己的手握进了自己的掌中,幽幽道:“那又如何?比起惟儿从小没了双亲,在这深山老林中独自生存,还能心态如此乐观向上,委实难得,比起她,我所得所有的,当真是太多了!”
“是啊!”云螭点了点头,抓起一捧雪扬了扬,看着细碎的雪花纷纷落下,映着月光闪着五颜六色的细碎光芒,道,“初见惟儿,只觉她单纯非凡,不谙世事,现在想来,她生活并不轻松却仍能保持着一颗纯澈如孩童一般的心,我倒觉得谁都没资格对他品头论足,比起她来,我一直被养在云家,从小生活富足,农奴院工亦伴左右,委实惭愧......”
“你们真是的!”我坐起身来,抓了几团雪扔在他们身上,拍打着手笑道,“我爹爹说了,人活着理应快活一些,莫要对自己太过苛刻,更何况,是谁规定没吃过苦的人就比不得吃过苦的人?我倒是觉得,你们都比我这朵闲云这只野鹤强得多了......”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毕竟,自己一个人在山上生活虽说自由,却时不时的感觉孤单,况且我自问不如他们三个,所以,我觉得有出息没出息,有本事没本事真与吃苦无关。
跟着坐起身来,清尹宿阳淡淡一笑,道:“往后的日子,都有我陪着你,绝不再让你孤单一个人!”
把他留下来陪着我,苌菁仙君和云螭主动请缨去猎了山猪,摘了野果回来。洗了果子,架了炉子,我们四个以天为顶地为席的美美儿地吃了一顿大餐。
“时间不早了!”望着高挂在空中的银盘,清尹宿阳站起身来,轻轻地拍打着衣衫上的雪,朗声道,“咱们是时候去寻师父的手札了,昼前辈留给你的书卷,可都还在么?”
“那些书卷......”我咬了咬下唇,一双眼珠在眼睛中骨碌着,心中不免有些懊悔,双手不停在搅动着衣襟。
与我有同样神情的还有苌菁仙君,他似是比我还要懊悔。
清尹宿阳和云螭见我们这副样子,均大惊失色。
“惟儿,你,这是怎的了?可是有甚么差子么?”清尹宿阳轻轻摇晃着我,温柔地问道,“若是有,你说出来,咱们想办法!”
云螭看了苌菁仙君一眼,问道:“你这是甚么表情,难不成你知道甚么了?”
我们两个左看看他,右看看他,齐齐低下头,小声嘟哝道:“不是说了么,之前我们有些误会,结果,那藏着书卷的山洞给,给塌了!”
“那是真的啊?”清尹宿阳和云螭异口同声地问道,“惟儿,那洞塌之前,你有没有见过那卷羊皮手札?”
见他的语气中大有惊慌之意,我便更不敢抬头,只得拼命摇着脑袋,痛苦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爹爹去世的时候,交待我将他葬在娘亲身边,还要求我将那些他生前看的书啊卷的都搬去落雪洞,谁,谁知道那洞,会,会塌啊,我,我真不知道!”
见我这副样子,苌菁仙君赶紧说道:“不,不是她的错,那洞是我误闯才弄塌的,我,我......”
云螭拍了拍我们两个的肩膀,忙劝慰道:“咱们先别急,虽说洞塌了,不过是把东西压了,若是在的话只要掘开废墟必定能寻得到!”
点了点头,清尹宿阳轻轻揽过我来抱了抱,道:“是我着急了,是我着急了,咱们慢慢寻便是!”
脸上一红,我依偎在他身边,对苌菁仙君道:“苌菁兄,都怪我,对不起!”
想来若不是当日我一直“追杀”他,他也不会逃去落雪洞,不去那里也就不会塌,更何况,若是不去,我也不会拿“就是竹”伤他,不伤他赤潋剑亦不会寄生于他仙力,后来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苌菁仙君此时似是心情平静了下来,又摆出了那派乐天样,道:“道甚么歉啊,螭和小宿阳说得对,这里又没人来,塌了不过是把那些东西压在下面,咱们慢慢寻找便是了,纵是不能寻到全部,能寻到支字残片亦好啊!”
点了点头,我虽说满心忧男性,却亦感觉到丝丝希望,道:“那,那,咱们即刻启程,雪夜最是亮,我等不到白天了!”
说罢,便带着他们四个一起往后山走去。
我们四个“吱嘎吱嘎”踏着厚厚的积雪,一路走到了后山原落雪洞处。
这里虽说坍塌一片,却被白雪和个儿掩埋,看不到丝毫痕迹,隐约可见雪地上有些小动物踏过了痕迹。
“这里便是落雪洞了!”我指了指被前面的山崖,道,“当初洞内坍塌下来,巨石便堵住了山洞口!”
说罢,我轻轻地用手抚去了积雪,一点一点的现出了那块封住洞口的巨石。
“那咱们只要想法打开这块石头,便可进入洞中了么?”云螭望着我,眼神里晶晶亮亮一片,语带悲伤地问道,“昼叔和娘娘,便是葬在此处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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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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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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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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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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