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到潭底时,见薛文化在不远处挣扎着。
汪凡游过去时,看见潭底七零八落躺着几具尸体。
可当务之急是先救人,无暇顾及。
只见汪凡游到薛文化身边,这才发现他的双腿被卡在一个洞口里,洞口很小,最多也就一两岁的小孩才能钻进去。
汪凡双脚踩在洞口边沿,用力将薛文化往外拖,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与自己较量着,力量极大,自己显然敌不过。
就在不知所措时,薛文化无意中抓到了几株水草,汪凡见机行事,两人同时发力,一鼓作气才将他的腿从洞口拖出。
这时只见一只手正捉着薛文化的脚。
那明显不是人手,依稀可辨手上长满绿毛,有尖尖的指甲,手指又瘦又长,而且只有四根手指,并生有蹼。
这只诡异的手看着瘦,但力气却极大。
汪、薛二人的力量逐渐被它消耗。
汪凡感到吃惊,要说自己兄弟薛文化那对金刚麒麟臂素有天生神力。
他记得大学有一次,他们与校篮球队的打起来,其中一个身高一米九多,两百来斤的大个子,被薛文化单手一推,整个人退出五六米外,桌椅都撞倒好几张。
可现在居然拧不过一支瘦材如骨的手?!
汪凡见事态不对,立马用嘴上的砍材刀向那只手砍去。
虽然在水里阻力不小,但好在汪凡自幼习武,手上劲道不小,而且还懂得发力的技巧,依然把那手砍出一道大血口。
而流出的血居然是暗红色的。
那只手一吃疼,松开了薛文化的脚。xǐυmь.℃òm
薛文化得以脱身,他不敢耽搁,立马游上去换气。
汪凡则好奇那手是什么生物的,便向洞口里看了一眼,可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不过临走时还是留意了一下潭底的那些尸体。
从尸体的穿着打扮来看,明显不是一个年代的。
有的已经死很久了,发白的皮肤被泡烂,有的看上去则像是刚死没多久,还可以看出肤色,但相同的是每一具尸体都是表情狰狞,应该都是淹死的。
而奇怪的是,每具尸体都显得干瘪,像被吸干了血的干尸一样。
看这些尸体身上基本上都有防毒面具或者防毒口罩,腰上都有工兵铲一类,背包还有撬棍,这明显是来盗墓的。
汪凡确认了尸体的身份,不再多逗留,只把其中一个很特别的腰包顺走。
回到营地,汪凡拿出刚刚在潭底捡的腰包检查,里面有把特别老式的手电筒,火柴盒,蜡烛等等。
这些对他们来说全部都没用,索性全部给丢河里,全当是物归原主了。
唯一一张皮质的地图留了下来,看那地图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地图?
不过心思缜密的汪凡预感到可能是古墓的地图,便先留下,有备无患。
这会儿估摸墓里的毒气应该也换得差不多了。
四人到了墓洞口,九树将之前抓来的鸟儿用绳子绑住脚,放进墓洞,过了片刻,再拉出来,见鸟儿依然活蹦乱跳的。
“可以了!气换得差不多了,……我再强调一遍,我们是来找蛊求药以及找人的!不是来盗墓的,千万不要动墓里的一针一线。”
九树说罢,众人点头应是,便一一带上防毒口罩,鱼贯而入。
汪凡与薛文化是第一次下墓,两人的心情大同小异。
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不过又都有一丝丝兴奋与激动。
特别是薛文化。
薛老爷子在鲤州后城街经营一家古玩店,后城街是鲤州市古玩市场聚散地,薛文化他自己虽然从来没盗过墓,但从小耳濡目染,对盗墓的知识属于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半吊子水平。
而且最是羡慕后城街那些老一辈的,能吹嘘下墓的那些惊险故事。
他一直有个心愿,那便是亲自下墓见识见识所谓的墓殿冥宫长什么样。
顺便顺手牵羊,搞两个明器回去做镇店之宝。
如今真的下墓了,怎么可能啥也不带就走,这下墓对薛文化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估计也就这么一次。
他心道“富贵险中求,狼爷我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顺走点宝贝,虽然刚刚答应了九叔,但那不过是口头之约,自然不能当真。”
这里稍稍解释一下,薛文化为什么自称狼爷,而叫汪凡阿旺。
他们这一代人受古惑仔影响,在大学时几个玩得好的自发性组建了一支名为“七匹狼”的小团队,每个人取了一个带狼的外号。
薛文化看上去老气横秋,便叫老狼,加之是在京州读大学,所以他学了半桶水的京腔,以狼爷自称。
而汪凡打架最野,便叫野狼,不过野狼听起来总感觉跟什么突击队的代号似的,不具备外号嘲弄性的灵魂,便又根据汪凡姓汪同旺,也就是狗,改成“野狗”。
同学们很乐意,但汪凡不乐意,每次一听到野狗这个外号时,脑子情不自禁就想到非洲掏肛二哥,很是不舒服,便又召开了团队紧急会议。
最后还是薛文化根据闽南人喜欢在名字的前面,或者姓氏前面加“阿”字的这个习惯,就赐他外号“阿旺!”
至于汪凡一直叫薛文化嘴炮,那是因为薛文化那张嘴可以开航空母舰,摆起龙门阵来,那是字字珠玑,妙语连珠,不是一般的能侃。
不过只有汪凡可以叫他这个外号,别人要这么叫,他非得跟对方亮刺刀不可。
汪凡等人是从古墓的侧面进入,直接避开了墓室里的防盗机关,不过咱退一万步来说,古墓深埋地下,历经千百年,大部分机关早已成了摆设。
周遭阴森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汪凡与薛文化被兴奋冲昏头脑,激动取代了所有感知。
薛文化为了利益最大化,便窃窃私语地告知汪凡,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不值钱。
只听他颇有专家派头说道“阿旺!我跟你说!唐朝国运昌盛、经济发达,可谓遍地黄金,自然财大气粗,李适居然赠金送玉给这位将军陪葬,那出手肯定阔气,由其以唐三彩和玉器最为值钱,待会咱就照着这两样拿便对了。”
汪凡对古玩方面没有研究,听得倒也格外认真,便问“我听说古董有价无市,到时怕没路子出手呀!”
薛文化不以为然,拍了拍自己胸脯,自卖自夸道“你瞧瞧你,说这种话让人笑死,怎么滴,看不起狼爷家的古玩店?你尽管拿就是了,其它我包办。”
汪凡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一兴奋就给忘了!”
虽然汪老爷子家底殷实,只要汪凡愿意,完全可以不为钱而发愁,但他始终觉得拼爹啃老是没出息的人干的!他汪凡将来是干大事的人,怎么能与一般富二代相提并论。
闽南文化以“爱拼才会赢”为精神,想汪老爷子就将此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硬是杀出一条商业康庄大道,汪凡心想自己自然不能让他看扁了。
他记得大四那年,他以一个即将步入社会的有志青年的身份,与汪老爷子展开了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当时他郑重其事的说,以后别每个月都给他打钱,他能靠自己拼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可惭愧的是,到现在汪凡都还没一份正经的工作,唯一的一点存款还是大学四年汪老爷子给的丰厚“生活费”,以及实习期间那少得可怜的工资。
可是毕业这一两年来,他挥霍无节制的花钱习惯,已经让那张单薄的银行卡捉襟见肘了,不想法子搞点收入,可就真的要在汪老爷子面前打脸了。
加之薛文化的怂恿,他也动了歪念。
汪凡见九树走在前面,便小声说道“嘴炮!唐三彩个不小,不好在九叔眼皮子低下带出去呀!”
“你傻呀!拿玉呀!古人都有佩戴玉佩的习惯,那肯定是陪葬品必不可少的……”
“喂!你们两个小子,嘀咕什么呢?集中精力,提防着点,这里可是深地古墓,一点都不能马虎,更何况我们都是第一次。”
汪凡与薛文化聊得正兴起,走在前面的九树转身打断这二人的图谋不轨。
汪凡与薛文化心中同时说道“扯吧你!还第一次。”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九树这是怕被人知道他对“下墓”勾当很有经验,所以才不断反复强调相反的话。
汪凡与薛文化赶紧闭嘴,认真的点点头,然后用狼眼手电四处照了照,认真观察起来。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古墓的一条甬道里,甬道均用青石砖铺成,完全被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能通过手电光束依稀辨物。
周遭异常的安静,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清晰可闻,此时此刻,汪、薛二人才真正开始紧张起来。
甬道两边墙上以及顶上,均有壁画,本来是彩色的,不过随着空气流通,色彩已经退化。
墓室壁画是我国传统壁画的重要一翼,一般绘于墓室的四壁、顶部以及甬道两侧,从西汉晚期到东汉时期,一些地方豪强和权贵便开始在墓室内绘制壁画,以记录墓主生前事迹。
汪凡大学就读“京州国立美术学院”,绘画专业在自己那届首屈一指,他对壁画倒有研究,也感兴趣。
便用狼眼手电把墙上的壁画挨个看了一遍,同墓志一样,都是记录墓主生前事迹的。
从画上人物的服装和一些水陆攻战的酷烈场面来看,确定是唐朝时期南诏国那位将军的。
特别是壁画上偶尔出现的僰文让汪凡更加确定,南诏国除了受到唐朝文化的影响外,还使用僰文记事。
从画中墓主早期生活场景及服饰来看,这个南诏国的将军好像还是西爨(cuàn)白蛮人。
汪凡心道“这就难怪了,我说吗么,记得以前一位历史老师跟我讲过,南诏国的王室和佛教徒都盛行火葬,不搞土葬,只有西爨白蛮才盛行土葬,还是依汉法建墓。”
西爨是古地名和古族名,至于这个白蛮么,不是专指哪个民族,它只是特定时代对特定人群的一种泛称。
古代华夏民族将我国西南一带社会发展水平低于中原的群体泛称为“乌蛮”、社会发展水平与中原相近的群体泛称为“白蛮”。
不过汪凡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了,当时他们那位历史老师在讲这方面知识时,他满脑子尽是前面那位漂亮的女同学了,也没怎么认真听,所以关于这西爨白蛮他大致就只认知到这个程度了。
但有一点,他这个盗墓小白也明白,那就是这个南诏将军墓,应该是李适命人给造的,像这种开山建陵的豪举,只有大唐才有如此实力。
汪凡等人在出发前,倒是有对此墓做了一定的攻略,得知在贞元年间,西南片区有由古代藏族在青藏高原建立的吐蕃为患,吐蕃举兵从茶马古道穿越欧鲁雪山进犯滇洲省。
当时唐代一位名臣,约南诏共袭吐蕃,在欧鲁雪山茶马古道一带展开了厮杀。
相传当年南诏国一位将军战死于欧鲁雪山,欧鲁雪山是滇江自古有名的神山,相传它是纳西战神三朵的化身。
为了弘扬将军保家卫国的精神,古墓选址就在欧鲁雪山一带,当时唐德宗李适,为表达对那位将军的敬佩,特意赠金送玉,作为陪葬品。
这也便是薛文化一确定这是唐代南诏将军墓时,兴奋的原因。
汪凡从第一部分壁画开始看,画上记录墓主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将军的,看到后面其中一部分时,发现壁画有异样!
只见有四道很深的破损印,像是爪痕。
不过却不知是什么动物能在青砖墙上留下爪痕,这可是青石砖,虽然硬度不比花岗岩,但它也不是豆腐呀。
更令人不安的是,爪痕上面还依稀可辨有干掉的血迹。
众人看着爪痕,心中均隐隐泛起不安。
“我靠!鬼呀。”
突然这时,只听见薛文化大叫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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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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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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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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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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