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马疯子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下来。
“东……东西不见了,不见了。”他一边哭,一边呜呜噜噜重复着这句纳西方言。
这时木良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汪凡见马疯子如此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把他一起叫上。
汪凡和薛文化每次来茶马村塞,就跟回家似的,木良与和宗庚更像是家中叔叔辈的亲戚,吃饭喝酒肯定是少不了的环节,今天依然是大白天的,就喝得人五人六的,觉得整个滇江都成他们的了。
汪凡见自己喝得差不多了,赶紧给自己两耳光,让自己清楚滇江并不是自己的。
不过这酒一喝多,皆是兄弟,汪凡搭着和宗庚的肩膀说道“老和呀!当年是不是你把刘思梅藏起来了……嗯!不对!是不是你把马疯子马匹上的东西收没了?”
汪凡酒喝得不少,说话都大舌头起来了,和宗庚也没少喝,外加没听清,嘟嘟囔囔说道“说……说媒?!我没给你说媒!老木他家胖金妹这么好,我给你说什么媒呀!”
汪凡捋直了舌头,说道“说什么媒呀!我是问你马疯子的马匹上的那些东西去呢了?那些东西对我很重要!”
“汪凡哥!据我所知,马疯子的那些东西都被村里的小娃儿们拿走了。”
说话的是一位村塞里的胖金哥。
自从村塞的年轻人知道汪凡与薛文化把木云杉与和庚吉带到城里,并且安排了工作,都盼着他们再来,好把自己也带出去。
可他们哪里知道,安排木云杉与和庚吉在宾馆工作已经是汪凡与薛文化有限的能力了,毕竟他们又不是开公司的。
“什么!东西都被村里的小孩拿走了?”
汪凡顿时酒醒了点,立马又追问“都是那些小孩拿走的?还能找得回来不?”
那胖金哥说道“这就不容易了,到底有谁家小孩拿走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三家,而且马疯子被拿走的东西是什么?我们也认不全呀!”
刘思梅生前所有的东西都在支队证物室里,唯独笔记上提到吴教授送给她的古董小物件不在,而苏卫东又说过,在刘思梅失踪前,他曾看见她与马疯子长时间交谈过,所以汪凡有理由相信马疯子没掉的东西就是吴教授送的小物件。
虽然汪凡不知道那些小物件都是些什么?长甚模样?但是一个考古教授送的古董小物件一点会有比较明显的特征,应该比较好辨认,况且现在这种局面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薛文化说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管他娘的有枣没枣,来一杆子总是没错的!”
是这个理没错!于是汪凡让木良书记帮忙,从明天开始,在村塞里散布出一个信息,只要家里有疑似马疯子丢失的东西,但凡拿到木良这里,经过辨认确认无误的,就一件东西换50元。
由于这不是件小工程,没有十天半月怕是办不下来,于是汪凡便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和宗庚与木良办理,而在场的几名胖金哥也表示愿意免费帮忙收集马疯子失落的东西。
木良与和宗庚知道汪凡他们接下来要远行西藏,便以为饯行为由,和这两人喝到四仰八叉才算完。
喝到后面汪凡都以为自己姓薛了,如果不是别人拦着,汪凡与薛文化还扬言要到森林里找只熊来单挑一下。
汪凡在昏昏沉沉中又看见了刘思梅,那星空夜色下,红颜佳人旁,他一边哭一边笑,絮絮叨叨和刘思梅说了好多对天发誓要找出她真正死因的话,并且长篇大论的自我检讨自己在对待感情时,所犯的错误,才导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今后要如何如何改正错误,等等……
“汪凡哥!你放心,谁离开了你,我都不会离开你。”
模糊的记忆中,汪凡以为是刘思梅说了这句话,但他怎知其实那天晚上陪在他身边的是木云杉。
……
转眼间,一个月的很快就过去了,苏芳婷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如初。
在出发去西藏前,汪凡与薛文化经过商量,还是决定请九树跟他们走一趟,有九树在他们心中会比较有底。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从九树那边得知一个消息,欧鲁雪山的两座古墓考古已经结束,但在将姆蚩苗墓中的那具石尸运去京州研究时,飞机出现了事故。
飞机在途中莫名坠机,机上的护送队成员加机长无一幸存,而且那具石尸也莫名失踪了,桐教授邀请九树跟他去现场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九树表示让汪凡他们先去,他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便会赶去西藏与他们汇合。
那天阳光明媚,汪凡、薛文化还有苏芳婷和木云杉,四人整装出发,踏上了前往西藏的旅程。
从何豪辉口中得知,从滇江到米戈沙没有直达的交通工具,况且为了让身体逐渐适应海拨,不至于因海拔反差过大而产生严重的高原反应,汪凡他们选择坐绿皮火车。
可绿皮火车必须从那曲转车到拉萨,再由拉萨改乘客车,最后还得改11路,才能抵达米戈沙,此去路途遥远,需一路奔波,免不了车马劳顿。琇書網
在民主投票后,薛文化还是咬牙买了六张卧铺票,直接把整个卧铺车厢包下,在相对稳私的空间里,木云杉和苏芳婷便无所顾忌,将闺房私话聊得火热朝天,完全不管汪、薛两个男性尴不尴尬。
薛文化见插不进两个女生的话,便来问汪凡“旺!那些工兵铲和那两把尼泊尔弯刀你搞定没有?”
汪凡说道“你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吧,灰狼是干什么的你忘记啦?”
顾名思义,灰狼自然也是七匹狼小团队的成员之一,这个外号得源于他大学时喜欢抽灰狼,也叫银狼的一款香烟,所以得一外号“灰狼”,这都是薛文化给取的,本来七匹狼小团队也是薛文化提议的。
灰狼家庭条件也挺富裕,他家是干运输公司的,目前全国各地均有网点分布,西藏自然也有。
在汪凡一通电话,并且承诺下次见面,汪凡自己先自吹三瓶啤酒的条件下,灰狼这小子才出谋划策,让汪凡将工兵铲和弯刀打包好放在一个箱子里,再放满了海鲜,然后注满水让它结冻起来,再把冰块打包好,专门走他家的海鲜运输线拖运到西藏。
薛文化说道“你说收件人是你的好兄弟,到底可不可靠?”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是我爸爸以前战友的儿子,在西藏当兵,我们从十岁就认识,虽然见面少,但是在高中时通信频繁,绝对信得过。”
说到这里,汪凡怕力度不够,便给薛文化吃了一颗定心丸“我用我的性别作担保,他绝对信的过。”
薛文化在大学时也时常听汪凡谈起过这个人,一直很好奇,便说“我一直好奇你这个童年好友,给我说说呗!”
汪凡喝了一口酒,故弄玄虚的神秘一笑,说道“听我爸说过,部队的人都称他为——幽灵!”
说着,汪凡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杀人以无形的幽灵。”
薛文化听罢!刚又准备开口问什么,汪凡便打断他“别问了,由于他特殊身份,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我也是知之甚少,你也知道,我是在出发前半个月,通过写信到他家里,才与他联系上的。”
从滇江到拉萨坐绿皮火车,长达几十个小时,一路上除了瞎聊外,汪凡基本上是吃了睡,睡了吃,完全向着猪一般的生活方式发展。
这天晚上,汪凡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已是半夜时分,月光透过玻璃照映在车厢的小桌子上,为车厢增了一笔苍凉的朦胧之色,耳边传来的是火车在脱轨上奔驰而发出的“轰隆”声,与窗外的呼啸风声。
汪凡一觉醒来,被这苍凉的朦胧月色搞得再无睡意,便坐起来独自喝酒,喝到头昏昏沉沉时,忽觉身体被什么冷冰冰的东西靠着,鼻间仿佛还能嗅到淡淡的香味,借着月光,汪凡看见原来是刘思梅靠在自己身上。
刘思梅说道“汪凡!我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怕是你的迷幻蛊越来越严重了。”
汪凡全然不在意,笑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管它那么多作甚!我还希望你一直这样陪着我呢,你的每次出现何尝不是我对自己内心的审视。”
刘思梅嫣然一笑道“那我便一直守护在你身边,陪你到老,就算谁离你而去,我也不可能离开你。”
“那是!你要是离开了我,那不就说明我迷幻蛊好了,又或者是我死了,但我看我这辈子迷幻蛊是不可能好了,九叔说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说着汪凡情不自禁笑了一声,显得有丝苦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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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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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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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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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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