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怀相就不是很好,现在又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心中震惊,又郁结不舒,情况急转直下,变得十分的糟糕。
吴德替她把完脉,眉头就皱得死紧死紧的,不管大家怎么问,他都只是摇头。
姑姑在知道了单云溪有可能是秦梦的孩子之后,对她就看得十分紧张。
她尝试了许多的方法,却发现单云这压根就不是身体上的原因,而是她心里有着一道天堑,她自己迈不过去,是她自己不想醒过来。
一个人,若是自己不想醒来,那谁也叫不醒她。
姑姑也没有了办法,只能每天守候在单云溪的身边。
秦梦的事情,一直是埋藏在她心中的遗憾,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秦梦遗留下来的孩子,她是真的不希望单云溪就这样离开。
可就算有两位医术毒术都高超的医师在这里,单云溪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她像是陷入了一个梦魇里面,整日闭着眼睛,时不时冷汗直冒。
吴德跟姑姑用了许多的法子,也不过是吊着她一口气罢了。
就这么过去半个月,千影跟叶淮秋派来的信使都过来了。
他们看到单云溪这个样子,俱都十分震惊,赶紧马不停蹄地回去给自家主子报信。
如今东华征兵过半,眼看着就要联合大魏攻打南棠,可偏偏单云溪却又成了这个样子!
这要是被那两个布局的男人知道了,这一片谋划多年的局势还不知道要如何运转下去。
……
单云溪感觉自己好像在被火烧,入眼之处,尽是一片火海。
身下的火焰一点点地缠绕上她的脚脖子,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一样,只要遇见了一点生机,他们就会不惜一切地用力攀爬。
而这一道道的火舌也如同那些渴望生机的死人一般,不断地朝着单云溪的身子缠上去,仿佛要将她完全拖入这无边地狱。ωωω.χΙυΜЬ.Cǒm
单云溪眼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拖下去,她感觉全身无力,灼烧的感觉好像要烧透她的身体,直穿透她的灵魂。
她无助地朝着天边伸出手,却发现那一道天也变成了火红的颜色。
在那火红的天际忽然出现了一个人脸,那不是别人,正是她心中挂念,血脉相通的哥哥,叶淮秋。
他的脸不像往常温柔,而是被火红的颜色染成了一半金红一半黢黑的模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单云溪向他伸出手,他咳嗽了两声,也朝单云溪伸出手去。
两只手相交的瞬间,她是想要抓住什么,可他却是轻轻推开了什么。
单云溪被他推到了火海的里面。
绝望,痴缠。
再次睁开眼,她又发现自己到了一片冰寒的旷野之上,入眼之处是茫茫的一片雪白。
她冻得浑身发颤,嘴唇发青,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那寒冷冻死的不止她的身体,还有她的感情她的心。
正在这时,一双青色的皂靴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顺着往上看过去,那是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男子,司马靖。
他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峻,没有丝毫的感情。
她仰望着他,眼睛逐渐地模糊。
单云溪朝他伸出手去,在寒风里面,那只手早就冻得发青又发紫,没有了半点知觉。
就在她终于快要抓住他的瞬间,司马靖却突然转身,衣袍从她的手中翻飞离去,只剩下一个冷漠而决绝的背影。
“为什么……”
看着他逐渐被大学掩埋的背影,单云溪躺在了雪地之中,天上的大学还在无端地落,她心里也越发的冷。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
十天后,偏僻的莲花村中。
司马靖风尘仆仆地从马上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卫子虞。
一看见他们,芸香立马双眼通红地迎了上去。
卫子虞担忧地看了芸香一样,这么一个月下来,不止单云溪,就连她身边照顾的人也瘦了一大圈。
虽然千影已经带信,但司马靖还是让芸香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来龙去脉。
等芸香担忧地说出她的推测,司马靖突然一拳砸在了桌上。
“你说王妃是前朝余孽?”
芸香被吓得一愣,不敢说话。
旁边的姑姑却冷哼了一声,走上来要给单云溪喂药。
“前朝余孽又如何?要不是你们司马家掀起这一场场的战争,也不会令天下割裂,让她失去自己的父母!”
司马靖面色冷峻,沉着脸没有说话。
姑姑看他那副不说话的样子,是越看越觉得不顺。
“怎么?被我说中了?”芸香想去拉她,却被姑姑一手甩开,“要不是你父亲,她就不会家破人亡,也不会跟自己的哥哥失散多年,更不会被人欺负到这么大!你可知道,秦梦一家是被何人所灭?”
姑姑的眼眶发怒发红,“正是被那单立德给灭的!”
众人俱是一愣,谁也没想到真相揭露出来,居然是一片鲜血淋漓。
姑姑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的哽咽,讲起了以前的往事。
“单立德跟秦梦从小青梅竹马,秦梦洒脱随性,不同于一般女子,单立德从小就对她情根深种。可这个狼心狗肺的却料不到!秦梦与我在江湖游历之时会遇到李家的长子李彦昀,他们两人一见钟情,自此秦梦非他不嫁。”
“然而秦家是江湖大家,一直有不涉朝政的族规,秦梦跪求父亲不允。她便跟李彦昀布下大局,要以假死换身份,一切不过为了能跟李彦昀长相厮守。”
“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找了单立德这个伪君子帮忙!他竟然将计就计,利用秦梦的布局,将她满门全灭,接管了秦家的所有势力,一跃成为了天下第一首富!呵、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姑姑的笑声中满含愤怒,当年的腥风血雨宛如就在眼前。
哪怕二十多年过去,却依旧不改那鲜血然就的颜色。
听了这一段秘辛,众人心头都震颤不已,谁也没想到当年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历史。
就在这时,姑姑突然转头看向司马靖。
“你可知道,你父亲逼死了李彦昀,秦梦是如何逃出来的?”姑姑的眼睛逐渐变红,“她好不容易从宫中逃出来,为了保下腹中孩儿,不得不去找往日的仇人,天下第一首富单立德寻求庇护!可怜她背负满身仇恨,却还要在灭门仇人面前卑躬屈膝,做一个妾!”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秦梦的仇恨和隐忍,看到了她在深夜里抚着自己的肚子,眼中燃着那唯一的希望。
“她躲过了追捕,装作怀上仇人的孩子,怀胎三月,又加足月的十月,足足让孩子在她的腹中待了十三月才生下云溪……可她,却因此大出血,刚生下孩子就要离开人世。”
姑姑指着床上的单云溪,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司马靖。
“司马靖,今日我便来问你!她这一身的血仇,你要如何还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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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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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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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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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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