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这一大早的……”姑姑沉着脸将门打开,果不其然看见了单云溪。
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司马靖是个瞎子,不可能找过来,答案就剩下一个,姑姑不用想都知道门口是单云溪。
姑姑刚想开口问她又想做什么,是不是又有什么要求,谁知道单云溪睁着一双几近绝望的眼睛,向着姑姑直直地跪了下来。
“姑姑,我求你了,你把解药给我吧!他已经失明了,今天早上连东西都拿不稳了……”说着单云溪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膝行着抓住了姑姑的裤腿:“我求你了姑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救救他吧!”
姑姑低头看着自己眼前哭得满脸是泪的单云溪,看着她跪伏在自己的面前,一面磕头一面求她……
姑姑的眼眸微沉。
“值得么?”
像是在问她,却又像是在问自己。
单云溪抬起头来,眼睛里的泪水像是给她蒙了一层亮晶晶的水晶:“不管值不值得,我都一定要救他!”
姑姑别过眼,冷声道:“我说过了,这毒就连姑姑自己都没有解药。”
“不、不可能的!”单云溪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她抓着姑姑的裤腿,怎么也不肯放手,“这是你研制出来的毒,你怎么可能没有解药!”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放开!”姑姑抓着自己的衣衫将单云溪往外一甩,她被摔在地上。
单云溪扑在地上,吸着鼻子,摇着头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不过是个男人罢了,你就这么离不开他么?”姑姑有些不耐,她走上前抓住单云溪的衣领子,劝着她,“这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死了不是更好?”
单云溪像滩烂泥似的,任凭姑姑将她拽起来,样子落魄又可怜。
“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我告诉你,解药是没有的,你只能看着他死!慢的话不出半个月,快的话也就这么几天了!”
她的眼睛一悲,仿佛最后的防线也崩溃了。
姑姑看着她直摇头,她松开了手:“你好自为之吧!”拂袖走了。
单云溪走进屋子,司马靖立马就察觉到了。
他躺在床上,看向一片白光的门口,伸着手道:“云溪……”
“司马靖!司马靖……我在这里……”单云溪赶紧上前,抓住了司马靖的手。
“你哭过了?”
敏锐如他,即便是这个时候,还是察觉出来了。
她的声音不对,哪怕他已经听不清,但却有着一种感觉。仿佛有根线牵在彼此的身上,令他很快能发现她身上的不对劲。
“我没事……”单云溪努力露出一个笑来,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畅快一点。ωωω.χΙυΜЬ.Cǒm
可在司马靖听来,却不过是强装的快乐,很是虚假。
他不忍拆穿单云溪,笑着问她:“你刚刚出去做什么了,难道是想要给我做早饭?虽然我快尝不出味道了,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欺负我。”
单云溪被他逗笑了,可听到他说自己已经尝不出味道,悲凉就从她的心头延伸出来,淹没了原本的笑意。
“司马靖,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司马靖沉默着没说话,他知道这是什么方法。
“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单云溪眼里再次聚满了泪水,“就试一试,说不定真的可以呢?你想想,之前我的血在司州的时候也用过,救了不少的人呢!还有我哥那里,他也用我的血吊住了命……我们就试试,好不好?”
她问得小心翼翼,让司马靖实在不忍心再去拒绝她。
“……好。”
单云溪立马喜笑颜开,她按住司马靖的手:“那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回来!”
她很快就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不过你还是要把它喝了……”单云溪哄着司马靖,让他将一碗鲜血都喝了下去。
他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将单云溪送到嘴边的都一一喝了下去。
“百毒不侵?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特殊的体质……”姑姑双手环胸,倚在门边上。
她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对男女,语气极其讽刺。
单云溪服侍着司马靖躺了下来,她捧着碗往外走,理也没理门口的姑姑。
姑姑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冷笑了一声:“不跟我说话?好,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你的血厉害,还是姑姑我这活死人丸厉害。”
晚上的时候,单云溪又放了一碗血给司马靖喝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司马靖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严重。现在他不仅完全失明,甚至连听力也完全丧失,什么也听不到了。
之后不管单云溪怎么哄,他也不愿意再喝她的血了。
单云溪捧着一碗血走出来,姑姑在旁边冷嘲热讽:“哟,还真是浪费。”
“你开心了?”单云溪终于开口了。
“肯跟姑姑说话了?”姑姑笑了起来,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不如你做姑姑的徒弟吧,虽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但姑姑还是挺喜欢你的。怎么样,你要是成了姑姑的徒弟,就能学到很多的东西……”
“能救他么?”
单云溪转过身,冷冷地看向姑姑。
姑姑被她问得一梗,沉下脸来:“不能。”
单云溪转身就走。
姑姑上前拦住她:“你为何就是执迷不悟呢?姑姑都跟你说了,男人……”
“不是什么好东西。”单云溪接过姑姑的话,她抬起头看向姑姑,神情很平静,“姑姑你说过很多次了。”
“那你就应该明白才对,姑姑不会骗你的。你这姑娘是个好孩子,应该及时悬崖勒马,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单云溪反问道。
姑姑却一时语塞,没有接下去。
“要不然我会死?”
姑姑沉默半晌,道:“……差不多吧。”
单云溪忽然笑了起来:“姑姑,你觉得我现在跟死了比,有什么区别?”
说罢,单云溪不再理会她,睁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单云溪!”姑姑恨恨地叫她,可她却脚步不停,不论姑姑的声音在外人听来是多么的严厉和恐怖,她却依旧往前走,一点惧怕也没有。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不会有什么更害怕的东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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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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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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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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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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