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的女子却轻易地一一闪过,甚至还伸手夹住了最后一颗,反手将它朝燕清打还回来。
燕清的眼中显出震惊,她这时才终于正色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你到底是谁?你是要钱?要权势?还是要其他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别管单云溪的事。”不得不说,燕清的承诺确实大方。
她能开出这样的条件,只要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人,就不可能不心动。
“你真的什么都能给?”阿诗果然抬起头来。
“不错。”
“那我要你死。”
阿诗的眼睛一眨不眨,燕清这才发现,那双眼睛居然比自己还要绝望。
燕清从来不愿意照镜子,只因不愿看到自己这双无情无感的眼睛,而眼前的女子,就连这种对自己的厌恶都没有。
她仿佛真的没有灵魂,却也不是某个人的提线木偶,驱使她的是某种其他的东西。
那种东西就像眼前的火焰,张牙舞爪热烈深沉,燃烧着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灵魂。
燕清没来由地觉得害怕,她不仅害怕眼前这女子即将做出的事,更害怕的是承认自己不如眼前这女子!
难道她对那人的爱还不够么,不足以支撑她面对眼前这怖人的女子么?
难道她舍弃得还不够么?
阿诗看着燕清退后的那一步,眼中的杀意骤然退了回去:“你走吧。”
燕清却反而激动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那女子却已经不再愿意多施舍她哪怕一眼,她径自越过燕清,走向了被火烧的柴房。
“因为让你活下来,比杀了你更能让你痛苦。”
燕清怔愣住了。
她退后几步,靠在了墙边,依靠着墙的力量才能让她支撑着自己维持着站姿。
柴房的门被阿诗踹开,露出了晕倒在地的单云溪。
她将单云溪的手臂扛过肩,将她从柴房里带出来往院子门口走去,仍旧没有给燕清一个眼神。
“等等。”
阿诗的脚步顿了顿。
“告诉我,你是谁?”燕清看向阿诗,她的眼里盛满了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此时此刻的她,跟阿诗竟要几分异曲同工的相似。
“我没有名字。”
在她被狼霄背叛的那一瞬,她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是不需要名字的。
燕清却再次震惊,难道这就是她跟眼前这女子的区别所在么?
她即使为了那人改变名字,却比不上一个压根连名字都没有的人……那她是否要为了那人将名字也抛弃,成为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在这世间游荡,为了他做一切肮脏的事情。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们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驱使阿诗的是仇恨,而驱使燕清的却是爱。
可所有人都不会预料到,今日之后,燕清将会强大到一个始料未及的地步,就连单云溪也要说一句钦佩。
阿诗带着单云溪走出了院子,单云溪咳嗽着,恍惚间看见了阿诗,但是没多久她就又晕了过去。
阿诗将她放在了戏班后台,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小天。
“单云溪,你怎么样了?”小天皱着眉,能看出脸上的紧张,他的双手抱着单云溪,鸿鸣刀被放在了地上。
“我没事……”单云溪的头还有些晕,她撑着坐了起来,“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
单云溪看着小天浑身上下的伤口,在烛光中有的伤口甚至透着一层浅光,那是因为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的缘故。
“没事。”小天别开头,伸手去拿他的鸿鸣刀。
那把刀却“哐啷”一声,从他的手里掉了下来。
单云溪看向小天,眼中除了震惊还有疼惜。
要一个刀客放下他一直以来当做生命的刀,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这个刀客死的时候,另一种就是在这个刀客的手……废了的时候。
但是这第二种却比第一种还要痛苦万分。
小天再次试着去拿鸿鸣刀,他的手在颤抖,血液顺着手滴落下去,啪嗒一声落在刀刃上。
忽然有人掀帘进了后台,打断了这一切。
单云溪看过去,是冯小黎。
她下意识以为那是燕清假扮的,要站起来,却腿一软倒了下来。
“你不过是想要我的命而已,不要动他!”单云溪将小天拉到身后,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冯小黎。
可他却眼带震惊,还有疑惑不解。
“你你你……你们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他怎么一身的血,你们……”他的话说的语无伦次,单云溪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认错了人。
眼前这个原来是真正的冯小黎,他那被吓到的样子并不像装的。
单云溪松了一口气,却又迎来了一个新的难题:“你别叫,我们是……是冒犯了王爷!然后被邓大人给教训了一顿,还麻烦小黎哥替我们跟班主说一声,我们这就要走了……”
她感觉自己似乎恢复了些许,一手扶起小天,一手勉强提起了他的鸿鸣刀。
外面忽然传来有人的声音,单云溪整个人都顿住,是司马靖的声音。
“……柴房失火,班主你这里头的人可有损伤?”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单云溪却听出了一丝焦急,余下的都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是单云溪现在不能被司马靖发现!
“小黎哥,我们刚刚才得罪过王爷,怕是不适合见到王爷,能不能请你帮我们出去说两句话……”单云溪表情乞求,十分可怜地看着冯小黎。
冯小黎看她一副光是站着都费劲的样子,也微微有些恻隐:“好吧好吧,你在这里乖乖呆着,我出去说一声。”
就见冯小黎掀帘出去,外头响起他的声音:“……王爷安好,邓大人安好……”
邓常问了一句里头人的情况。
冯小黎笑道:“邓大人,我在后台卸妆换衣服,里面是没有其他人的。”
外面一阵寂静,随即响起了班主的声音:“王爷,邓大人,冯小黎所言不假,他换衣服的时候从来不让人进去的。”
没多久,那些人的脚步逐渐走远,单云溪松了口气。www.xiumb.com
她朝小天笑了笑:“没事了,我们走吧。”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冯小黎掀帘进来,之前恻隐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隐在烛光中阴沉不定的脸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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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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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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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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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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