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可称得上是巧夺天工的自然造物向天岛,就这么消失了……
单云溪更担心的还是药百里,要是他真的被压在了向天岛的下面,那哥哥的毒……岂不是就无人可解了!
就在她思前想后担忧不已的时候,突然计兴言一声呼喊,将她的思绪全都拉了回来。
“药先生!”
不远处的林子里面,果然有个背着药篓,穿着布衣草鞋的男子。
那人一听计兴言的声音,就背着药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先是疑惑,随即就变成了激动。
单云溪也十分激动,她直接就往那男子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司马靖怕她摔倒,小心地跟在身后,面色沉凝。
而药百里也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看模样竟是比她还要激动几分。
“药先生……”
药百里却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站在了姑姑的面前,他激动得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是你吗,佳玉……”
姑姑的眼睛也震惊到发颤,可随即她却恨恨地眯紧了眼眸。
“百里越,原来是你!你当年一走了之,又与别的女子成婚,可有半点将我放在眼里!”
听她迟来十几年的控诉,药百里却半句辩解的话也难说出口。
“当年之事……确实是我的错,我被家族逼着与乔家的小姐成婚,但是我却并没有拜堂啊!”
药百里发色已半白,仍旧一丝不苟地梳成发冠,用一根木簪束着。他的面容儒雅沉稳,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却已经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他看向姑姑,哀婉又叹息。
“你明知……我早就属心与你,此生此世,都只有你一人。”
“可你食言了!”姑姑面上有些许的动摇,可她回想起当初,却仍旧难改心中恨意。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扯了回来。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要吵回去再吵!”萧许沉着脸。
“我当然知道,还要你说!”姑姑也丝毫不露下风,瞪着眼睛怒气大盛。
萧许被她哽了一句,却也没有再反驳。
如今这里的两个男人,全都欠了阎家的,他们自知理亏,自然没有办法再说阎佳玉。
单云溪见状,赶紧上前。
“好姑姑,好师父,危难当头,您就先放药先生一马吧,等会儿我们逃出生天了再来说不好嘛……”
姑姑看了单云溪一眼,道:“看我徒弟乖巧,赶紧走吧!”
众人这才再次往那小村庄走去。
等到他们到了小村庄的时候,大地的震动已经连这边都能感觉到了。
萧霜霜等人已经在外面焦急等候。
“爹!”
“霜霜!”
萧许搂住女儿,道:“在北边的山洞内留着我们以前做得木筏子,霜霜,你带他们先过去,我们收拾过后马上过来。”
萧霜霜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萧许,萧许朝着笑了笑,一张苍老的面容,看起来竟有几分哀伤。
等萧霜霜带着司马靖等人离开,萧许才朝着阎佳玉道:“妹子,霜霜就交给你了。”
阎佳玉两眼一瞪:“你什么意思?”
萧许轻轻叹了一声,看向村庄后面的那座小山。
“我老了,霜霜交给你我很放心。”
“你胡说什么,霜霜更想要父亲陪着长大!”
萧许抬了抬手:“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我要是走了,珑玉会害怕的。”
阎佳玉顺着萧许的眼神看去,眼中闪现一丝痛苦,那是她的姐姐,霜霜的母亲,萧许的妻子——阎珑玉的坟茔所在。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随你吧。”
萧许给了阎佳玉一柄匕首:“这是我亲自打造,算我留给霜霜唯一的东西了。”
阎佳玉收下匕首,看向萧许的眼中多了几分郑重。
“保重,姐夫。”
说罢,她便转身走了。
药百里也朝着萧许微微一拱手,跟着阎佳玉走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庆大京和赵媚儿走上前来。
“萧许老哥,我们也留下来。”
萧许皱眉:“我留下来是为亡妻,你们又是为何?”
赵媚儿释然一笑,道:“大哥,我们从中原流亡至此,要是中原有我们的栖身之所又何至如此?既然回去也是被人追杀,留在这里也是一死,还不如就留在这里,好歹也能得个最后的安宁。”
庆大京跟着点了点头。
他们这些人全都是死刑犯,要是回到中原,不是过上刀口舔血的逃亡生涯,就是被抓回去凌迟处死,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又还有什么不能释怀接受的。
萧许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最后的安宁!好,我萧许最后能得兄弟如此,也算不枉此生啊!”
而另一边,单云溪等人被萧霜霜带到洞穴,找到里面的木筏子脱出来。
这时,姑姑和药百里也赶了过来。
“姑姑,我爹呢?”萧霜霜眼眶通红,看着姑姑的身后,却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他人。
姑姑将那把匕首给了萧霜霜:“孩子,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以后,姑姑来护着你。”
萧霜霜抱着匕首,在姑姑的怀里恸哭起来。
小天跟卫子虞将木筏子脱出来,这时整个瀛洲岛都开始颤动起来,就连面前的大海也似乎开始叫嚣,变得十分的狂躁不安。
“马上要火山喷发了,快上去!”卫子虞劝着众人。
所有人都爬上了木筏子,几个男人将木筏子往大海里面推去,最后卫子虞和小天跳上去,几人拿着手里的木板竹竿不停往前划。
海面上面海浪翻腾,刚划出海岸不远,就听见“轰”地一声,红色的岩浆从向天岛的方向喷了出来。
“快!快走!”姑姑大喊,众人都开始奋力划水,努力让木筏子远离瀛洲岛。
只有萧霜霜,抱着匕首满是泪水地看着瀛洲岛的方向。
突然,一个海浪打来,整个木筏子都差点被掀翻,柳如烟甚至还被掀到了木筏子的一角,她整个人滑落下去,任海浪打湿全身,却只顾着全力抓着木筏子。
“救我!救我啊!”
单云溪回头看去,就见柳如烟抓住了萧霜霜的脚踝,在绝望中求一线生机。
她刚要伸手去拉柳如烟,却又是一个大浪打来,萧霜霜情急之下,直接一脚就将柳如烟踹进了大海里面。
柳如烟惊恐的表情留在了单云溪的心里,几个浪头打过,她就被大海吞没了。
单云溪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霜霜,就见她脸上闪过一丝嫌恶,然后扑进了姑姑的怀里。
而这时,另一边的计兴言也被大浪打了下去,他情急之下拉住夏侯渊。
夏侯渊眉头微皱,却伸手拉住了计兴言。
旁边的卫子虞连忙去帮忙,将计兴言拉了上来。
“这木筏压根承载不了这么多人!”夏侯渊沉声道,他的声音不大,只有计兴言听见了。
然而又是一个剧烈摇晃,夏侯渊滑了下去,计兴言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卫子虞眼看着又要过去帮忙,却站不稳而滑倒在木筏上。
夏侯渊看着用尽全力的计兴言,忽然冷笑了一声。Χiυmъ.cοΜ
“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计兴言全副心神都在救夏侯渊上,压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跟他吵:“师兄……”
“计兴言,你还真是……”
就见夏侯渊另一只手扯下脖子上的木牌,在计兴言的手腕上圈了好几圈。
“鬼谷门,还是要留下一个人的……”
说完,他就放开了手。
计兴言震惊地瞪大双眼,又是一个浪头,夏侯渊被彻底地冲了下去。
“师兄——!”
卫子虞抓住要跟着下去的计兴言,好不容易才将他拖回木筏子中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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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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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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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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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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