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月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床上的被子上。司马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紧闭着眼的单云溪。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跟以往的鲜活不同,现在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司马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的肌肤也很凉,司马靖的眉头皱紧,再次替她掖紧了被角。
“司马……靖……”
单云溪的嘴边漏出清浅的呼唤,弱的跟一只小猫儿似的。
什么时候她竟然虚弱成这个模样了。
他心疼地应她:“我在这里,怎么了?”
单云溪的睫毛微颤,令人的心也跟着发颤,她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她的视线还有些迷糊,清浅的月光没能温柔到她,却只让她觉得有些冷。
“好冷啊……”她刚说完这句话,浑身都跟着抖了起来。
这种寒冷是从骨子里面浸透出来的,她像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似的,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她惶恐地看向床边的司马靖,总感觉他脸上的神情过于哀伤,貌似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她隐约中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件事,或许不会太好。
“这被子太薄了,我搂着你睡。”司马靖坐到了床上,将单云溪连人带被子都抱在了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单云溪的肩窝上,沉沉的声音在她的耳际响起。
“没事,睡吧,我在这里。”
单云溪点点头,她心里的不安最终还是被司马靖宽厚的胸膛给遮盖了过去,浑身的冰冷也在他温暖的怀抱中逐渐回暖。
她缓缓睡了过去。
沉闷夜色中,司马靖的神情却冷得似雪,初秋的天气,原来已经这么凉了。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儿,在心里哀悼:对不起,云溪。
次日醒来之后,单云溪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圈在了司马靖的怀里,他就和衣躺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动作已经很轻微了,司马靖却还是立马就察觉到了。
“醒了?我去叫芸香过来。”
单云溪点点头,总感觉司马靖的情绪有些不对。
可她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直到芸香进来,她一脸喜色,看到单云溪要起身,就立马过来搀扶她,动作夸张得像是她成了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公主公主,您小心点儿!芸香来扶您过去洗漱吧,您当心脚下!”
单云溪看着芸香这一惊一乍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芸香,你这是怎么了?”她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终于多了点鲜活,“我怎么一觉醒来就看不懂了呢?”
芸香抿着嘴笑,她低头给单云溪穿好鞋,俏脸上满是喜色。
“公主您还不知道吧,您有喜了!”
“什么?”单云溪的面色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十分的惊恐,“你再说一遍?”
芸香笑呵呵,扶着单云溪起身:“公主这是开心得傻了,我说您有喜啦,吴先生和姑姑都确诊了的!”
单云溪忽然眼前一黑,她整个人都晃了晃,吓得芸香抓紧了她的手臂,又怕自己的动作太重,一时间心里也焦急得很,只好叫起司马靖来。
“王爷,王爷!王妃不好了!”
司马靖很快就大步迈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担忧关怀,看向单云溪:“怎么了?”
他接过芸香的手,扶着单云溪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哪里不舒服,芸香,去叫吴德过来。”司马靖当机立断道。
“是!”芸香立马小跑出去,那着急的模样,竟是连平素的沉稳全都丢了。
单云溪好不容易回过气来,她立马抓住司马靖的衣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有喜了?”
司马靖的面色一沉,原来她知道了……他眉峰微蹙,朝单云溪点了点头。
“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单云溪猛然推开司马靖,扑在一旁的小桌上。
司马靖生怕她伤着自己,只好张开双臂,环着她整个人,却又怕的情绪过大,也不敢碰她,只能堪堪造出一个小圆圈来。
“你先别着急,我们坐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用计议!”单云溪的眼眶红了起来,“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么?这个孩子保不住的……”
她的眼睛一弯,清泪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司马靖心里也痛起来,他搂住单云溪,温声安慰着她:“没事的,我们小心一点,有吴德和姑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的……”
“你!”单云溪挣扎起来,司马靖知道她现在身体虚弱,也不敢用力,被她一把推开,撞在墙上。
他的眉尖紧皱,却一声不吭。
“司马靖!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为了这个孩子,就不顾我了么?我还要去找药百里,去救我哥哥!”
“云溪,这不冲突……我会帮你找到药百里,然后亲自护送他去南棠,看他诊治你哥哥……”司马靖朝她走过去,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单云溪紧紧盯着他,她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睛却像是被火灼烧,亮晶晶地燃着生命的火焰。
她看不得司马靖的低声下气,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这个不期而遇的孩子。
单云溪别过脸去,不愿看司马靖那期许的眼神。
“这个孩子,会拖累我的……”
单云溪的眉间尽是挣扎。
难道她不想要孩子么?
当然不是,她很期待她跟司马靖之间的孩子,之前还曾经为了这事闹过乌龙……可是这个孩子,他真的来得太不及时了。
单云溪没有第二次机会,她不能用叶淮秋的生命做赌注。
她知道,要保住这个孩子,需要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别的不说,他们怎么出这瀛洲岛呢?
原先单云溪是什么险都愿意去冒的,她可以自己造船,自己划船离开。即便可能再历经一次千流阵,再次落入水中……
可是现在,她不行了。xǐυmь.℃òm
她什么险都不能冒。
因为她不是只有自己需要顾忌了,她还有孩子。
“不行,这个孩子我不能要!”单云溪眸子出现一抹毅色,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但是叶淮秋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单云溪在司马靖的怀里挣扎着,眼看着她立马要出门去,司马靖猛然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扯回来。
“单云溪!”他冷峻的眉眼出现了怒意,“你不要任性了,这个孩子必须留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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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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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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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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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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