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门口,司马靖转身说:“别送了,你快进去吧。”
单云溪笑了笑,道:“诶,司马靖你看我们两个这样子,是不是真的很像一对山野夫妇啊?”
司马靖伸手点了点单云溪的鼻子:“我们难道不是么?”
“哈哈哈……”单云溪摸着鼻子笑起来,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阵人声。
他们纷纷朝那边看过去,司马靖往前一步,将单云溪半拦在了身后。
这村子是成长条形的,村中央一条大道,两旁错落着人家门户。司马靖之前慌不择路,随便踹开的门就临近村大道,一出门就是那条大道。
此时的人群正在大道的另一端,单云溪紧了紧眼睛,朝那边远看去。
只见一群大梁的士兵正站在那里,之前征粮的宣令官站在最前面,朝着村长道:“三日期限已到,你们的两百石粮食准备得如何了?”
村长颤颤巍巍地走上前,他向着那大梁的宣令官十分恭敬的行礼,道:“大人,我们将家里头所有的粮食拿出来,也只凑到了这么多,请您收下吧,再多的我们真的拿不出来了……”
村长让开一步,露出了身后的粮食。
常跟着村长的那青年人推着一辆小推车,上面堆了半车的粮食,那就已经是全村上上下下十几户人家全部的口粮了。
单云溪看着眉头不由微皱起来,而那宣令官同样也皱起了眉头,但是表情却嚣张得很。
“村长,你难道是在那我开玩笑?你就只征集了这么一点?”宣令官的样子看着十分的吓人,村长点头弯腰地哀求着那宣令官。
“这真的已经是我们全村的粮食了,大人!这些粮食交上去之后,我们很多人都只能去挖树皮吃了呀!”村长一张上了年纪的脸看起来越发的沧桑衰老。
他苦苦哀求着,周围的村民都是一脸的苦涩,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抹起泪来。
而陈春花却睁开了张大力的手,喊了一声:“谁说的,我看有些人就还有足够的粮食吃!”
“陈春花,你瞎说什么?”村长看了过去,万分无奈道。
“我可没有瞎说,我说的是事实!”
看着陈春花的眼神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单云溪便十分不耐地“啧”了一声,这女的就是根搅屎棍,只要她一出现就准没好事。
“他们家就有粮食!我上次还看到了,他们能吃得起窝窝头!”
一瞬间,在场几十双眼睛全都齐刷刷地朝单云溪和司马靖看了过来。
第一眼看过去,众人都不由惊讶这两人的容貌气质,就像是那种从画里出来的人一般,男的俊秀,女的娇美,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他们这样的庄稼人。
有些人就不由自惭形秽地低下头,看看自己指甲缝里怎么也洗不净的黄土脏污,只能赶紧将手背到身后去。
可又听见腹部一声饥肠辘辘的叫唤,这村子里的许多人,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
单云溪心里暗道不好,同时也暗暗捏了把汗,这么多人的眼光还真不是盖的。他们看过来的眼神中带着渴望,带着哀求,还有些许几乎要丧失理智的兴奋狂热。
她不由抓住了司马靖的麻布衣衫,听他沉声道:“我们家道中落,如今流落至此,家里的财物都已经散尽了,再也没有任何能换取钱财和粮食的东西。那日这夫人瞧见的已经是我们最后一点粮食,剩下的,都在那车上了……”
众人顺着司马靖的眼光看过去,那车上的粮食他们几乎都没有出力,毕竟自己都要饿死了哪里还能拿出粮食来。
村民的眼光再次回到了那传令官的身上,那传令官被众人的眼神看着,心里骤然也有些慌了起来,这里可是有着几十个村民呢!
他强装着镇定,身后的一个将士却突然推了那传令官一把:“将军说了,没有两百石粮食就要军法处置,你明白的!”
传令官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出现了些许恐惧,直至后来成为了一种决绝的镇定。
他高声道:“一家家搜,一定要搜出两百石的粮食来!”
说着他便领着将士们往人家的家中去,那些村民一个个都傻了眼,随即就是阵阵的哀痛哭号。
只见那传令官从一人的家中翻出了一袋小麦,转身便要走,那人直接崩溃到底,死死抱着传令官的腰哭着求他放过他们一家人,这是一家四口最后的口粮了。
那传令官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挣脱开,便用手肘打着那人的头,将他的头打得鼻青脸肿,那村民也不肯放手,只是苦苦哀求着。
“求你了大人,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那传令官却又是一肘打了过去,打得那人头破血流,顿时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他的孩子扑上来,哭着喊:“爹!爹!”
而另一个青年直接抄起了旁边的笤帚朝这传令官狠狠地冲了过来,却被他身后的将士一刀给劈了下来。
那青年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周围看着的村民都心头一惊,吓得连连后退,再也没人敢多说半句话半个字,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那传令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似乎很是不满意上面的几点血渍。
“真是的,死就死了,还弄脏了老子的衣服……”他骂骂咧咧的带着那一小袋染血的小麦袋子出来,一甩手扔在了小推车上。
单云溪看着那宣令官,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紧了起来。
司马靖低头看了她的手一眼,然后看向她冷凝而严肃的神情,不由道:“这些事我们管不了……”xǐυmь.℃òm
“我知道……”单云溪的表情冷凝中带着愤怒,“我知道我们要隐藏身份,不能让大梁的人发现了,但是我不让他们发现的话,应该就可以吧……”
她并没有要司马靖的答复,但是司马靖却还是叹了口气。
自己娶的妻子,就是再无奈也得陪着啊。
那传令官没有再强行搜村了,站在那小推车的旁边大声道:“再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三日皱若是还没有两百石粮食,你们的下场就跟刚刚院子里那人一样!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众村民都倒吸一口凉气,有的直接晕了过去。
而那传令官却看了没看一眼,带着人推着那小推车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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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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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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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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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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