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在门口却被一个中年人给拦了下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南棠真正的掌权人,太傅孔宜修。
他生的十分威严,一双剑眉不怒自威,保养得也十分不错,四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同三十岁的人一样,身材修长,文官出身又带着种读书人的气质。
他站在雍都门口,朝着司马靖长做一揖。
司马靖看见他,眼中便出现了些许惊讶,不卑不亢,行止有度,果然不愧是南棠传闻中的掌权者。
“镇南王大驾光临,请随老臣入宫。”
司马靖点了点头,随着孔宜修在雍都中步行前进。
原本着急赶路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变得不着急起来,看得大魏众人都有些奇怪,随行前来的计兴言更是微微笑了起来。
卫子虞不由看了他一眼,问道:“计先生,何故发笑?”
计兴言笑着摇了摇头:“王爷这手欲擒故纵倒是用得好。”
说罢,他也不解释,而是背着手跟在司马靖后头,那优哉游哉的样子,仿佛就是个来南棠郊游的士子一般。
卫子虞听不懂计兴言的话,但是多年来追随司马靖的默契,他同样表现得轻松从容,不紧不慢。
孔宜修将众人领到了皇宫的朱门前,却没有让他们直接进去,而是让司马靖在此稍候。
“王爷莫见怪,这皇宫正门是只有皇族进出才会开的。”琇書蛧
司马靖瞥了孔宜修一眼:“那太傅的意思是?”
“请镇南王随老臣从侧门入。”
大魏一行人的脸色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怒意,他们居然让堂堂的镇南王走侧门?
又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妾,怎么能让堂堂大魏战神镇南王走侧门!这简直是侮辱!
卫子虞也面露微怒,他看了司马靖一眼:“王爷……”
司马靖抬手,止住了卫子虞的话。
“孔太傅,本王领了贵国的请帖,是代表大魏而来,贵国便是这样接待他国使臣的吗?”
司马靖的声音十分冷,听起来没有一丝的声调波动,冷静得像是被人用冰镇的井水兜头浇了下来,瞬间就让听的人清醒过来。
这个男人,可不想他们想象中那样好惹。
孔宜修的眉头微皱,脸上的浅笑也退了下去,官场沉浮多年,他同样不是好惹的人。
“镇南王,入乡随俗,您这边请。”强硬的态度,摆明了是要在这宫门口见个分晓。
还没见到人,这暗仗就已经打了起来。
司马靖看着孔宜修伸出的那只手,比夜还深沉的眸子缓缓往上看去,沉凝地看向了孔宜修。
孔宜修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却更让他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看起来更加的软硬不吃,难以下口。
他依旧是那副微微弯腰的样子,看着是极有礼貌,但是说的话做的事却完全相反,丝毫不给大魏面子。
司马靖身后的赵龙在后头小声念道:“南棠都被大梁打成这个样子了,哪儿来的底气非跟我们王爷对着干,真是仇家不嫌多,送死不嫌快……”
“赵龙!”卫子虞呵斥道,“王爷还在这里,你碎碎念些什么?”
赵龙偷看了司马靖一眼,嘿嘿笑道:“抱歉抱歉,我这臭嘴就是管不住,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太傅您见谅啊,见谅……”
要不是看王爷在这,他早就要上去揍这个不知所谓的太傅一顿了。
孔宜修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的人并非赵龙,而是司马靖。
“原来王爷就是这样训练手下人的,竟敢随意越过王爷说话,一个小小将领也能给镇南王当家做主表态!”
赵龙后知后觉,等他反应过来这孔宜修话中的意思,司马靖的命令已在耳边。
“跪下。”
“王爷!”赵龙惊讶道。
司马靖冷冷看了他一眼,赵龙一咬牙,掀袍跪在了地上。
“领罚二十军棍,什么时候打完了什么时候起来。”说罢,司马靖看向孔宜修,面色已经有些难看。
孔宜修轻笑了笑,朝司马靖拱了拱手。
“王爷果然治军有方……”
他话才刚出口,便被司马靖一句冷言泼了过去。
“太傅不必抬举本王,赵龙做错事,这是他应得之罚。”
孔宜修也不恼,笑道:“那王爷请随老臣来。”
司马靖没动。
大魏的所有人都没动,只有赵龙被执行军棍的声音响起。
孔宜修回过头来,颇为讽刺地看向司马靖:“怎么,王爷想在这门口站着?”
闻言,南棠的侍卫宫女们都跟着笑了起来,那样子看起来颇为讽刺。
“孔太傅,你会错本王的意了。”司马靖缓缓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既然太傅不愿意请,本王也不介意自己开门进去。”
卫子虞和一众侍卫都将手按在了佩剑之上,他们铁血英气在身,加之又是一身的风尘仆仆,看起来匪气冲天。
有南棠的侍卫吞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孔宜修见状横眉怒竖,怒道:“司马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众人都看向司马靖,皆在揣测或是等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司马靖面色冷凝,没有迟疑,佩剑刚被出鞘一寸,面前突然传来厚重的一声,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从里被拿开了。
紧接着,那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地从里头打开了,一个俏生生的人儿站在里面。
单云溪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司马靖,白净的小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司马靖!”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只见南棠的公主张开双手朝大魏的镇南王冲了过来,却被镇南王一手抵住了额头。
司马靖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公主自重。”
单云溪瞪大了双眼,什么玩意儿?
她眨巴眨巴眼,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张开的双手还没有放下来,往前扒拉扒拉要去够他,却无奈她的手比司马靖短,怎么也够不到司马靖的腰。
“司马靖你别这样嘛,我就抱一下……抱一下就完事。”
南棠众人都惊掉了下巴,他们的公主刚刚说了什么?
她居然就这么大庭广众地对大魏的镇南王说这等话,这个刚刚还要拔刀相向血溅宫门的男人?
司马靖冷笑一声放了手,随即目不斜视地从单云溪的身边走过去,就这么众目睽睽,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南棠的皇宫正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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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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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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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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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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