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我还不想死,我的钱都还没花光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苦着脸,在司马靖的耳边碎碎念着。
司马靖心中不由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她存的那些小私房钱呢。
这时,远远地从崖顶传来了呼喊的声音,是卫子虞!
“王爷,王妃——!”
“哎哎,我们在呢!我们在这儿!快点快点,快把我们拉上去!”单云溪蹬了两下腿,那藤蔓又往下了一截。
司马靖紧紧搂住她:“别乱动。”
单云溪这下可不敢再乱动,她努力保持着静止,可那藤蔓却像是开玩笑一样,突然往旁一斜,将司马靖和单云溪二人都往下抖了抖。
崖上的人去探司马靖抓着的那藤蔓,卫子虞一眼就看见缠绕的藤蔓已经断裂了好几根,这时候再去拉扯只会让藤蔓断的更快。
“别动!”
可已经有人拉住了那根藤蔓,那藤蔓便从最细的地方断裂开来。
“啊——”单云溪下坠的过程中,紧紧地抱着司马靖。
司马靖情急智生,拔出佩剑扎在了峭壁上,两人又滑落一阵,长剑卡在了峭壁的缝隙中。停了半晌,单云溪还皱着眉头不肯睁眼,嘴里大喊大叫着。
司马靖无奈地叫了她一声:“别叫了。”
她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发现两人已经停下来,急忙抬头笑着:“司马靖,厉害啊你!”
司马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没说话。
两人挂在悬崖上,单云溪没多久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抖。
“冷就抱紧点。”
单云溪抬头看向司马靖,“哦”了一声,乖乖地将他抱得更紧了。
突然间,她看见司马靖黑色的袖子颜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天色太暗,她之前压根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分明就是被血液浸染出来的样子。
“司马靖,你的手!”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那长剑,之前被藤蔓划破之后,现在又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却一声不吭!
“无碍。”
“什么无碍啊!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样下去你的手就废了,你不是个将军么,右手废了怎么带兵打仗!”单云溪语带责备。
司马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索性就不说话了。单云溪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仔细想想现在的情况,她也没勇气让司马靖就这么放了自己。
一个人确实比两个人的存活几率要大。
可是面临生死,她也不免想要贪生怕死。这也是人之常情,可她就是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
“你做什么不说话啊……”
司马靖看向单云溪,坚定的眼神,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样子。
“司马靖,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难猜。”单云溪叹了口气,她也不想去猜了。
司马靖的嘴角勾了勾,像是在笑。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笑?
“你真的一点也不怕么?”
“怕什么?”
“怕死啊!我们都快掉下去了,上面看不见顶,下面也看不清底,这情况下去只能是死了,你一点都不害怕么?”单云溪是真的疑惑,“一点也不绝望?一点都不后悔?”
司马靖看着她将话说完,他的右手已经没有了知觉,但是他却还能坚持,他也想过他为什么要跳下来救这个女人。
可是,他从没有想过后悔。
他转头看向单云溪,眼神坚毅中带着温柔。
“不用怕,本王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他不会死的,她也不会死的。
单云溪莫名地有点想要相信他,他带着单云溪,这路上不知道救过她多少次,要是死,她早就该死了。
她在司马靖的怀里蹭了蹭,像是迷恋主人的小猫一样,他不解地看向她。
“有点冷。”琇書網
可惜偏偏天不遂人愿,岩缝本就不结实,直接被司马靖的佩剑给劈穿到了下面的岩缝中。两人再次急速下坠,司马靖的手也握不紧佩剑了,直接扔了剑抱紧单云溪。
两人直直地坠入了万丈深渊底。
“扑通!”
平静了不知多少年的静湖忽然掀起了一层层的波澜,没多久,单云溪的头钻了出来。她扑腾了一阵,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立马向周围看去,却都没有看见司马靖。
“司马靖!你在哪里?”单云溪顿时觉得一阵心慌,“司马靖!你别吓我!”
她感到鼻尖有些涩涩的,深吸一口气,又钻进了湖下去寻人。
一片漆黑。
她胡乱往前游着,双手乱挥,忽然间抓住了一只手臂。她也顾不得去分辨这到底是不是司马靖,拖着人就往上游。
刚平静下来的湖面突然又掀起了波澜,单云溪带着司马靖往岸边游去。
“司马靖,你可千万别有事啊……”她费尽力气,将人拖到岸边,下意识做着心肺复苏急救,用力地捶打着司马靖的胸口。
她完全是凭着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在吊着,要是司马靖醒不过来,她可能也就没了这口气……
单云溪打开了司马靖的嘴,俯身,将嘴覆了上去。
终于,司马靖咳嗽了一声,吐出了嘴里的水。
“太好了……”单云溪无力地躺倒在地,转头看向司马靖:“你吓死我了。”
他依旧昏迷着,紧皱着眉头没有听见单云溪的话。
“太累了,我也要休息会儿……”一天一夜,单云溪终于闭上了疲惫的眼睛,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晨光微熹,天逐渐地亮了起来。
魏军大营中。
卫子虞忧心忡忡地走进了大帐,戚孝义看起来也十分疲惫,他的下巴上长满了零碎的胡茬。
“怎么样?”
“还没找到王爷和王妃,我们已经派人去崖底了,但是悬崖太深,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卫子虞摇着头。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这王爷王妃不会……”邢医正叹了口气。
“不会的,王妃娘娘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芸香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卫子虞紧皱眉头,也执拗着不说话。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号角声。
“报——可姜大军正在百花峰下集结,已经逼近我军了!”传令兵跪在地上,戚孝义看向营外,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巧就赶在这时候发兵了。
“大军列阵,迎对敌军!”戚孝义一拍桌起身,他也是堂堂大魏的三品军侯,司马靖不在的此刻,便只有他能主掌大局,他决不能倒下!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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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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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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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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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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