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或惊讶或疑惑的眼神中,单云溪眨了眨眼睛,看见了赶来的司马靖。
她急忙忙站起来,给司马靖行了个规矩的福身礼。
“臣妾给王爷请安。”
众人眼中的惊讶直接成了震惊,墨戎甚至问了句:“这真的是王妃娘娘?”
“这当然就是王妃娘娘。”卫子虞瞪了墨戎一眼,看向司马靖。
他知道这多半是王妃“犯病”了,经过之前的几次,卫子虞算是明白了王妃偶尔会产生这种短暂失忆的现象,他觉得这很可能是王妃的某种怪病。
但是司马靖没有开过口,他自然也不会去询问王妃的事情。
司马靖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就是她口中说的“另一个单云溪”。
“芸香,将王妃带下去好生照顾,邢医正随本王来。”他没有解释,众人自然也不会多问。
戚孝义继续带着大军行进,墨戎则去给忽然不会骑马的单云溪找了辆小推车来。
邢医正跟着司马靖往前走。
“邢医正,照你看王妃这究竟是什么病症?”司马靖问道。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邢医正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如果是经常性出现这种失忆,并且整个人的性格都发生大变的话,很可能是癔症。”
“何为癔症?”
“臆想妄为,心意病也。此乃身病,亦为心病,身心互为影响互相牵制,导致了王妃娘娘不时的犯病也是极有可能的。”
“确实是这样。”卫子虞点了点头,王妃娘娘犯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他看向司马靖,可司马靖只是皱了皱眉头。
“可有医治之法?”司马靖问道,他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前方,倒是看不出什么喜忧。
“这……只能先用些静心安神之药,还要寻找王妃娘娘癔症的源头才能对症下药。”邢医正问了一些单云溪出现这种情况的具体症状,司马靖将芸香叫了过来一一作答。
过了好半晌,邢医正都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捋着胡子思考。
“邢医正以为如何?”
邢医正向司马靖行了个恭恭敬敬的礼:“王爷,王妃娘娘的病情确实有些蹊跷,此病老朽怕是无法医治,或许老朽的师兄药百里能有办法医治王妃娘娘的癔病。”
“那您的师兄药百里先生,要去哪里找他才行呢?”卫子虞问道。
“这也是老朽觉得难办的地方,百里师兄云游四方,行踪不定,只知道半年前在南棠境中出现,现在……却又不知道去向何方了。”邢医正边说边叹了口气。
司马靖听后不免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
待到无人的地方,司马靖将千影唤了出来。
“去查查药百里的行踪。”
“是。”
千影领命而去,他掌握着司马靖暗中的部分力量,这种找人的事,只需要一纸飞鸽传书,手下人自会去做。
而邢医正下去之后,便回了医士的队伍中。不过半刻钟,单云溪又找了过来。
她穿回了女子的服饰,用手帕掩面,由芸香扶着走到了邢医正的身边。
“给王妃娘娘请安。”邢医正在这位王妃面前也收敛了许多,礼数齐全。
“邢医正快请起。”单云溪作势扶了下邢医正,却对他行礼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说。
邢医正心中不由想,若是之前的王妃,必定会责怪他礼数麻烦太多,而且那位王妃一直叫他“老邢”。
“王妃可有什么吩咐?”邢医正对这位王妃恭敬了许多,却难免少了些许亲切。
“吩咐不敢当,只是想问问您,我这是得了什么怪病么?”单云溪一双清澈的眼睛中闪烁着些许掩饰不住的恐惧,此时此刻的她,不过是万千柔弱女子中的一个,为自己的异状脆弱地担忧着。
她不是没有发现自己身上莫名多出来的伤口,还有这不知何时就进入的司州地界。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就连芸香也说的不是很清楚。
芸香说,昨夜她跟王爷一同掉入了九窟洞中的密道,这脚踝便是在那时崴到的。
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单云溪仔仔细细问了些详细的情节,当她知道自己居然穿着兵士的衣裳进了战场的时候,她差点没晕过去。
她怎么能做这种有违大家闺秀的事情呢!
在那瞬间,她甚至想拿条白绫直接自缢了结。
可周边的人却觉得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连她出现在军中之事也没有人多问过半句,所有人似乎都觉得她本来就该在军中,跟在王爷左右。
难道只有她自己才觉得这是问题么?
她不敢去问王爷,只好来问这位邢医正。
“回王妃的话,老朽初步诊断您这是得了癔症。”邢医正看了看周围,将单云溪拉到了没人的地方,“此病来得蹊跷,倒也不是没有医治之法,只是还需找到老朽的师兄,共同寻找癔症之源,才好对症下药。”
单云溪听到这病有治的时候,就不由松了口气。
“现在还有件急事,想要询问王妃娘娘。”邢医正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出来:“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当初同老朽说过的伤口消毒之法?”
“消毒?”单云溪眼中满是疑惑:“那是何物?”
邢医正看单云溪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不记得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只是希望她不是永远不记得就好,这可是战场上能延长兵士性命的重要法子。
这时墨戎找了过来,他手里提着装毒虫的笼子。
“邢医正,您可有这种毒虫的解毒方子?”墨戎将笼子抬了起来,以便邢医正看清里面的毒虫。
谁知道单云溪却突然尖声叫了起来。
“啊啊——有虫子!”她转身扑到了芸香的肩头,一只手对着墨戎举着的笼子挥来挥去,似是真的被吓到了。
墨戎惊讶地看了眼手中笼子里的毒虫,又看了眼吓得浑身发抖的单云溪。m.χIùmЬ.CǒM
“王妃您……您怕这毒虫么?”墨戎讶然地问道。
单云溪却只是不停地挥手:“拿走!快拿走它!”
墨戎不由好笑,却还是将笼子放了起来,放到了单云溪看不见的地方。
待到单云溪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被芸香带着离开了,墨戎这才怀着满腹疑惑地问邢医正:“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了?先是认不出人,现在居然会被一只小小的毒虫吓住?这还是那个胆敢以身试毒的王妃娘娘么?”
邢医正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将他拉到无人的地方,这才说起了癔症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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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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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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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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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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