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云溪跟着邢医正,走得腿脚酸麻。因为是丛林地带,他们早在进来的时候就弃了碍手碍脚的马车,凭着一双腿往前走。
丛林里潮湿,那些蛇虫鼠蚁的也十分多,单云溪往自己身上撒了满身的驱虫药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药味。
也只有邢医正还愿意挨得她近些。
没多久,卫子虞就过来找她,带她去见司马靖。
“做什么?”单云溪有些警惕地看着他,自从上次之后,她再也不敢跟司马靖独处,就是上药也要芸香和卫子虞两个站在帐外等着。
司马靖冷冷看了她一眼,丝毫不把她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上马。”
单云溪看了一眼他手里牵着的黑色骏马,为了在丛林里行军方便,除了骑兵的马匹,就只有几位将军能骑马。
“我……我自己能走,不用骑马。”
司马靖眉头一皱,单云溪就跳到了卫子虞的身后躲着。
“你又想做什么!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他看也没看单云溪,向着芸香道:“带着王妃往前走。”
“是。”芸香过来搀扶单云溪,其实单云溪确实有点累了,但是她想着不能在司马靖面前示弱啊!
单云溪推开了芸香:“不用,我自己走。”
她一深一浅地跟着前面的人走着,半点也不愿意靠他们的样子。
芸香看了司马靖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她立马跟在了单云溪的身后。
走了没多远,单云溪就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抬眼看去,司马靖牵着马距离她不过是两步之远。
回忆骤现。
大帐之中烛火轻晃,他的手揽在她的腰上,温热的唇覆在她的薄唇上。
喉结上下滚动。
“你你你……你做什么!”单云溪心头慌乱,吓到往后急退,谁知却脚下一滑往后倒去。
司马靖伸手拉住她,将她整个圈在怀里,知道她有些害怕,不过是瞬间又放开了她。
“莽莽撞撞!”
单云溪小声地反驳:“我不就是一下没有站稳……”
“上马。”
黑色的骏马在单云溪的面前踏了踏马蹄,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握住腰,一把提上了马。
单云溪慌乱中拉住了缰绳,司马靖牵着马儿往前走,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马儿一晃一晃地往前走,单云溪觉得自己这颗心也有点摇摇晃晃的,就好像是有根细细的线牵动着,时不时还挠一下,总之是面红耳赤。
“王妃娘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芸香担忧问道。
司马靖看向她,单云溪立马正襟危坐。
“没有啊,是天气太热了……嗯,就是天气太热了。”她满脸正色地点了点头。
芸香看了一眼上方亮晃晃的太阳,心想也是,这丛林中不透风,确实有些闷热。
而马上的单云溪却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向牵着马的司马靖,他已经回过头,看向前方去了。
看着他如玉挺拔的身姿,还有若隐若现的侧脸,偏偏这么个坚毅冷峻的男人现在却给她牵着马。
单云溪不禁摸上了自己的心脏,你能不能争气点别跳这么快……
忽然间,有人倒在了地上。
“医士!这边有人晕倒了!”
单云溪被这一声呼喊解救了,她急忙从马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那倒下的兵士旁边。
这一刻的单云溪看起来像极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哦不对,是尽职尽责的医士!
她皱眉搭脉,先是沉着脸听了半晌,然后又去翻看这人的眼皮,还有嘴里的舌苔。
“是中毒。”
邢医正也背着药箱迈着老腿赶了过来,他看单云溪诊完脉,这才道:“是吃食?”
单云溪摇了摇头。
“那是伤口?”邢医正又问。
单云溪再次摇了摇头。
墨戎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wWW.ΧìǔΜЬ.CǒΜ
“这两人是在打哑谜?”
“你胡说什么,王妃娘娘的深意岂是你能猜透的?”芸香立马狠狠看了他一眼,“王妃虽然有些爱胡闹,却也明白轻重缓急,你且看着就是了。”
墨戎笑了笑:“想不到你一个丫鬟,却也有这样的见解。”
一旁的卫子虞闻言皱眉看了墨戎一眼,上前一步站在了墨戎跟芸香的中间。
而邢医正想了想,忽然露出恍然的神色。
“是这毒瘴!”
单云溪这次点了点头:“没错,那正是这兵士中毒的根源。”
众人闻言都看向这若隐若现的雾气迷障,邢医正则转身跟司马靖和戚孝义禀报道:“王爷,戚将军,这迷烟有毒,会导致人神志不清,赶紧让兵士用布巾蒙面吧。”
司马靖点点头,立马就有将领将命令传了下去。
所有人都将腰间的布巾抽了出来,单云溪也绑好了布巾,回头才看见司马靖皱着眉,她想也没想,从腰侧抽出多备的那条,走到司马靖面前。
司马靖便微微弯腰,单云溪一愣。
她伸手帮司马靖将布巾遮在面下,然后绕在他脑后打了个结。这动作看着未免有些过于亲密,周围的人都转身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动作都做完了,她都转身走出了好几步,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只是想把布巾给他,没想帮他系啊?
他怎么就自然而然默认她要帮他戴面巾了?
而且旁边没一个人觉得有问题的?
单云溪狐疑地左右看看,芸香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了头,卫子虞咳嗽了一声,墨戎朝她笑了笑,却被司马靖挡在了身后。
“可有解救之法?”
单云溪眨了眨眼,这才发现他说的是中毒之人。
她跟邢医正都没见过这种毒,单云溪想了想道:“只能先稳定毒性,但是解毒之物肯定就在这丛林中。”
“没错。”
众人看向接话之人,是墨戎。
他扯了扯旁边树上的一根粗藤蔓,朝众人嘿嘿一笑道:“解毒之物便是这藤蔓了。”
“你知道会中毒怎么不早说?”芸香惊讶。
墨戎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我从小生长在司州,也经常来这沼泽,身体有了抗性,就忘了别人会中迷障之毒……”
他自己也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却偏偏漏了这么个细节,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一个细节!
司马靖冷冷地看了过去,墨戎就立马跪在了地上,之前的吊儿郎当一扫而光,取之而来的都是恭敬。
“小的知错了。”
“自领五十军棍,下不为例。”司马靖说完转身就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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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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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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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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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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