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回城守府去!”单云溪气鼓鼓的朝车夫吩咐道,那车夫却朝里张望着,满腹的疑惑。
“王妃,这……王爷不来么?”
“不来了不来了,他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关我屁事!”她双手环胸重重地靠在马车软靠上。
这该死的司马靖,居然装没看见?
差点她这些宝贝儿银子钗饰就没了好么!一个王爷居然还这么小气,不就是柔柔地叫了他两声么,有必要嫌弃成那样?
单云溪在车内翻着白眼,车夫也不敢惹她,挥着马鞭驾车走了。
等司马靖出兵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门口空空如也,别说是马车,连个等候的侍卫小厮都没有,甚至连他们骑过来的马也被牵走了。
卫子虞苦笑:“王妃看来是生气了……”
他偷偷瞥向司马靖,看见司马靖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急忙住了嘴。可看眼前这萧瑟寂寥的兵营口,卫子虞还是忍不住又开口询问。
“要不……末将去跟齐将军先借两匹马儿来?”
“不必。”
司马靖迈步往前,看样子是打算走回去了。
卫子虞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几步急忙赶上去。
黄昏尽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街边的铺子都开始打烊关店。卫子虞紧跟着司马靖,突然间,司马靖停了下来。
“这时间可还有酒楼开着?”
卫子虞思考了一阵,“王爷,找找还是有的。”
“嗯,你去买只烧鸡来吧。”
烧鸡?
王爷不是从来不吃这种东西的么?
卫子虞心头别提有多震惊了,但好歹他跟随司马靖多年,知道他不喜欢别人随意猜测他的心思,而且卫子虞也向来以命令为先,还是很快去买了烧鸡过来。
两人常年练武,步伐较之一般人快上许多,但也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城守府邸。
齐茂山赶忙迎了上来:“哎哟王爷,您怎么自己走回来了!马车呢?您的坐骑呢?”
卫子虞皱眉看了这齐茂山一眼,他故作惊讶的样子倒是做的挺好,兵营是他齐茂山的地方,王爷一路走回来这件事他会不知道?
如果想要帮忙自然早就会带马过去,又怎么会自己先回了城守府邸?
明显是存心不待见王爷,真是无知鼠辈!
卫子虞刚皱了皱眉头,要上前教训齐茂山,司马靖却突然开口。
“王妃在何处?”
竟是一点也不在意这齐茂山对他的冒犯!
卫子虞心中一惊,王爷何时这么好说话过?他深吸口气,看向齐茂山的眼神就带上了些许同情。
王爷这是真的生气了,他真正生气的时候向来都更加的冷静,这齐茂山怕是只能自求多福。
齐茂山却还浑然未觉,还真的以为自己在镇南王这儿占了多大的便宜。
“王妃的行踪末将可不敢过问,应该是在西厢房,您可以自己去看看。”
司马靖抬脚便走,卫子虞急急跟上。
单云溪正在西厢房里嗑瓜子,手里捧着一本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就听见门口一阵敲门声。
“王妃可在里面?”是卫子虞的声音。
单云溪立马扔了瓜子,转身钻到被子里,将自己整个儿盖住。
“不在不在,王妃我睡觉了!”
她听见门被人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司马靖清冷的声音在单云溪身后响起。
“起来。”
“都说了不在,你还进来做什么!”单云溪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整个人就跟个狂跳的小狗一样,凶得要咬人,却又实在没什么攻击力。
司马靖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刚才你不是转身就走嘛,现在怎么不走了?”单云溪干脆就坐在床上骂起来,“我就不该跟你上什么京,又跟你来什么雁门关!累都累死了,还有人要抢我的钱!我跟你说……”
单云溪忽然动了动鼻子,一股香气若隐若现。
“什么味道?”她狐疑地看了司马靖一眼,跳下床来,顺着味道看见了司马靖背在身后的东西。
单云溪一把拿了过来,打开一看!
“烧鸡!”她坐到一边,深深地闻了闻烧鸡的香味,“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要带点东西来道歉……”
司马靖还没说上一句话,全都让单云溪给说完了。他也不介意,就坐在了单云溪的旁边,看她扯下一只鸡腿大咬特咬起来。
“我跟你说啊,齐茂山这个家伙绝对有问题……他训练的那些兵你一带上战场就是个送死,还前赴后继拦都拦不住的,就那个样子,肌肉还没我多呢!”
单云溪啃得嘴边全都是油,拿手一抹就不管了。司马靖皱了皱眉头,递了一块帕子过去。
“哦,谢谢啊……”单云溪拿帕子抹了抹嘴,又递还给司马靖。
司马靖盯着那块满是油渍的帕子看了半晌,终究没有伸出手去接。
“不用,你放着吧。”
单云溪就随手将那帕子放在一边,又啃起鸡肉来。
“诶,说真的,这死胖子你可得注意了,我刚刚在兵营里还看见他鬼鬼祟祟的跟人密聊,就是没听见他聊什么,可惜了……不过没关系,你等我过几天养好了去给你探探。”m.xiumb.com
“明日本王就派人送你回王府。”
“什么?”
单云溪猛然抬头,只见司马靖面色冷峻,看着她的眸子深沉而镇定。他的决定,向来没有人敢反抗。
只除了面前总是出乎他预料的女人。
“别介呀,让我也跟过去瞧瞧嘛,你看你这个大夫也不太行吧……但是我可以啊!我跟你说,上次给你缝伤那都是小菜一碟,你带着我就跟带着个急救包一样,有备无患绝对没问题的……”
“急救包?”司马靖皱了皱眉头。
“额……就是,多了一分生存下去的希望!怎么样?带我铁定稳赚不赔的。”单云溪朝他挑了挑眉。
司马靖看向单云溪的眼神忽然沉了沉:“你若是真想跟,那便跟过来吧。”
这下又换单云溪不解了,他怎么答应得这么容易?
不是霸道王爷么?
他不应该强硬阻止自己才对?
单云溪狐疑地看向司马靖,想从他的脸色判断出什么细微的差异来,然而不出所料的她失败了。
也不知道这司马靖到底是怎么维持这张冷脸的,她竟然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司马靖看着单云溪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即又释然地低下头去吃烧鸡,他眼中闪过一丝猜忌。
即便是单云溪,他也不敢放松。
不,或许正是因为她是单云溪,司马靖才更不敢放松。
只因他从小经历过太多腥风血雨,由不得他不谨慎。一个医术如此高超的私生女王妃,宛如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一边勾起他的兴趣,一边又让他觉得危险。
单云溪一定不知道,这么一个冷酷决绝的杀伐王爷,居然在此时觉得她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可爱是危险的。
她现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烧鸡上,满嘴是油,奋斗得不亦乐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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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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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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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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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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