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看见了在前方的司马靖。
单云溪整了整衣衫,带着芸香走了过去。
“王爷,王妃来了。”卫子虞率先看见,朝司马靖报了一声。
司马靖回头看去,就见单云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由芸香搀扶着走了过来。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她过来干什么?
单云溪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攥紧的糖炒栗子,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上前去给司马靖请安。
“王爷,这前方落石还有多久才能移开啊?”单云溪感觉自己的心在打鼓,她一看见司马靖这不怒自威的样子就总是有点儿害怕。
司马靖看着她的举动不说话,卫子虞就上前回她。
“王妃娘娘,这些落石大约有半日就能清理干净了,大约午后我们就能启程。”
单云溪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没有接着说下去,也没有离开。
看着单云溪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卫子虞心中觉得奇怪,什么时候王妃也有这种小女子的模样了?
他转头看向司马靖,他家的王爷眉头紧皱,已经在不耐烦的边缘,果然下一瞬司马靖就开口了。
“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回马车上去吧。”
说完司马靖就转身走了,单云溪睁大了眼睛,表情一下就变得有些委屈起来。
“王爷!”单云溪叫住他,将自己手里抱着的糖炒栗子递了出去,颇有些毅然决然抵死一战的感觉。
司马靖看着那袋东西,手却没动。
“这是妾身给您剥好的栗子,您收下吧!”单云溪看他不接,就有些急迫起来,芸香和卫子虞都看着她,她觉得实在是羞愧。
司马靖这才伸手,接过东西,却冷冷道:“你是王妃,这些事情自有丫鬟来做,下次就不要这样了。”
他将东西递给旁边的卫子虞拿着,转身便离开了。
就在司马靖转身的那瞬间,单云溪看见了他待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在衣物间只显露了半块……可单云溪却看震惊了。
那明明就是曾经小哥哥的玉佩!
单云溪下意识往前走了半步,想要拉住司马靖问一问,可他大步流星,就在单云溪犹豫的一瞬就已经走远了。
她只好回了马车,旁敲侧击地问芸香。
“方才瞧见王爷戴着一块琼脂玉佩,可是一直这么贴身戴着的么?以前好像不曾见过……”
芸香没有怀疑她,笑着道:“那是王爷母亲的遗物,自小就戴在身上的,王妃许是以前没有留意过而已。”
“……原来如此。”单云溪心头又叹又喜,叹的是她苦寻多年曾经年幼时的救命恩人小哥哥,喜的是终于在此刻寻到了!
没想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就是她现在的夫君!
她掀开一点车帘,往外面瞧去。
司马靖端坐在马上,身姿挺拔而冷峻,即便是只有一个背影,也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单云溪不由抿嘴笑了笑。
那是在十年前,她当时年仅八岁。
母亲生下她之后便离世了,夫人不喜欢她的存在,总是想着法儿地想要将她赶出去。她当时总想着父亲为何被瞒得死死的,后来她才知道,父亲早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装着没看见罢了。
有次夫人带着小姐和她去庙里上香,回来的时候故意将她丢在半道。
可怜她一个八岁的小孩,又不认识路,她连单家的大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找回去?
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如此三日过去,她还是在那附近打转,可她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再次天黑的时候,单云溪饿晕了过去,她倒在路边,看起来就像个死人。
她当时就想,或许她会就这样死去也不一定。
但是,她遇到了一个小哥哥。
那个她只看了一眼,便此后铭记在心的人。
小哥哥不仅给她东西吃,给她水喝,还派人将她送回了单家,可她却不知道那小哥哥到底是谁。
她只在恍恍惚惚间看见了他脖子上带着的琼脂玉佩,虽然只有一眼,但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司马靖方才脖子上戴着的那块……m.χIùmЬ.CǒM
“王妃?”芸香叫了声正发愣的单云溪,问她:“王妃为何看着外头那样出神,可是出了什么事?”
单云溪笑着摇了摇头。
“王妃一早还没有吃过东西的,现在可想吃些什么?”芸香知道单云溪向来喜欢吃,这都一早上过去了,单云溪居然什么也没吃,她心里说不惊讶那肯定是假的。
“芸香……王爷身边有谁特别喜欢吃糖炒栗子么?”
单云溪问这话的时候,芸香莫名地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落寞。
可她不管怎么想,喜欢吃这东西就只有王妃一个啊?芸香实在想不明白王妃是什么意思,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她:“回王妃的话,芸香不知。”
单云溪的眼色黯了下来,就连芸香也不知道,那在他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而另一边,司马靖却觉得心里烦闷得很,他不管如何思考都想不明白,为何单云溪会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他确实知道苗疆那边的巫蛊之术可以用来操控人,将人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可那只是一次性且不可逆的变化。
但反观单云溪,这并非她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而且她看起来十分正常,没有半点被人下蛊的病态感。
顶多是没了之前的那种活力与顽强,变得忧郁柔弱了许多。
但就是这点差别,让司马靖烦闷得很。
“轰隆隆——!”
“啊!落石!快跑,有落石!”伴着突如其来的大地剧烈颤动,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喧闹。
司马靖拉住马,转过身就看见后方的人马在慌乱奔逃,从一侧的山上还有些许落石在往下砸。
卫子虞策马上前,让司马靖赶紧离开避难。
他却反而调转马头往落石最严重的后方走去,他在众人中寻找着单云溪的影子,这个女人,到底在哪里!
“王爷!”卫子虞还想劝他,司马靖却拦住了他的话头。
“先找王妃!”
正在这时,司马靖一眼看见,单云溪的马车翻倒在一片的落石之中!
他的心里突然一沉,一夹马肚飞奔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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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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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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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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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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