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对你……”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白草脸色变得十分严肃,“现在,我要你把枪放下!”
她还从来没有如此严厉的对这个小姑娘说话,从来都没有用过如此重的语气。想一想自己也感到心疼,可是她必须要镇住她。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小虫子已经泪流满面,恳求说道。
“无论和谁在一起完全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你真是我的女儿,也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这一点你必须明白。”白草不自觉缓和了语气,“现在,把枪给我好么。先把枪给我,然后我们在说其他的事情。”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可是小虫子却忽然又激动起来。
这让白草感到情况负责多变,实在难以把控。她心里一直担心某种坏事情会发生。好像就要发生了的样子,就在当前。一切必须小心行事才行。
“我不知道什么?”她问。
“我要死了。我会消失的。”小虫子哭着对白草说,“你必须离开他。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的话。我就会不存在了。这是不符合规律的。”
白草记得在从长沙飞往北京的飞机之上,小虫子也说过一通胡言乱语。所谓的规律,就是事情本该存在的状态。
小姑娘曾经想对她解释一些事情,可是没有解释明白。
如今也还是一样。但现在不是搞明白什么难题的时刻,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小虫子手里的那支枪。
事情已经非常危急,她有那种感觉,必须拿到那支手枪。
“好吧。我听你的,完全听你的话。现在你能把手枪放下么。”白草试图温言安抚。
“这话你自己都不相信。你竟然骗我!”
没想到小虫子更加激动了。
我就不该说出那种敷衍小姑娘的话,这对小虫子是不起作用的。白草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也许我该继续对她严厉,她倒是似乎很忌惮自己生气的样子。
白草打定了主意,正想严厉喝止。
中年男人恰好从厂区走了出来。他已经将那些家伙安葬,出来是为了寻找小虫子的下落。可是紧接着就发现了奇怪的一幕,白草和孙子楚都有点衣冠不整,小虫子激愤难当举枪相向。为什么自己人打起来了呢。
“嘿,小丫头拿了我的枪玩儿。”中年男人冲了过来。
就是这样的时刻,在小虫子分神之际,孙子楚抢先一步抓住了小姑娘拿枪的双手。
就力气而言,孙子楚有信心抵得过一个小姑娘。他要出其不意的夺枪。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两个人开始纠缠。
后来连同中年男人一起,三个人搅到一起去了。
白草正欲赶过去帮忙,忽然听到枪声响了。没有变成四人夺枪的局面,枪已经在三人的纠缠里击发。
子弹射中的是中年男人。男人捂着腹部,痛苦的委顿到地上去。
果然还是发生了悲剧,白草心里一阵难过。
可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无辜人群。白草起初并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经过了一场患难,心里当他已经是朋友了。
“我该听你的话尽快离开这里。也许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中年男人满脸苦涩,最后对白草说道“不过有一个结局挺好。我已经厌倦了。”
白草只是觉得中年男人的结局未免过于匆匆。
他们决定将中年男人葬在工厂外面,和那些被刚刚埋葬的几个家伙一起。
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几乎都默不作声。也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包括白草在内,大家都只是感到莫名憋屈。
在白草和孙子楚将中年男人安葬的过程里,他们只有过少有的交流。
小虫子一直都孤零零的躲在一边,也许是在故意躲着孙子楚。虽然没有再喊打喊杀,但他们的关系仍旧不好。
白草心里知道要小虫子接受孙子楚有多么艰难,发生了那种事情,在一个孩子面前呈现那种景象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何况小虫子还一直那么喜欢刘好事。
白草不是不明白,小姑娘很喜欢她和刘好事在一起。她也试图撮合她们在一起。
小虫子是想有一个完整和温暖的家,可感情这种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那是另外两个人的事。
但她说自己会消失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和刘好事分开,就意味着这小丫头会死掉不成。
白草想到这里的时候,一阵心惊胆寒。
她立刻阻止了自己去胡思乱想。说不定自己那样觉得,真就变成一种状况。
如果自己真有那种能力的话,倒不如多去想一些好的结果,比如自己和孙子楚幸福美满,小虫子也能安然无恙,并且能和孙子楚搞好关系。
白草感到有些愧疚于小虫子,不仅仅是之前那些事情,现在她一直都和孙子楚在一起,未免孤立了小姑娘。
自从她没收了小虫子的手枪,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可是白草喜欢这个小女孩儿,不管那些她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存在,她都不想和她的关系搞成这样。她知道自己对她说过一些出格的话,想来自己都十分懊悔。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用再难过。这只是个意外,你并没有什么责任。”她试图接近和安慰小姑娘,希望能和她缓和关系,“另外我要对之前那样对你说话表示歉意。其实你的反应我能理解,但是——”
“我要去找刘好事。你会不会来。”小虫子打断她,却另外问了完全不同的问题。
小姑娘抬起眼来看着白草,清澈的眼睛让白草顿感无颜相对。
白草就回头去看孙子楚。
“刘好事在哪里根本就无法知道。必须从长计议。”她回头过来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们不如先回去稍作休整。现在逃离这里最关键。而且我保证我们会找到刘好事。”
小虫子就再也没有跟白草说话。m.xiumb.com
无论白草对她说些什么,都不再开口。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如此倔强。
白草做过尝试,于是只好作罢。恐怕只能用时间来抚平创伤了。时间会抚平一切,对于孩子而言,有时候冷她一阵就会好了。
白草如此安慰自己,又跑回孙子楚身边去帮忙。发生的一切真是恍如梦境般,白草心中慨叹。他们收拾好了一切,准备离开了。
可是却再也找不到小虫子的身影。
白草心里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似的,内心立刻惊恐慌乱起来。她焦急万分的跑来跑去,四下寻找小虫子的踪迹,有些慌不择路她喊着小虫子,诚恳的为之前对她的伤害道歉,只恳求她出来见自己。
孙子楚惊讶的看着白草发狂,只能也来帮忙一起寻找。
但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有结果。
白草失魂落魄的回到厂区,在小虫子最后所呆着的地方,发现了字迹。字迹是小虫子留下来的。
“我走了。你不要我了。我要去找我爸爸。”稚嫩的字体如此写道。
白草急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还从来没有为了什么事情而如此感到焦灼和心痛。意识到自己真的伤了小姑娘的心,对方心灰意冷,内心里已经抛弃了自己。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啊,她懊恼万分。
白草发现,她实在低估了小虫子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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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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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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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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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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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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