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换了一身衣裳,头发也重新梳过了,但是脸上的红肿却不是那么快就会消的。她的脸和眼睛都有些肿,嘴角还有细小的伤口,看起来有点惨。
杜安兴看得头疼。
大过年的,娘就不能消停点吗?
他的心已经够乱的了,为什么娘不能安静的待一会儿?
难道她这样哭,就能解决问题吗?
杜安兴心里十分烦躁,他现在有想要打人的想法。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连忙将紧握的拳头藏进衣袖里。
杜玉娘说得对啊!
赌徒都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双手的。
其实他们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好像心里揣了一只猫一样,那赌钱的瘾头子,时不时的伸出爪子来挠他几下。弄得他心烦意乱,什么都干不下去。
如果当初,他的好奇心不是那么重,就好了。
张氏抬起头,见儿子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当下便是愣住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问道:“十一,你想啥呢!”
杜安兴回神,微微摇了摇头,“娘,你说祖母不同意池家这门亲事?”
张氏点了点头,“这还能有假!”她已经跟儿子哭诉半天了,事情的经过如何,她都已经跟杜安兴说过了。
杜安兴低头,“好好的,祖母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了?按理说,池家虽然穷了一些,但今非昔比了!那池英杰可是秀才呢!”
张氏猛的拍了一下大腿,才道:“谁说不是啊!你说你奶,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好的亲事不抓在手里,还往外头推。”
杜安兴想了想,“娘,那你是咋想的?”
张氏连忙道:“我当然觉得池家那孩子不错了,要不然能这么闹腾吗?你听我跟你说说这事儿啊!”
张氏巴拉巴拉的,又开始说池英杰多么的好,将来会多么的有能耐。虽说池家现在穷,但是以后靠着池英杰,肯定能越变越好之类的。
张氏怕儿子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把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讲了好几遍。
杜安兴却问她:“娘,你觉得是你聪明,还是我祖母聪明?”
呃~
张氏扁了扁嘴,十分不情愿的道:“哦,还是,还是你奶聪明一些。”
这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她想不承认,也不行啊!
杜安兴当下道:“连你都说,祖母有好东西,第一个就会想到杜玉娘!这门亲事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为何祖母不让杜玉娘嫁过去?”
张氏咂巴两下嘴,“杜玉娘那小蹄子撞柱子了,你不知道啊!”
杜安兴愣了这一下,这才想起来,前一段时间杜玉娘因为这门亲事,撞了柱子的事。
“她自己不乐意嫁,为了这个都撞柱子了,你奶有啥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吧!”张氏觉得,李氏即便再怎么中意池英杰,也不会勉强杜玉娘的。
有些道理。
杜安兴道:“娘,你不觉得杜玉娘最近有点不太对劲儿吗?”
“咋了!”
杜安兴的手,在袖子里缩着,大拇指不自觉的抠着食指的指甲盖,这是他的习惯性小动作,当他觉得事情蹊跷不合理,陷入沉思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去做这个埃。
“我觉得她,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杜安兴问张氏:“你看没看见,昨天她护着小虎子那样?以前她对小虎子,可是爱搭不理的。”
张氏点点头,思路不自觉的跟着杜安兴走,“谁知道呢!撞了一次脑袋,想明白了?”
可能吧!
杜安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娘,以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让你对杜玉娘好点,可是你就是不听!”
提起这个,张氏脸上不由得讪讪的。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张氏的脾气,只有杜安兴能降住!平时杜安兴去书院不在家,也就剩下李氏端着身份,能够勉强拿住她。
“我看到她,就一肚子气!全家人都围着她转,把她当大小姐似的捧着!咱们那茶寮摊子多忙啊,也不知道伸手帮着干点啥。”张氏说说就激动了,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又哎呦的叫唤了两声。
杜安兴一点办法也没有,反正现在茶寮摊子也关了,再说这些也没有啥用了。
“娘,你就记着我的话,先别着急给几个妹妹定亲。池家的事,既然祖母不同意,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还有,现在咱们都回家来了,天天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你可别再像以前那样了,把祖母和玉娘得罪狠了,咱家那茶寮摊子,是别想再开起来了。”
张氏听了这话,一双肉泡眼睛瞪得老大,“儿子,你啥意思?咱那茶寮摊子,还能再开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母子二人都是自私透顶的个性,已经把镇上那间铺子,看成了是他们二房的东西。
“你消停点,少闹事,才可能再开起来。”
张氏的眼睛亮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跟婆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都能藏下那么多钱,要是能把茶寮摊子再开起来,她肯定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藏钱。
“行行,娘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杜安兴这才满意了,问张氏,“明天初二,你回门吗?”
张氏把嘴一撇,“你姥都没了那么多年了,你姥爷又瘫在炕上,我回去干什么?”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道:“再说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杜安兴也道:“不去就不去吧!我那几个舅舅,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天天的想着占便宜,全都是一毛不拔的,这门亲,断了才好。”
张氏连忙附和:“就是,就是。”
就在这时,杜河浦掀了帘子进了南屋。
张氏一见自个男人,吓得哆嗦了一下,全身上下都疼了起来。
杜安兴站起身来,唤道:“爹!”
杜河浦便道:“马上就吃晚饭了,你去给大嫂搭把手。”
张氏哪敢再说别的,连忙道:“他爹,我马上就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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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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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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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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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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