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一直钟情于杨峥,不敢相信杨峥竟然会放弃她这位金枝玉叶,反而娶了自己这个农家女。
那时候镇北侯似乎已经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所以他虽然器重杨峥,但是却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想要把‘女儿’嫁给杨峥。
那么,关于杨峥要到侯府当上门女婿的传闻,会不会是珍珍自己放出去的呢?
她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她对杨大哥真的是志在必得,绝对不许别人染指他?
哪里不对劲儿呢!
她难道不知道杨峥的身世吗?
珍珍郡主那么在乎身份血统的一个人,会看得上一个乡下穷小子吗?只因为镇北侯器重杨峥?
身世!!!
一个念头猛地从杜玉娘的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同时蹦进了她的脑袋中。
会是这样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喧嚣声,杜玉娘呼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扬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张婆子站在门口道:“太太,有贼人放火,意图不轨!”
果然不太平吗?
杜玉娘紧张起来,藏在袖子里管竹被她攥得死死的。
那支袖中剑是杨峥送她的礼物,给她防身用的。现在可能要派上用场了!
杜玉娘是很紧张的,自打怀孕以来,她的功夫就落下来,原本就学得不怎么样,一年多没练,怕是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是她必须得站出来,无所畏惧的站出来。她要保护她的孩子们,保护这个家。
院子外头,确实很亮,好像什么东西点着了一样,烟有些大,但是还没有到火光冲天的地步。
“让人去灭火……”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高大山就冲到了内院,站在门口喊:“师娘,外头的火已经灭了,贼人也已经擒住了,师傅正在处理后面的事,让您不必担心。”
杨大哥果然有布置!
杜玉娘松了一口气,忙让高大山进来说话。
高大山脸上带着点黑灰,看样子是去救火了。
“你受伤了没有?”好在他身上没有血腥味儿,瞧着也精神。
高大山道:“没事,师娘放心,我们都好着呢!那火也没烧起来!”
“你师傅呢?”
“师傅在处理那些小贼,相信一会儿就会过来了。”
杜玉娘点了点头,“你去吧!”
高大山这才出了上房。
流萤也松了一口气,“太太,现在是不是先把三位小主子抱回来。”
杜玉娘只道:“你去跟姜嫂说一声,让她和小鱼儿把孩子们抱到暖阁去吧!”
“是!”流萤转身下去了。
杜玉娘忙不迭的让厨房准备宵夜,这件事一时半刻不能完,只怕大家都要熬夜了。
果然,杨峥到了下半夜,才回来。
杜玉娘连忙让人打水侍候他梳洗,又让人端了鸡汤和宵夜来,“你先吃点东西,有什么话,迟点再说。”
杨峥擦了脸,又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在桌子前面坐下来,“你吓到没有。”他喝了一口鸡汤,觉得手脚暖和起来,胃里也不再空荡荡的。
“我没事!”是有些害怕,但是为母则强,她不能什么也不做,给杨大哥添麻烦。
“孩子们呢!”
“我一早让姜嫂把他们抱到偏僻的耳房去了,现在没事了,就让他们先在暖阁里住着。”几个小家伙吃了两回口粮,然后就香香的睡觉去了。他们什么都不懂,世界单纯而美好,人心险恶这样的字眼,也不知道他们要用多长时间,才会理解。
杨峥道:“这次的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放火的人是谁,是珍珍郡主的人吗?”
杨峥点了点头,苦笑道:“确实是她的人,而且你还认识的。”
我认识?
杜玉娘想了半天~
这件事,更像是一条线,把几样东西都串了起来。先是叶氏犯了错,牵引出潘氏晃轨之心,再然后,常氏就遇刺了。
一开始,她以为常氏是被珍珍郡主收买了,可是常氏命悬一线,这表明后续的事情根本不是她做的。
刺杀不是巧合,要么是蓄谋已久,要么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才会突发。
杜玉娘想到这儿,瞳孔微缩,心尖也颤了起来,“总不会,总不会是雷……”
她刚说一个雷字,杨峥就点了点头。
“真正投靠珍珍郡主的人是雷闻达,常氏并不知情。先前稳婆的事,和那个潘氏,叶氏的事,都有雷闻达的手笔。”
杜玉娘这才想起来,常氏说过,叶氏世代都是雷家的家仆。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
常氏帮自己找稳婆,找奶娘,这些事儿都瞒不住雷闻达,他要在里面做些什么手脚很容易。而雷闻达是个男人,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会第一时间把怀疑的目光放到常氏身上,没有人会怀疑他。
“那常氏遇刺的事情?”
“根本就是他做的!”
杜玉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夫妻本是一体,可是雷闻达却背叛了妻子,还想要她的命,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之事!
“杨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杨峥道:“柳星儿看了常氏的刀伤,那伤口切口十分整齐,不像是遇刺时造成的伤口,反而像是被人偷袭造成的。”杨峥怕她听不明白,还特意解释了一下,“常氏的伤口扁平而且整齐,入刀的部位也掌握的非常好,一般来说,如果有刺客,即便刺中,刀口也应该是参差不齐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缺口。”
他这样一解释,杜玉娘就明白。
说白了,就是常氏做梦也不会想到雷闻达会向她下手,所以根本没有防备,才会中刀。
换了别人,常氏至少要反抗一下,她功夫也是不错的,对方想要那么痛快的伤到她,也是不可能的。
“柳星儿回来跟我说常氏受伤了,雷闻达还派了人跟她一起回来。她心知有诈,跟我说话的时候,用了暗语,那个跟过来的人却是毫不知情。”所以杨峥去镖局之前,就已经怀疑雷闻达了,所以对他有了提防,这才顺利的摆脱了他的陷阱,还顺便将人制住。
这个过程杨峥说得非常简单,好像没用多大功夫,他就控制住了局面,但是杜玉娘知道,事情根本不简单,否则的话,杨峥不可能这个时辰才回来。
“那我干娘现在如何了?”
“命保住了,只是没个三五年,怕是恢复不过来。”身体就算好了又怎么样?心都伤透了。枕边人为了前程都能对她痛下杀手,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打击更大?
“雷家三个儿子知道这事儿吗?”算起来,这也是一笔糊涂账,爹娘不是一条心,三个儿子何去何从?
杨峥摇了摇头,“他们都被雷闻达支走了,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这一切都是雷闻达自己的做法。
杜玉娘这才惊觉,杨峥只喝了一碗鸡汤,还没吃饭呢!
“杨大哥,你先吃,吃完咱们再说。”
杨峥飞快的吃了几口东西,就将筷子放下了。他喝了两口茶水,干脆跟杜玉娘去了稍间密谈。
雷闻达死性不改,非要说帮郡主完成什么大业,这会儿已经让杨峥把人废了,只留他一口气,将人关起来看管。
“镖局上下,是否全都倒戈了?”
杨峥道:“起码六七成的人,都只听他一个的。”
杜玉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是人心隔肚皮。”说完这话,她又忍不住问道:“火是雷闻达让人放的吗?他想如何?”
“自然是要捉了你和孩子们,想让我受他的钳制。”
杨峥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杜玉娘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珍珍郡主恨她入呢,怎么可能留着她的命?或许想要羞辱她一番,但是事后绝对不会允许她活着!还有三个孩子!
杜玉娘心里升腾起一股无边的怒气来!这个女人真的是心狠手辣,只怕上次在镖局被刺杀的事情,也是她让雷闻达做的。
只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她跟孩子出了事,杨大哥只怕会恨透了珍珍郡主,难道还会跟她那样的蛇蝎女人一起生活吗?
先前她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这会儿越发清晰起来。
如果珍珍郡主只是想毁了她,报复杨峥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布这样大的一个局。她明明知道杨峥是求而不得的,为什么不另外选择佳婿,偏偏要在杨峥一个人的身上下功夫呢?
难道她真的爱极了杨峥,求爱不得,因爱生恨?
杜玉娘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珍珍郡主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这样的人,最爱的人便是她自己,她是绝不会因为所谓的爱情就赌上自己的前程。
难道……
杜玉娘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会儿却让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想到什么了?”
杜玉娘连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杨大哥,你有没有想过,郡主为何会对你紧追不舍,甚至连侯门尊言也顾不得,一心只想跟你在一起!依你看,她是爱你吗?”
杨峥不敢确定杜玉娘这么问的原因,就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她从小就很任性,因为她自小失去了母亲,父亲又常年不在她身边,算是对她的补偿吧,所以义父对她很是宽容。”到后来,侯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这才对她严格起来。
“我在想,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所以对你势在必得。”
一开始,杨峥还不明白。
杜玉娘就又道:“你想想,你如果只是一个乡下小子,即便你是侯爷义子,即便她爱你,在她身世不明的情况下,你觉得她会选择一个乡下穷小子做夫婿吗?”
虽然侯爷很器重杨峥,收他做义子,甚至他还是众多义子中,最受器重的那一个!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杨峥的理由。
说什么情啊,爱啊,不甘心啊!都是障眼法罢了。Χiυmъ.cοΜ
杨峥也不是笨人,杜玉娘的话让他瞬间清明过来,“你是说,她知道我的身世?”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了。”珍珍郡主并非是定北侯的血脉,她想要保住自己的尊荣,就势必要嫁一个身份不凡之人。细细一想,杨峥并不符合她的条件。
杨峥的身世,一直扑朔迷离,连齐氏也亲口承认,他确实不是自己所生,而是被别人掉包的孩子。那么,是什么人把杨峥和齐氏的孩子掉包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我看,这件事,你还是应该问问你师傅,又或者问问义父。”
杨峥皱眉。
“我觉得,这两个人能摈弃前嫌,一起教导你,不是偶然。”杜玉娘道:“你师傅在关键时刻救了你,而义父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扶持你,你就没觉得奇怪?”
“确实很奇怪!”杨峥以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一切都太过巧合了,特别是他得知师傅和义父还是三十多年的故交的时候,心里的疑问就更大了。
只是他一直都查不出什么,况且两位老人对他恩重如山,他也很难把质疑问出口。
“你会不会是义父的孩子?”杜玉娘不太好意思地道:“虽然义父身体有疾,但是也不确定是多久以前的事。”
杨峥想了想,还是摇头,“应该不会!”
其实这个怀疑倒也说得通。不知道定北侯身有隐疾的人,再看到他对杨峥的种种特殊对待,很容易就会想歪。
珍珍郡主也许正是如此,把杨峥想象成了定北侯的私~生~子之类的,想着只要嫁给了杨峥,那么她这个郡主的身份既便是丢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总觉得,她所图甚大!”杨峥挑了挑眉,“只怕比你我想得还要大。”
是吗?
杜玉娘摇了摇头,“我实在猜不透。”
“好了,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杜玉娘也觉得很是疲惫,夫妻二人便熄灯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夫妻俩刚吃过早饭,柳星儿就拧着眉头找来了。
“五嫂,常氏要见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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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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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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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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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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