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兰心里诧异,觉得她是见鬼了。她害怕被贺元庚看出破绽来,连忙低头掩饰。
“我……”
杜玉娘身边竟然有这样厉害的人,不知道给贺元庚下的什么药,居然让他性情大变。
这种话,以前贺元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一个含蓄内敛的人,真的占了便宜,受人恩惠,也不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他现在突然这么说话,很可能就是受了控制,这并不是他原本的性情。
她得抓住机会。
“我……表哥,不管怎么说,我,我还是回去吧!”赵芸兰也是赌,赌贺元庚被杜玉娘的人控制住了。
其实她还真赌对了,秋心来了以后,确实在贺元庚的饮食里加了柳星儿交给她的东西,据说无色无味,神鬼难测。
贺元庚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你就甘心嫁一个那样的男人?”换作以前的贺元庚,根本不会问这样的话,他巴不得赵芸兰嫁到陈家去,反正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事情,他都不会反对。
“不甘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爹已经做了决定,连我娘的话也不听了。”赵芸兰这会儿已经可以确定,贺元庚性情大变,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贺元庚拿下,等二人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倒要看看,高氏还笑不笑得出来。
贺元庚不假思索地道:“这事儿交给我吧,我去跟姑丈说。我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一点的。”
赵芸兰十分惊喜地道:“真的吗?表哥,你愿意去跟我爹说这个事儿?”她眼里全是小星星,好像见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英雄一样。
有一种东西叫做崇拜,贺元庚觉得,他在赵芸兰的眼中看到了这两个字。
“陈望鹏配不上你。”明明只是小家碧玉之姿的赵芸兰,这会儿在贺元庚眼里,变得像天仙一样。
赵芸兰娇羞的低下了头,小声道:“那……我爹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劝?我现在还要不要回去?”
“傻丫头,你现在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吗?”贺元庚一脸宠溺地道:“等我的病养好了,我就过去跟他说这个事儿,想必姑丈会卖我几会薄面的。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就搬到我这儿来,免得别人烦你。”
赵芸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倒也不是装的,原本她就对贺元庚有心思,这两年虽然不怎么惦记他了,但是心底里对贺元庚的爱恋却还是有几分的。这会儿听了贺元庚略带深情的话,心里便有了自欺欺人的想法,明明知道他并非是发自内心的对自己有什么情义,但是这样暖心暖肺的话听了,就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心也跟着猛跳了几下。
“表哥,我搬进来……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贺元庚这会儿已经认准了,就得让赵芸兰搬进来住,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似的,“你搬进来照顾我,我好的快,才能快点去劝你爹。”
赵芸兰就羞涩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赵芸兰直接搬进了贺元庚租住的小院里。两个人朝夕相对,颇有几分郎情妾意的意思,就等着时机成熟煮饭了。
杜玉娘一边关注着这件事情的进展,一边找到雷闻达和常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雷闻达没有想到,杜玉娘还有这样的心肠,不下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常氏就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没轻没重呢!
虽然是干闺女,可是她是五爷媳妇啊!做事儿不得悠着点啊!
杜玉娘倒是不在意,她觉得雷闻达这个反应挺真实的。
“玉娘啊,可别跟你义父一般见识,他就是个人来疯。”
杜玉娘就道:“义母,您别担心,我明白的。这个事儿啊,还是杨大哥之前无意中说起,我才有了印象。”
杨峥以前说过,镖师这个行当,是很危险的。有很多人,都是不得善终,死在外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侥幸活了下来的,也未必个个都能恢复如初,缺胳膊,少腿的人大有人在。虽然镖局也给了抚恤银子,但是对于一个失去了赚钱能力,还需要养家的人来说,那点抚恤银子真的不多。
石河园现在的经营规模不小,杜玉娘还想着要扩大经营,再买一块地,建厂房。
园子大了,雇用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人多的地方,事非就多,再加上现在石河园风头正劲,想要打秋风,占便宜的人一定也不在少数。
园子大了,就得有人看护。杜玉娘不想找当地人,那些农夫虽然也有一把子力气,但是一但遇到大事,很可能会手足无措,自乱阵脚。他们没有见识,容易被人唬住,同样有可能被人利用。
那些受过伤,有些伤残的镖师就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单说他们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见识远非一般乡下农夫可比。身上有一股子凶煞气,寻常人见了,只会退避三舍,没有硬抗着往上冲的道理。
退一万步说,真的发生点什么冲突,这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或许他们的身体有残缺,但是杜玉娘知道,有真功夫的人,既便是瞎子,瘸子,也是有本事的,一个人撂倒三四个人不是问题。
常氏就道:“不瞒你说,这么多年,确实有不少人生活得不太好!镖局这边也是时常接济,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有很多人,都不是本地人,有时候也难免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补贴不到位。再有就是,哪里补贴过来呢!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给了抚恤银子,说点自私的话,就是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杜玉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义母,咱们镇子上可有符合要求的人?不如我们今天就过去瞧瞧吧,要是他们同意,随时可以过去。”
常氏也是女中豪杰,跟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太太们不一样,她年轻的时候也时常走镖,到处收集消息。后来是因为年纪慢慢大了,才不做那些比较危险的事,搞起了后勤工作。
“这些人我都熟,我带你去。”常氏想了想,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又道:“只怕那些人性子倔,怠慢了你。再有就是,他们那儿的环境,不是很好。”
杜玉娘就笑道:“义母,就是因为不好,才要改善啊!以后有了工作,生活就有保障了,还怕日子过不好吗?”
常氏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也是真心高兴,杜玉娘心善,还能替他们解决一些问题,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你这身衣裳,不是太妥当,得换一下。”
杜玉娘穿着平时的着装,首饰也没戴两样,即便是这样,她往那里一坐,依旧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这样漂亮的小媳妇在外面行走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为了方便行事,还是要换身衣裳才行。
杜玉娘早有准备,“我让丫鬟带了男装。”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毕竟,雷闻达还在。
雷闻达也是个聪明人,连忙找了个借口躲了出去,把杜玉娘的事儿托付给了常氏。
母女二人各自换了衣裳,便带上人去拜访在镇子上的镖师。
高大山的车赶得很稳,速度也不快,常氏就在车里跟杜玉娘叨叨起那户人家的事情来。
“咱们现在去的这家,问题不少。”
杜玉娘之前说过,她能力有限,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安置了,所以只能选择最困难的人。如果他们愿意,自己将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给他们一个能更好的生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她不怕问题多。
“这个人姓朱,外号朱老怪,本名朱城天,因为性格古怪,所以没有人叫他的真名,久而久之,大伙似乎都忘了他叫什么了,只叫他朱老怪。”
这朱老怪没出事以前,也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一身功夫不弱,在江湖上很有威名。
后来出事了,瞎了一只眼睛,一只脚也有些不利索,就不适合再走镖了。
朱老怪没有责怪任何人,那次押镖出去那么多人,结果只活下来五个人,其中就有他一个,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回家以后,朱老怪的生活自然是有诸多的不便了。
“他媳妇身体不好,见他残着身子回去了,伤心带上火,就病倒了。没过两年,他媳妇就走了,给他扔下两个孩子。”常氏道:“他也不容易,镖局给的钱,大半拿来给媳妇看病了,后来媳妇去了,他就在四处打零工挣前养家。别人见他是个瞎了眼,腿脚也不好的,也不愿意用他,他就打更,去义庄看尸体,反正什么活都干。”
杜玉娘十分同情,又问:“后来呢?”
“后来啊,儿子大了,他倾尽所有给儿子娶了一房媳妇,谁想到那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爹,没过多久就闹着分家。非说自己媳妇害怕公爹,成宿做恶梦,睡不着!”常氏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地道:“这些年我们给老朱的东西,几乎都是换成了钱,用来给他娶媳妇了,结果呢!”
杜玉娘也是阵阵无语,“那现在他们就只是分家了?”这样自私自利的儿子,媳妇,只怕没那么容易甩掉。
说是分家了,要是朱老怪日子好起来,他们指定又会过来讨要好处。要是朱老怪的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他们一准儿躲得远远的。
杜玉娘觉得,这种麻烦精还是少惹为妙,如果实在不行,就得想办法治治他们了。
“以前只是分家,虽然我们都看不过去,也想不明白以老朱的脾气为何能忍下去,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这才让他们父子俩的情分彻底断了。”
老朱这个人,也不是天生脾气不好,只不过后来身体残了,发妻又死了,面对着生活的磨难,他的脾气也变得十分古怪起来。
当初他走镖不在家,他的父母都是靠妻子养老送终的,所以他觉得愧对妻子。
“他媳妇走的时候,交待他一定要照顾好两个孩子,老朱是个重信守诺的人,我猜呀,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对儿子,媳妇一再忍让。”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朱老怪下定决心不再忍下去了呢?
杜玉娘十分好奇,不等她发问,常氏便飞快地说道:“因为他儿子和儿媳妇把歪脑筋动到老朱那个女儿的身上去了。”
想把老朱的女儿嫁给一个酒鬼。听说那个酒鬼,不可一时无酒,本来小有家产的家庭,都让他败光了。前一任媳妇,就是他喝酒之后失手打死的,但是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根本没人过问。
再后来,酒鬼就想娶个媳妇,也不知道从哪儿讨弄来的银子,说要娶个黄花闺女过门。
这事儿让老朱的儿子和儿媳知道了,就动了歪脑筋,想把老朱的女儿嫁过去。幸好老朱识破了二人的诡计,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去了衙门,直接断亲。
他也是看在亡妻的面上,饶了逆子一命,否则的话,一个忤逆罪判下来,那可是死活不论啊!
“老朱说了,他不能为了儿子,寒了女儿的心。要知道女儿也是他和妻子的骨血啊!”
杜玉娘听了,不住的点头,更加觉得这个朱老怪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有可取之处。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
高大山对这一带门清,直接隔着帘子道:“师娘,到了,只是马车过不去,你们得下来走。”
杜玉娘也不是矫情的人,当下和常氏,带着流萤,还有同常氏一同来的两个婆子下了马车。
马车旁边还站在三四个精瘦的汉子,也都是镖局的人。
其实不用这么大的阵仗,这样太不低调了。
可是常氏害怕杜玉娘不适应这种鱼龙混杂之地,也怕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这才多带了几个人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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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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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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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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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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