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怀疑倒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杜河清他们真的拼命拦着不让他们过来找人,只会给人一种他们做贼心虚,不敢让他们搜的印象。
要是真的什么都搜不着,没准儿就死心了。
这两口子在前面闹了有一阵了!幸亏店里没有什么人,影响不是很大。
杜安康想去报信,但是又怕自己老爹吃亏。正巧这个时候邱彩蝶上前面来找邱大成,杜安康就让她赶紧来后院报个信。
邱彩蝶听了几句,也都听明白了,就急急忙忙跑后边报信去了。杜玉娘也真是有急智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等杜小枝和杜小碗翻墙去了东院藏好了,杜玉娘又搬走了梯子,邱彩蝶就去了前面。
正好杜河浦和张氏带着那个老头往后边来了,邱彩蝶赶紧往边上靠了靠,她冲着杜河清和杜安康点了点头,爷俩瞧见了,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看来玉娘已经把人藏好了!
要依着杜河清的意思,最好是把人带出去,这样一来他们就是把整个家翻个底朝天也没有用。不过时间仓促,他根本来不急通知大家,只能让邱彩蝶过来送个信,让她们防范一下。
杜河浦闯到后边来的时候,田氏在厢房看着两个孩子,邱彩蝶怕她忙不过来,连忙跑过来抱住其中一个孩子。
“嫂子,一会儿他们指定还得到厢房来找,咱们把孩子抱着吧,万一让他们伤着了可不得了。”
田氏觉得这话有道理,就连忙把在炕上捣蛋的老二抱了起来。
杜河浦和张氏像土匪一样往屋里闯,杜河清父子拦在门口,说啥也不让他们进!
杜河浦像捉到了把柄似的,叫嚣道:“你是不是把我闺女藏起来了?要不然你咋不让我们进呢?”
闺女?
他哪里把小枝和小碗当成闺女看了?就是后爹,也不过如此吧?Χiυmъ.cοΜ
“你们可以去,他是什么东西?屋里都是女眷,带这么个玩意过来,你恶心谁呢?”杜河清瞪了那个随行的老头一眼,才道:“你们两口子在这儿住了好几年,对这里的情况一清二楚,怕是哪里有耗子洞你们都知道,还用得着带上他?”
那老头五十多岁,佝偻个身子,穿得邋里邋遢的,一进屋眼睛就乱瞟,两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看就不是好人!
杜河清只要一想到他进屋以后,四处乱瞟,甚至可能还会盯着杜玉娘看几眼,心里就没由来的一阵恶心。
真不想象,这两口子竟想把小枝那孩子嫁给这样的人!这还是亲爹亲娘呢,用不用这么狠?
院子里发生的事,杜小枝和杜小碗听得清清楚楚。姐妹俩在一墙之隔的小耳房里缩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杜河浦听到了她们的呼吸声,跳过来把他们抓走。
杜河浦轻哼了一声,就道:“老赖子,你在这儿等会。”
那老头点了点头,没说话。
杜安康手里拿着擀面仗,目光凶狠。
老赖子不敢与杜安康对视,就在墙根底下蹲着。
算他识相!
杜河清给儿子递了一个眼神,杜安康点了点头,没说话。
杜河清就带着杜河浦两口子进了屋。
才小半年不见,杜河浦老得厉害。他明明比杜河清小几岁,此时瞧着却像是比杜河清还要大上许多似的。两鬓有些斑白,头发略有些稀疏,一脸的褶子。
张氏也没比他强哪儿去!原先挺爱美的一个人,现在弄得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裳也是旧的,头发乱糟糟的梳在脑后,连个首饰也没有。眼角眉梢都往下耷拉,眼底的青色掩也掩不住。
夫妻二人老态横生,一看就是日子过得十分不如意。
李氏眼皮也没抬一下,像是没有看到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人似的。她已经死心了,对这个儿子一丁点的念想都没有了!就算没有之前的事,瞧着他这么作贱自己的亲生闺女,李氏也不可能认他。
杜河浦看到李氏的时候,没由来的有些心虚,他想唤李氏一声,可是久久张不开嘴。张氏扯了扯他的袖子,心想人家都不认你呢,你这样有意思吗?
杜河浦知道张氏的意思,就没再说话,而是打量起屋里来。
张氏也是一样,眼睛四处乱瞟,越看越生气!
屋里家什不少,除了原来的两个箱柜以外,还有一个崭新的炕柜,桌椅也不是原来那套了,屋里摆得满满当当的,一看就知道都是新打的。
再看李氏穿的,用的,张氏心里难免就升起一股火气来,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
杜玉娘瞧见张氏就是一肚子气,这人把闺女当成货物卖,早晚会有报应的!
张氏眼睛转了一下,大声道:“把柜子打开,我咋知道你们是不是把人藏柜子里了。”
这屋里根本就没有能藏人的地方,要说能藏人,也就两个柜子里能藏人了。
杜玉娘知道张氏的想法,其实柜子里藏人倒是小事,她主要想看看柜子里都有啥。张氏的日子不好过,怕是打他们家的主意,想要从这里头捞点什么好处呢!
杜玉娘也不怕她,直接拿了钥匙,把一个柜子打开,让她看了一眼。
柜子里有布料,有衣裳,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盒子,装的是一些散碎银两,还有首饰什么的。
张氏低头一看,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也顾不上找人了,伸手就要去够装首饰的那个盒子。
杜玉娘手疾眼快,下一子把箱盖扣上了。
张氏大怒,自己的手差点被夹掉。她破口大骂,“我的手差点被夹住,夹断了你们赔的起吗?不要脸上小娼妇!”
李氏气得心口疼,刘氏在东屋听到动静,也恨得不行!但是她现在这个身子,去了也是添乱。
杜玉娘利索的把箱子上了锁,想都没想抬手就给张氏一个嘴巴。
她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了,张氏毫无防备,被打个正着!
“你,你敢打我?”张氏捂着脸,不敢相信,紧接着就坐到地上闹了起来,“来人啊,杀人了!”
杜玉娘可不惯着她,顺手把胆瓶里的鸡毛掸子拿了出来,指着张氏道:“我呸,你好大的脸啊!私闯民宅也就罢了,还想明抢是吧?箱子里有你要找的人吗?我告诉你,今儿你要是找不到人,我非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不可。实在不行,咱们就去衙门,我店里的顾客都能给我们做证呢!到时候治你一个私闯民宅之罪!”
张氏听了杜玉娘的话,眼皮子直跳!也不哭了,也不闹了,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杜玉娘冷哼一声,又拿钥匙打开了另一个柜子,“看不看了?”
张氏探头探脑的瞧了一眼,就缩回了脖子。虽然里面的好东西不少,但是她也没有胆子再翻了。箱子就那么大点儿,藏没藏人一眼就能看清楚。
西屋搜完,两口子又去了东屋。
东屋比西屋亮堂,刘氏怀孕以后,杜河清特意又把东屋收拾了一遍。屋里铺的是方方正正的小青砖,表面带纹路防滑的那种,这砖不便宜,都是大户人家用的,杜河清买来的时候,刘氏还怪他乱花钱,不过铺完以后,屋里尘土少了不少,看起来特别干净,敞亮。所以说这个钱花的一点都不冤枉。
屋里大衣柜是刘老汉给打的,他出工又出料,算是给女儿的一个礼物吧!柜子上刷了一层褚漆,一层亮漆,衣柜门上还装了两对铜锁扣,往那一摆,就特别打眼。
旁边摆了两个箱柜,案上摆着胆瓶,铜镜,还有一个妆奁盒子。
张氏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再往炕上一看,却见刘氏板着脸,挺着一个肚子!
肚子!
张氏惊呼道:“你怀上了?”
刘氏轻哼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显怀的身子,脸上一片慈爱之色。
张氏心里嫉妒的不行,像是喝了一坛子醋那么酸,嘴上却道:“真是不要脸……”言外之意刘氏这么大岁数怀孕,不知廉耻。
这种人记吃不记打,当真可恨!
刘氏当下轻笑出声,“哎呀,没办法啊!我一天吃得好,睡得好,儿女孝顺,没有一点烦心事!身体好,人年轻,想怀就能怀上!不像某些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明明生了个儿子,却天天在儿子面前装孙子,啧啧,作孽啊!现在想生一个,怕是也没这个能耐了!”刘氏说完这句话,下巴微扬,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张氏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到最后涨成了猪肝色,偏偏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谁让刘氏说的都是事实呢!
杜玉娘在一旁朝刘氏竖起一个大拇指,她娘真是太神气了!对待张氏,就应该是这样,忍让只能让她得寸进尺。
杜玉娘掂了掂手里的钥匙,问道:“你们到底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找骂的?”
杜河浦这两口子瞧向杜玉娘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十个,八个窟窿似的。
杜河清不乐意,往自己闺女身前一挡,怒道:“不找就滚,别在我们家碍眼!”
“找,干啥不找!把柜子给我开开,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把人藏哪儿。”
杜玉娘一边拿钥匙开柜子,一边问:“好好的,人咋能丢了呢?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我们还能把她们拐了卖掉是咋地?”她一边打开柜子,一边用眼睛盯着张氏。
张氏的脸皮堪比城墙,一点异样神色都没有。或许她觉得杜小枝和杜小碗都是她生的,这会儿她这个当娘的无论怎么要求她们,都不过分。
杜河浦兴许还残存一点良知,听杜玉娘这么问,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却什么也没说。
柜子打开,一目了然,自然半个人影也没有。
杜玉娘又依次打开两个箱柜,张氏看了两眼,表情悻悻的。
“还有厢房没找呢!”
杜河清冷哼一声,“要找就快点,别磨蹭。”
杜河浦跟张氏愤恨不平的出了正房,像土匪下山似的,在厢房和后院搜了起来。
田氏和邱彩蝶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张氏看了眼热,没想到杜安康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浑浊的双眼在邱彩蝶身上扫了扫,“你是谁啊?”
邱彩蝶可不惯着张氏,“你管得着吗?”
张氏也懒得跟邱彩蝶计较,转身出了厢房,跟从后院回来的杜河浦汇合。
“找到没有?”
杜河浦摇了摇头,前后院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个清楚,他连地窖都找了,哪儿有人啊!
杜河清原本还提着一颗心,见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了,找也找过了,赶紧走吧!”杜河清不耐烦地道:“现在咱们俩家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家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别说两个孩子没来,两个孩子就是来了,我也不能留着她们,亲爹亲娘还活着呢,哪儿有上别人家白吃饭的道理?”
张氏和杜河浦原本怀疑杜小枝姐妹俩是跑到杜河清这里来了,听了杜河清的话后,却又觉得那两丫头应该没来。人家凭啥养她们啊?一天吃饭得不少钱呢!
张氏悄悄地拉了杜河浦一把,问道:“会不会从后门溜了?”
杜河浦摇了摇头,“不会的,来的时候不是让老赖子他娘去后门了吗?要是人真跑了,咱们能听不到动静吗?”
张氏点了点头,也对啊!老赖子他娘跟来了,就怕她们听到风声从后门跑了。
杜河清在一旁听着,心想他们还真是有备而来啊!那老赖子的娘估计都七老八十了,竟然跑到镇上给张氏和杜河浦放风!
摊上这样的爹娘,还不如当个孤儿呢!
张氏没了主意,看了老赖子一眼。人家可是把钱都给他们了,现在找不到人,他们可咋跟老赖子交待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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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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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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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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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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