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岚在心里掂量着怎么跟封啓祥说比较好,她潜意识里不想再骗他,但事实却是,她不能不瞒着,她这一犹豫,封啓祥却以为她还想骗他,你一目不错地看着男相打扮下依旧秀美的面容,他看到了犹豫,看到了踌躇,他下意识以为眼前的人又在想办法敷衍他,却不容许她再逃避,很干脆地打断她的思量,“你我之间,实话实说进如此艰难?”
乔岚看着封啓祥,一目不错,嫣红的嘴唇翕动着,“你真要帮我?”说完,她压下心底隐晦的想法,又默默地加了一句,“无论我要做什么?”
封啓祥潜意识里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不过,看着眼前这个面相秀丽的“少年”,他鬼使神差地回答,“这是自然。我认为你所图不小,倘若我不帮你,凭你一己之力,断然无法完成。”
“可你甚至不清楚我的底细,也不知我想做什么。”乔岚十分肯定,这货要是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绝对会撂摊子,不阻挠就好了,别说帮她一把。
“我正洗耳恭听。”封啓祥点点头,淡定道,“你应当再信任我一些。只要不与我的复仇相背而驰,我都愿意祝你一臂之力。”要不是乔岚对旁人也百般防备,他绝对没有此刻这么淡定,当然,所谓的旁人,必须剔除乔家那几个下人,剔除两只狗,剔除一个小毛孩……
乔岚并非不信任封啓祥,一个为了救你,连命都能豁出去的人,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真诚与否。“我原名陈月荷,是青山村陈家老二陈生华的大闺女。”这个,封啓祥已然知道,但他觉得,这只是表面,应该还有更内里的说法,单看她愿不愿意坦诚相告。
“陈家的事,相信你也听说过一些。当年我病得半死不活,被强塞进花桥抬去黄家,结果没进门又退了回来。”这事,封啓祥的确有所耳闻,现在回想乔岚差点被抬进别人家,他心里就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但令他更不舒服的还在后头。乔岚继续说着,“其实,他们断定那黄从仁活不成,为着让我与他能在黄泉路上相伴当个鬼夫妻,他们给我灌了毒水。”
说到这里,乔岚耷拉下眼皮,看似是难过,其实是怕眼底的悲伤不够浓郁,毕竟说的是别人的事。
被至亲下过致命毒药的封啓祥感同身受,似是回到了五年前,他被最亲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时候,令人无法喘息的绝望铺天盖地地袭来,他的喉咙梗了梗,艰难道,“那你……”
乔岚看着他,极为平静地吐露出两个字,“死了!”她很平静,就像在说着不相干人的事,然而她的心如止水在旁人看来,又是怎样一种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一般人,听到这里,估计三魂六魄都吓飞了,起码,躲在房梁上的封一就不淡定了,他本来就觉得乔岚神神秘秘,总也捉摸不透,现在更当她是那摄人心魂的鬼魅,而自家少爷就是她下手的目标,这也难怪了,不然对人总是冷淡的少爷怎么会莫名其妙对她另眼相待,非她不可。他把手从佩剑上拿开,从怀里翻出几张苗红的黄纸,时刻准备着一跃而下,兜头兜脸地贴在乔岚头上。这是一个茅山道士给他的,没用过,也不知是否好用。
乔岚不是鬼魅,但来历却比鬼魅更加匪夷所思,她这么说,也是想看看封啓祥对这事的接受度,如果他尚能接受,她觉得也许能告诉他多一些内幕,要是因此把人吓退,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封啓祥,企图从他的眼里看到类似于惊恐,害怕,犹豫的神色,然而没有……最终,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一个声音在她的头顶喃喃道,“暖的,你还是暖的,所以……你又活过来了是吗?”
“……”乔岚诧异于封啓祥的举动,怔了怔,轻不可闻地应着,“嗯”
“你可还还会死?”封啓祥不但没有因为乔岚曾经死过而感到害怕,相反,他怜惜她,所以才会不顾礼教,拥抱她,觉得只有这样做,这人才不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封啓祥的反应实在出乎乔岚的意料之外,就算是她这个现代人,对鬼鬼怪怪也悚得很,不说他这个对鬼神讳莫如深的古人,谁知他不但全盘接受了她死而复生的事,还怕她活得不够彻底。
“会……”话一出,她就感觉箍着自己的手臂一紧,赶紧又补充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自然也不例外。”好吧,面对封啓祥的问题,她选择避重就轻,因为不久的将来,她必将不复存在。
“其实,我那时候只是死得不透彻,得高人相助,就又活了过来。”乔岚换上一幅轻松的语气,笑道,“在我看来,我就是死过的人,既然死过一回,死又何所惧。经历了生死,许多事情便觉得豁然开朗。你也知道,这世道,女子活得有多不容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陈家待不下去,又没有夫家,我才铤而走险,女扮男装,幸得佛主保佑,一路磕磕碰碰,倒是把乔家建立起来了。很多事情,到今天这地步,也实非我”
乔岚说的不全是假话,除了“高人相助”和“陈月荷已经换芯”这两件事,其他都是真的,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骗封啓祥,顶多算是善意的隐瞒。乔岚说话时表现得很坦然,言辞也没有半点儿闪烁,故而在很多事情经不起推敲的情况下,封啓祥信了乔岚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封啓祥又紧了紧怀抱,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来,他仔细端详着乔岚,忽而问出一句,“那个人……他姓谁名甚?是什么人?现在身在何处?”救了乔岚的人,他想日后有机会感谢对方。
乔岚愣了一下,才知道“那个人”指的是她所说的“高人”。她稍敛心神,说,“乔演,他姓乔名演。恩人救了我,只给留下一个名字就离开了。待事情告一段落,我便去寻他,多谢他的救命之恩。”ωωω.χΙυΜЬ.Cǒm
“别着急,一定能找到,到时候,我与你一道去。”封啓祥已经自自觉把乔岚划归为自己的人,她的恩人也就是他的恩人。
“咳咳,那个日后再说。”乔岚再一次四两拨千斤,不给封啓祥任何承诺,“正如你方才所说的,我所图不小,要那齐王无法称王称帝。不为天下苍生,只为乔家。我一手建立起乔家,许多人依附我乔家活着,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保住乔家。国安则家安,国破则家亡。为了乔家的安宁,齐王必须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你可明白?”
“这是自然!!!”那得两人目标一致,封啓祥对乔岚的在意又多了一分,“齐王多行不义必自毙,人人得以诛之。比起你,我更恨不得生啖他的血肉,以慰藉我爹娘以及数万定远军在天之灵。”
两人初步达成共识,封啓祥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封四冒着被张晋之扔进茅坑的危险,递进来一个十万火急的消息:齐王的势力动了。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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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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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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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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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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